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整个拍卖会大堂鸦雀无声,二楼VIP包间那些从未露脸的古董商人也将包间阳台窗帘拉开,每一个人都面露惊讶地望着底下的拍台。 我瞅不出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看周围那些古董商人的表情,这东西应该也不是凡品。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不会是什么现代工艺品拿来糊弄人的吧!” 一位古董商人举着手里的牌子惊呼道。 拍台上的船长老头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说道: “那位中国商人并没有详细介绍这件古董,只透露了这件拍品来自西汉时期,名字叫做,叫做......” 老头迟疑了一会儿,用极其不标准的中文说道:“名字叫做丹祀。” 这话一出,拍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楼上包间里的贵客都死死地盯着这件东西。 我望着那块儿红玉和那块儿石头,并不知道哪个才是路易斯一直想要的东西,或者这两件都是。 “大家稍安勿躁,那位中国商人告诉我,这件东西有一个超乎想象的特点, 话音刚落,船长老头便拍了拍手。 拍台天花板上一束绿色的激光灯从上往下,精确地射进了石头的一个孔洞中。 在激光灯射入石头内部的一瞬间,石头上的每一个孔洞中都散发出微微的蓝光。 此刻,这石头如同一个三百六十度环形投影仪一般,将这种淡蓝色的光照射到拍卖会大堂的墙壁上,地上,天花板上。 拍台观众席上的每一个商客身上都铺上了一层蓝色的光晕。 不仅如此,蓝光中有许多白色红色的小点密密麻麻地点缀在蓝光中,他们有的很分散,有的却像风暴眼一样聚集在一起。 这道蓝光并不是静止的,它带着那些星光一样的小点在缓缓移动,像风吹在平静的湖面上一般掀起淡淡的波澜。 石头中折射出的光在墙壁上构成的是一幅包囊万物的银河图! 这太壮观了! 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在激光灯射入石头内部的一瞬间,那些孔洞为何会折射出这样子的景象。 我望着石头中散发出的点点星光,忽然觉得精神有些恍惚,思想一下子不受控制,眼前的银河图逐渐消失,一幅幅熟悉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一瞬间,我竟然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会儿,我老爹的公司还没有做大,但他的时间总是很充裕。 空闲的时候,他总会把我扛在肩上,问我要吃什么,要玩什么? 我老妈是一个很细腻的女人,每当我在公园里玩得一身汗的时候,她总会走过来,拿一条干爽的毛巾垫在我的背上。 他告诉我,这样子是因为湿掉的衣服贴在背上会让我感冒。 一家三口在公园的草坪上笑着,跑着,开心着...... 我的精神越来越恍惚,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缓缓地朝那一家三口走去。 这时,女人仿佛注意到了我,她笑着朝我招手:“乖乖上学回来了吗?肚子饿不饿呀?” 我觉得嘴唇有些颤抖,一句我好想你们还没有说出来,天花板上的激光灯一下子灭掉了,周围瞬间暗了下去,墙壁上的银河图消失了。 我立刻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向后退了好几步,张晓晨扶住了我。 “你怎么了?”他问。 我扶着脑袋定了定神,只觉得眼眶又肿又烫,泪水从里面渗了出来。 “没事,我有点密集恐惧症,刚刚看得有点头晕。”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这种幻觉,现在的我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并不想和他们二人探讨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石头里怎么会折射出这种光源。”我问道。 吴弦和张晓晨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好,参观完毕,我们现在开始起拍!” 船长老头开始叫价:“起拍价......额。起拍价一美元。” 对面包间阳台上的路易斯老头面目狰狞地看着我,随后一个红外线小点对准了路易斯的额头。 路易斯包间中走出来了两位警卫员,其中一位正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看样子,这些警卫员非常听话,有严格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只要路易斯有异动,他们随时可以处理掉他。 “我出一亿美金!”身边的张晓晨忽然对着拍卖台底下喊道。 “你干什么?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被他搞得有些发怵,心说你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价钱。 张晓晨则不以为然,笑着看向底下的拍卖大堂说道:“总有人要迈出第一步嘛。” “我出一亿一千万!” “我再加五千万!” 一瞬间,拍台底下的人再次露出了贪婪的神态,每一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面上的石头,仿佛要冲上去把那东西生吞了一般。 这就是这艘船上饥肠辘辘的豺狼! “十亿美金!我出十亿!” 路易斯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极了草原上即将饿死的鬣狗用尽毕生的力气在追逐一只受伤的羚羊。 “我出二十亿。”拍台上的那些VIP商客终于开始说话了,底下的普通商人听到这个价位便尽数闭上了嘴。 这是最高权力之间的斗争,是赌桌上笑得最阴险的人的舞台,普通小丑只能被踩在脚下。 “我出十家全球证券公司!” 底下一位普通商客估计是自知没有竞争力了,但仍然不愿意放弃,站起身怒吼,望着拍卖台的双眼燃烧着贪婪的欲火。 “三十五亿美金!” 离我最近的一个VIP包间中,某位商客看着底下想倾尽一切来拍下石头的商人,冷冷一笑,那种笑容充满着不屑。 想要倾家荡产的商人一听到这话,望了望头上鄙视的眼神,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了下去。 在这场捕猎活动中,底端的捕食者只能吃一些残羹剩饭。 “五十亿!我出五十亿!”路易斯怒吼,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看那神态仿佛马上就要窒息死亡一样。 张晓晨见到此情此景叹了口气,随即便拉上了VIP阳台的窗帘,大堂里的场景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周围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天文数字还在继续播报,来自世界各地的捕食者,在今晚的这片丛林中不断相互撕咬着,因为他们知道,万兽之王,只能有一位。 