当然了,沈意也想提高感识的位阶,让它没那么低级,但可惜是,红气并不具备这样的效果。
想要让感识出现质的变化,可能得再进血池里泡一泡才行,毕竟一开始他是没有感识的,感识也并不是契约兽该有的能力。
“好了好了你休息一下,我自己慢慢找。”
“等你找到了花儿都谢了。”
“……”
说话间,鹤见初云突然加速,趁着路边的兵卒没有注意到,以极快的速度横穿过大街,来到了街对面,走在人群后方,她一边观察着每一个人的面容,一边朝着庆州城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可等她来到城门口的一棵树下后,尽管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她心里也开始烦了。
这都到了午时,还一无所获,是个人心态都得炸。
不过她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人群中的那一张张面孔。
意识空间里,沈意也用自己感识查探附近的每一个人。
没办法啊,要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自己和老妖婆的处境就被动了。
找不到仇瑞贤,那就只能祈祷她之前买的玄砂纸用不到了。
嗒,嗒,嗒,嗒,嗒。
辘辘辘辘~
这时,城门外传来一声声沉重马蹄声,以及马车轱辘在路上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挤在道路两边的人们突然沸腾起来,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来了来了!”
“好大的马匹,真是威风!”
“那边!那边啊!人好多!”
“是城主府的人!还有柴府的马车!”
“肃静!”
“嘘~”
“……”
听着这些声音,鹤见初云的脸色一下沉,小拳头不自觉的捏紧。
随后,四匹肩高超过一丈有余的巨马从城门外缓走了进来,发出的嘶鸣声沉稳有力且浑厚,听着完全不像是马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噬人凶兽发出的低沉吼声。
这是正宗的妖马,力气大到十头水牛都不止,全身肌肉结扎在一起,充满着力量的美感,远远一看,就好像一台台肉坦克。
老妖婆的绝影在这些妖马面前,就如同小孩与大人的对比。
在这四匹妖马后面,拉着一辆巨大而奢华的四轮马车,挂满珠宝的帘子垂下,车轩紧闭,让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马车内都有些什么,巨大厚重的铁皮车轮有一人多高,很自然地将两边的平民百姓隔绝开来,无不彰显着其主人身份之高贵。
这样的马车不止一辆,在后面还有足足四辆之多,不过还没完,马车两边分别跟着一队身穿甲胄的侍卫,一个个人高马大,膀大腰圆,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凶煞之气,丝毫不怀疑,只要有人此刻敢靠近马车半步,这些凶悍的随行护卫就会一戟当场将人捅个对穿!
鹤见初云静静看着,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沈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只听他着急道:“老妖婆!看那边!”
“哪边?”
“七点钟方向!”
反应过来,她连忙顺着沈意所说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头戴蒙巾的神秘人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死命地朝人群狂奔而去。
看身形,这人至少与仇瑞贤有九分相像。
脸色一变,鹤见初云半点也不敢耽误,当即施展缱雀青云诀,朝着那人飞掠而去,速度之快,旁边的人都看花了眼。
……
“让一让!都让一让,求求了!”
“挤什么!没看到这么多人?”
“对不起对不起,麻烦让一让……谢谢谢谢……”
“滚后面去!再挤别怪我不客气了!”
“让一下!”
“滚一边去!”
“淦他娘的!还挤!”
“揍他!真以为我们是好惹的?”
“……”
盯着周围人的辱骂和殴打,仇瑞贤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了一颗脑袋,忙不得去呼吸新鲜空气,他转头看向右边的道路,数匹妖马拉着巨大的马车缓缓朝这边走来,他双眼放光,认出了第二辆正是自己家的马车。
“爹,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仇瑞贤嘴里呢喃着,激动之下,他将蒙在头上的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样貌。
车队距离他这边还有不少的距离,本想再往右边挤一挤,但人实在太多了,他根本挤不过去,后面处于暴怒状态下的市井流氓还在疯狂踹着他的屁股,要不是有前面的人挡着,恐怕他早就飞出去了。
疼得实在受不了,仇瑞贤只得把身体往前面缩,以此来避免更多的伤害。
眼看着自家马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张开嘴就要大喊,可还没发出声,后面就传来那几个市井流氓惨叫声。
“爹……”
等到他喊出半个音节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突然从人群中伸了出来,薅住头发就将他一把拽回到了人群后面。
“谁啊!”
