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当家……”
最后一个骑着马叫曾九的“吏卒”刚张开弓箭就傻了眼。
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个四当家就连人带马被宰了,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踢到铁板上来了!
也是,在常州这么个地界,还是冬天,敢一个人骑马游荡在外面的哪里会是善茬?
他放下弓,骑马就要逃离,但鹤见初云抓住青叶镖后又再次扔出,青色的流光再现,当场洞穿了胸膛要了他的命。
剩下的两人也想要驾车离开,但飞回来的青叶镖可不同意,转眼间又要了一人性命,而最后一人也被追上来的鹤见初云一剑刺破了心脏,哼唧了几声没了动静。
脚下的雪被鲜血染红,她站在原地将青叶镖和剑收回储物空间中,身上的命神护铠也消散了。
囚笼中,脸上长痣的年轻男子连滚带爬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她喊道:“女侠!女侠!救命之恩讷!”
鹤见初云有些无语,但无语的不是眼前这人,而是沈意。
“老妖婆你愣干什么?摸尸啊!看看有没有储物袋什么的。”
深吸一口气,她只能按沈意说的去做,弯腰检查这些假吏卒的尸体。
而年轻男子见她不理自己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想起什么,连忙来到那四当家的尸身前,一把将上面的储物袋扯下,挂在了自己腰间。
一连检查了两具尸体都没有收获的鹤见初云默默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这小子!”沈意一阵哭笑不得,这些假吏卒中除了那个被人叫四当家的外,其他人可能都不怎么样,储物袋这玩意恐怕也只有四当家有了。
“救他一命就行了,还想要咱们战利品?快去抢过来,不给就揍他狗日的一顿。”沈意在意识空间中喊道,但喊完他愣了一下。
不是,咱啥时候变成“老爷爷金手指”了?
“我知道了。”她对沈意回了这么一句,表面上一言不发走向年轻男子,在其面前伸出了手。
“女侠,你这是……”
“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她伸手指了指对方腰间的储物袋,又摊开手。
年轻男子一下就明白了,连忙用手捂住储物袋,说道:“这……这是我的!”
“你的?”
“对,是我的!”
见他不给,鹤见初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刚刚她眼睛都不眨,一口气杀了六个人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呢,年轻男子察觉到其身上的杀气也是打了个哆唆,颤抖着语气解释道:“真……真是我的,只是被这四当家占为己有了,他们一群山贼,哪里有的起纳物袋?不信,不信你就问……”
他扫了一圈,可人都被杀光了,哪里有其他人给他作证,他只能这样道:“不信女侠就跟我上山去那山贼寨子里问。”
看他的语气和神态不像是在说假话,鹤见初云也只能作罢,放过了他去查看其他人的尸体。
正如他所说的,这些土匪根本有不起空间储物袋,她把所有人的尸体翻了遍,也就那位四当家手上的扳指看起来值点钱,而其他人就呵呵了。
实在没什么收获,鹤见初云只能骑上马,继续赶路,见状,年轻男人急忙从囚车上解下一匹马跟了上去,之后一脸掐媚道:“女侠,女侠!在下叫卓鸣金,女侠怎么称呼?”
“姜乙乙。”
“真想不到啊,那日出丰禾镇好奇之下看了你一眼,本以为此生不会与女侠又任何交集,没想到今日碰上您竟然能救我一命,这缘分就是这般奇妙。”
鹤见初云瞥了他一眼,懒得说什么,但卓鸣金嘴却没停,问道:“对了,女侠,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去北方。”
“北方……”卓鸣金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变成了失望,这和自己不同路啊,看天色,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
他在后面打量着她,和
虽然说长得一般吧,但那气质……不知怎地,卓鸣金有一种遇到自家长姐的强烈既视感。
最主要的就是那种距离感……
难不成也是出身自大家族?
他这样想到。
可不应该啊,大家族出来的千金一般不会出门,哪怕出门身边都会带着好几个仆人,最不济也会带俩丫鬟,像自己的长姐,出门的时候侍卫,家仆,丫鬟全带着,浩浩荡荡的,如众星捧月一般。
眼前这个姜乙乙,两招就直接秒杀了有着正阶破关段修为的四当家,其实力至少是在净阶,而且年龄看起来还比自己小个三四岁,这样的人,身边至少得有两个强大的侍卫跟着吧?
想起她之前扔出来的法器,以及她现在身下骑的马也不是普通的凡马,怕是个不缺钱的主?
正想着时,鹤见初云忽然出声询问:“在丰禾镇的时候,我记得你身边有不少人吧?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啊?哦,当时我在丰禾镇的事办完了,便想回家族里交差,没想到在拦蛇连丘地界内遭到这伙山贼,这才会出现在这里。”
“其他人都死光了?”
“嗯,是这样。”
“他们为什么不杀你。”
“唉~还不是那些山贼知道我是里安卓家的人,就想着把我带到里安县城里好敲诈我卓家一些钱财。”
“嗯。”
“女侠,话说你去北方做甚?那里可不太平啊。”
“我与家中长辈走散,去北方只为寻他们。”
“这……这寻人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啊,女侠,我卓鸣金这人别的不怎么样,但就是重恩情,要不女侠就暂且别去北方了,随我去一趟里安县,好尽一下地主之谊,来报女侠今日救命之恩。”他一脸诚恳的说道。
沈意听完忍不住舔了下牙齿,怪异道:“好家伙,找保镖就找保镖,还报恩。”
鹤见初云又瞥了他一眼,那里安县城她也在地图上看到到,距离桃山村倒也不远,两百里左右,处于西北方向,往那边去就是在耽误自己的时间,她自然不可能去,所以摇摇头,语气平淡的没有什么感情。
“顺手而为,报恩就不必了。”
“呃……”卓鸣金脸上露出些许难色,他哪里听不出来,对方这是拒绝了。
又或者说是猜到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但为了自己能够安全回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女侠……我就实话说了吧,从这里到里安县还有不少路程,我一个人怕是难以走完,便想请女侠与我同行,您放心,到了里安县,我卓家必有重谢。”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女侠,你就行行好吧。”
卓鸣金已经开始恳求起来了,但鹤见初云却不再说话,直接将他给无视了。
“女侠?”