拉上窗帘就表示着弃权,我问张晓晨:“就这样放弃了吗?” “我们的目的是先让路易斯陷入拍卖会的僵局,这些人都不好对付,够他受一会了,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话说到一半,张晓晨忽然眉头紧皱,往我后背狠狠推了一把,我没反应过来,身子猛地前倾趴在了地上。 我正纳闷这孙子又要干什么,包间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两个头上蒙着黑布,身着土黄色军装的人冲了进来。 一进门,他们就拿起腰间的MP5冲锋枪对准了我。 说时迟那时快,在两位不明来历的壮汉推门而进的那一刻,张晓晨朝着房门迅速冲刺,一只脚踩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腾空跃起,两条腿一百八十度劈叉,脚后跟踩在了那两人的眼睛上。 蒙面人视野受损,捂着脑袋一个劲后退两步,紧接着就重新举枪对准了我。 与此同时,身边的吴弦身子半蹲,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伴随着一个向前的弓步,手一挥,两片扇刃飞了出去,精准地刺进了那两个壮汉的锁骨窝! 鲜血一下子从二人的喉管处飞溅出来,沙发和茶几被渲染成了黑红色。 那两位蒙面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抽搐,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我从地上爬起,看着短短十秒地上就多出来的两具尸体,一个劲地咽着唾沫。 “那么明显的脚步声你没听见吗?”张晓晨的语气有些嗔怪。 我自责地摇了摇头,又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心说要不是张晓晨那一推,我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吴弦走到尸体旁边,撕开了他们脸上的黑色布条,叹了口气:“我们还是不够快,船上来新的人了。” 吴弦取下尸体脖子上的两片扇刃,用龙头钉子重新把折扇钉在一起。随后用自己的中山装擦干了扇子上的血迹。 “你说的新的人是什么意思?” “还不清楚,就这情况来看,应该是有其他商客安排了雇佣兵登船,这举动很迅速很神秘,我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吴弦的话一说完,我浑身肌肉紧绷,赶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啪啪啪的枪声在整个大堂中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一阵哆嗦。 子弹打碎玻璃的破碎声,以及大堂里人群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张晓晨眉头紧锁,快步走到窗帘边上拉开一条小缝朝下方望去。 我也下意识跟了过去,透过这条缝隙,一场惨绝人寰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眼眶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堂中多出现了许多身着土黄色军装,手中握着MP5冲锋枪的雇佣兵,此刻正举枪对着大堂一阵扫射。 那些警卫员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远远望去,已经有三分之二被打成了筛子,剩下的人不断举枪和那些雇佣兵对扫。 整个大堂没有什么遮挡物,大批古董商人只能抱头躲在大堂中央的椅子背后。 那些警卫员也没有管这些商客的死活,在互相扫射的过程中时不时还会打死这些商人。 还有一些商客想要趁乱逃跑,可没跑几步才发现大堂的木门被紧锁,两个守在门口的雇佣兵举着MP5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让这个金碧辉煌的拍卖会场所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枪声还在继续,楼上VIP包间也被这群雇佣兵占领了,那些骄傲的商客被子弹打死以后,尸体就从看台上扔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去看路易斯所在的包间,只见后者毫发无损地站在包间阳台上俯视着这一切。 身边五六个雇佣兵正持枪站在他身边,先前举枪威胁他的警卫员已经被打死从看台上丢了下去。 路易斯忽然扭头看向我们的包间,张着嘴对身边的雇佣兵嘀咕了几句,接着便转身走向包间的客厅。 忽然,对面的雇佣兵则立刻举枪对准了我们这边,子弹砰砰砰打了过来。 这会我才反应过来,其他包间的VIP商客估计都被雇佣兵解决了,只有我们这边窗帘紧闭,路易斯用脚趾头都知道我们活着。 子弹啪啪啪地打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张晓晨把我扑倒压在身下,子弹噗噗噗地打进我面前的沙发中。 吴弦抓着房间内两具雇佣兵尸体的脚,把他们拖了过来,随后取下他们身上的MP5,丢给了张晓晨一把。 吴弦背靠着沙发,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沙发侧面弹出身子,对着正前方的包间就是一阵扫射,打了五六枪,他就再次闪身到沙发背后。 张晓晨学着他的样子不断从沙发中闪身出来,对着正前方阳台开枪。 阳台的窗帘被打出了一个又一个洞,很快就不再能遮挡视线了,子弹不再是胡乱扫射,每一枪都精准地打在沙发上,越来越多的子弹穿过沙发射在了我脚边的地面上。 “别打了,老吴!”张晓晨一声怒吼,丢掉手里的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这时,我才发现对面的枪声已经停下来了,正当我还在疑惑那些人怎么不开枪了,就看到张晓晨吴弦两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看着我身后。 我循着他们的视线转移,目光来到了那扇被撞开的房门处,就看见五六位雇佣兵站在门口举枪对着我们。 我心说不好,光顾着往对面开枪,忘记这个扇形大堂已经被他们包围了,隔壁,隔壁的隔壁,所有VIP包间都被他们占领了。 其中一个雇佣兵正朝对面看台比划着手势,手势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我们已经包屁股成功了,你们不用管了。 这下玩完了,我心中一阵绝望。 打手势的那位雇佣兵耳朵上带着一枚蓝牙耳机,此刻他正扶着耳机用英语说道: “老板,逮到那个那个姓齐的人了,怎么处理,要带给您吗?” 雇佣兵扶着耳机点了点头,过了一分钟,他说道:“好的,没有问题,我们会处理好的。” 接着,他用手指在耳机上一按,挂断了电话,随即就朝周围的雇佣兵摆了摆手,说道: “老板吩咐,送他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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