仇瑞贤怒声吼道,声音落下的同一瞬间,冰冷的女声就在耳边响起。
“我。”
“你?”他一愣,扭头看去,正是鹤见初云布满寒霜的脸。
“姜姑娘啊?你怎么在这?”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
“你在干什么?”
“我爹在那边,我要把事情告诉他!”
“然后呢?”
“我要让我爹给我做主!我要揭穿那只鼠妖!”
鹤见初云冷冷望着他,眼中不带丝毫情感。
看着她的眼神,仇瑞贤心里不妙,果然,在下一秒对方毫无征兆的出手,抓住衣领就把自己往酒楼的方向拽。
“放开我!放开!”
她没回应,仇瑞贤这么一大个人,在她手中就好像在拖一把扫帚一样,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而他也不断挣扎着,大喊着,想要让鹤见初云放开自己,这一幕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不过鉴于她刚才两三下就把那几个流氓混混扇飞了出去,众人议论的声音都压的很小,生怕被她听去了,然后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见实在挣扎不过,自家马车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仇瑞贤彻底急了,心里一狠,他干脆放弃了挣扎,扭过身子反过来抓着鹤见初云藕臂,张开嘴对着她的手腕就要咬下去。
“好家伙,这招都用上了!”
看到这一幕沈意整个都呆了一下,一个近三十岁的大男人,竟然用小孩子打架才用的招式,对象还是一个女孩子,这画风怎么看怎么奇怪,他快笑麻了。
在沈意的声音过后,鹤见初云很快注意到了仇瑞贤的动作,她眉头一皱,满脸写着嫌弃,便手一松,将其甩了出去。
此时,远处的车队终于来到了这里,被她放开的仇瑞贤连气都来不及喘,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拼命地来到人群后面,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喊出了一个字。
“爹!!!”
“小伙子,你可别乱叫啊!谁是你爹?”
“当不起当不起!”
“这人疯了!快让开!”
这仇瑞贤一看就有点不正常,人们怕惹麻烦上身,所以谁也不敢阻碍他,纷纷为其让开了一条道,让仇瑞贤得以来到最前面。
一声“爹”字喊得极为响亮,先不说这样的场合普通人大气不敢喘,哪怕人声再鼎沸,这声“爹”的分贝也足够让街对面的人清楚的听到。
鹤见初云本想再把人拽回来,但现在看情况,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她干脆往后面退了一步,身子靠着墙,抱着双臂静静观看仇瑞贤的表演。
而他动作不停,摇摇晃晃地站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越过了警戒线,朝着第二辆马车奔跑过去,同时也引起了边上骑马护卫的怒目而视。
“谁!”
“找死不成!”
长长的大戟高高举起,就在要砸下来的一瞬间,第二辆马车中传来一个男人威严的声音:“住手!”
护卫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过去,马车原本紧闭着的车轩被打开,一张与仇瑞贤有着七分相似度的脸露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仇瑞贤的倒楣老爹,仇武陵。
从外表上来看,仇武陵的年龄和他儿子差不多大,不同的是他眼中有着仇瑞贤不曾有过的沉稳。
“贤儿?”
“是我!是我!爹!你可得为我做主啊!”看到自己的父亲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仇瑞贤哭得那叫一个连鼻涕带泪的,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
仇武陵陷入一阵沉默当中,几秒过后,只听他沉声问道:“你怎么这幅模样?”