“……”
“女侠?我姑母身上有一件上好的法器,要是到了里安县,我将其双手奉上!”
“……”
“女侠~”
“……”
一连喊了几声,也没听见她回应,卓鸣金只能闭上嘴,骑着瘦马跟在后面苦苦思索着什么。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随着天色渐渐暗下,鹤见初云看到远处冰河,下意识扯了下缰绳使马停住,不过回头望了一眼还跟在自己后面的卓鸣金,她秀眉一皱,无奈只能继续往前走。
卓鸣金似乎看出什么来,意识到自己的一些不妥,下一秒他脸上又扬起掐媚的笑容,一副狗腿子的模样,问道:“女侠,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吩咐,我虽然也是家族子弟,但一些杂活我也能帮忙。”
“帮忙……”他的话语让鹤见初云想起什么,马儿在雪地上又一次停住,回头的瞬间,卓鸣金眼中也闪过希望的光芒,可下一秒她问出的问题就让他呆住了。
“你身上还有钱财没有?”
“钱……钱财?”他本来以为这姜女侠不缺钱呢……
反应过来,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开口回答:“有有有。”
“有多少?”
卓鸣金沉下感识在储物袋中数了数“还有一百两银子,另外还有一些铜钱。”
“一百两……”鹤见初云似乎计算起什么来,陷入了沉思,没一会儿她就伸出手说道:“给我九十二两。”
卓鸣金不知道她要九十二两干什么,但如果只九十二两银子就能让这位女侠护送自己回里安县,那可再值不过。
他很豪爽地在她手心上放下四块小银锭,总计一百两。
鹤见初云掂了掂,感觉份量差不多,随后取出八枚银币扔了过去。
“这是……”他手忙脚乱地接过,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对方用眼神对自己示意了一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
他讷讷地伸出手,等接过后定睛一看,这是蕴兽丹,一共有四枚。
卓鸣金人已经傻了,久久说不话来。
“女侠……你这是做什么?”
“九十二两是你买蕴兽丹的钱。”
得,简直无fake说。
这波操作也是沈意没想到的。
“老妖婆,你真的,我哭死,你明明可以动手抢的,还非得送给人家四颗蕴兽丹。”
“……”
卓鸣金望着手里的四枚蕴兽丹,眼神一阵变化,到后面在看向她时神色极为怪异。
两个人,两匹马,在雪地上留下两排整齐的蹄印。
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他还是开了口,疑问出声:“女侠,你是……炼丹师?”
鹤见初云没什么反应,很平淡的给出了一个回答。
“不是。”
“你真不是炼丹师?”
“……”
“……这蕴兽丹品相不错,一般时候可不会有人想着卖啊。”
“身上盘缠用的差不多了,用它换一些钱财。”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女侠是炼丹师,只是不想入那济元司,这样的话我还能给女侠指上一条明路呢。”卓鸣金随意的说着,看着手里的蕴兽丹,眼睛却在发亮。
这位女侠姓姜,与家族长辈走散,要去北方,身上有多余的丹药,极有可能出身自大家族,但大梁常州和冀州中可没有姓姜的家族……
这些线索被他串联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答案,他组织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可完全没看到,骑马走在前面的鹤见初云,眸中神色越来越冰冷。
隐隐有杀意迸发出来。
刚刚那随意的话语,对卓鸣金自己而言到没觉得有什么,但对她来说,总给人一种话里有话的感觉。
“女……”
组织好语言,卓鸣金当即就要开口,可就在他刚刚吐出一个字时,杀气涌现!
缓缓飘落的雪在瞬息间被斩灭,寒光划过,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上硬是拉出一轮残血,虽未落下半滴血,但那裹挟着杀意的剑锋一下惊到了将身下的马匹,突然抬起前肢站立而起。
卓鸣金猝不及防,被重重甩在地上,之后马儿前肢落地,一个掉头往后窜出去好远,跑到十几丈开外才停下,焦躁不安地用蹄子跺着地上的雪,
他想要站起来,可一坐起身子,自己的喉咙就被人用长剑指着了。
抬头望去,鹤见初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马,握剑之人便是她。
“女侠……你这是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炼丹师?”
“啊?”
“说!”
“我……我不知道啊!刚刚,刚,我,刚刚我只是瞎猜的!”卓鸣金一下急了眼,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可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剑尖又往前递了递,只差一丝丝距离就可以刺破他的喉咙。
“你怎么猜的?”
“我,我,我曾经结实过一个同为炼丹师好友,初见时就如女侠这般,说自己家中急需用钱,想卖出丹药以此补贴家用,感觉似曾相识,这才有此猜想。”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三年前,不过他当时卖的是培元丹。”
见对方手里的长剑一刻没有放下,卓鸣金又大喊着。
“女侠,你冷静,你千万不要乱来啊,我今年才二十过一,新婚不久,可不想这么早死啊。”
“不急,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不会要你命。”
“你问你问,问就是了。”
“你说的那个炼丹师后来怎么样了?”
“被招进济元司了,我也一年没看到他了。”
鹤见初云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怀疑,不过看他惊恐万分的样子,还是垂下了手里的剑。
“起来吧。”
“是是是。”
“……你刚刚说可以给我指一条明路,这是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