仇瑞贤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刻,他这个当爹的第一时间差点没认得出来。
不过他如此狼狈模样,让他心里隐隐感到一些不安。
自己这个儿子他很了解,平日里飞扬跋扈,最是吃不得亏,而今穿着平常百姓的粗陋衣裳,身上脏兮兮的,还有被人踹过的脚印,这种种异常让仇武陵首先想到的就是仇府出事了。
可是仇府能出什么事?
府中那么多高手,一般势力只要不犯蠢都会选择避而远之,即便真出了什么事,城中的三大家族哪个会袖手旁观?
炼丹师除了敛财能力一流外,这个职业还是出了名的人缘好,因为随时都有可能有求于炼丹师。
南离国势力众多,无论什么势力,都不会轻易去得罪一位炼丹师,哪怕是不认识的,面对炼丹师,能做朋友尽量做朋友,做不成朋友也不能与之为敌。
与一位炼丹师为敌,相当于与炼丹师背后支持他的所有势力为敌,这是最得不偿失的。
而仇武陵自己也自认没有与什么势力交恶,仇府又能出什么事?
他盯着趴在地上的仇瑞贤,等待着他的回答。
“爹!我命苦啊!这事说来话长,现在有两个我,另外一个是假的!他冒充我!你亲儿子现在无家可归啊!”
“假的?什么意思?”
“上次我带人外出游玩,爹你还记得吗?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回来过!我在三天前才到的庆州城!家里的那个我是假的!他是……”
随着仇府马车停下,走在前后的其它马车也相继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一些人,纷纷朝着仇家马车这边走来。
没等仇瑞贤说完话,一位身穿华服的老者便出声道:“仇兄,这是出什么事了?可需要我们帮忙?”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就在仇瑞贤后面围成了一个圈。
仇武陵看了看自家这个儿子,眉头拧起。
虽然他话没说完,但仇武陵也大概听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只是这事未免太离奇了一些?
目光从仇瑞贤身上挪开,他看向众人,拱手笑道:“承蒙各位照顾,不过这是我仇某家事,就不麻烦各位了,你们去先,待我处理完这事,随后就来。”说完,他对马夫说道:“靠边。”
“是老爷。”
听到这话,那些豪门世家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寒暄了几句便上车离开了。
“仇兄,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还请尽管告知于我,我程家定全力以赴。”
“程兄费心了。”
“不必客气。”
“……”
其它家族的马车渐渐驶远,而在他们离开的方向,一队人马正快速往这边赶来,仔细一看会发现,带头的那人正是假仇瑞贤。
仇武陵看到了,但他假装没有看见,继续望着眼前的仇瑞贤,刚才用来应付其它家族的笑容缓缓消失,变得极为认真:“那次你外出踏青之后,你并没有回来,是在三天前才回来的?”
“是的爹!”
“你才是我儿?”
“对啊!爹!爹……你不会认为我是假的?你不能老糊涂啊!那个仇瑞贤能修炼,但你儿子怎么能修炼呢?”
“我没有怀疑。”
“那爹你……?”
“另外一个你是什么东西?”
“他是妖!一只鼠妖!”
“妖?”马车里的仇武陵把头转了回去,看向了同样坐在马车里的另一个人,很快,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探出了头,在仇瑞贤身上仔细打量着,几秒后,他对仇武陵摇摇头,也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到这时,假的仇瑞贤也带着人到了,一看到仇瑞贤那双眼睛里差点没冒出火来,二话不说拔出剑,大声叫喊道:“爹!你不能信他!他在放屁!明明我才是真的!”
“放屁的是你这个冒牌货!我是真的!”
“你是真的?你连我亲生母亲的生辰都不知道!竟然有脸说我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下的!我怎么知道我亲生母亲的生辰?你明明知道这些!”
“呵!真是可笑!”二号仇瑞贤被起笑,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看仇武陵的脸色,他一下意识到,是否知道亲生母亲的生辰之日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所以便沉默了起来。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