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左侧的一连串瓦房,在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显得格外压抑。 我又转头望了望易飞扬,后者总是以一种极其淡然的眼神望着我。 老实说,我还是不太相信他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自己家里设置一个几十平方米的茅房。 这要么是每天拉屎成吨要么就奢侈成疯,这家伙上来瞄一眼就说左侧巨宅是上厕所用的。 这太离谱了,比火星撞地球还离谱! 又加上不想放弃宅子里所有关于父母失踪的消息,我老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栋房子里有什么东西是易飞扬不想让我看到的。 所以,因为这种种因素,那个被易飞扬看了几眼就说成是茅房的豪华瓦房我在一阵思索后还是选择进去了。 呵呵,多年以后,再回想起当时的感觉,我依旧觉得胃部一阵痉挛,飞仙欲死,半死不活。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呢,我真的不想再过度回忆,一句话概括: 房间内一股阿猫阿狗死掉的尸臭,加上木头发烂腐朽的湿臭混合了一股千年不化的屎臭! 这酸爽,真的太够味了! 我踉踉跄跄走出来的时候易飞扬正坐在房子前的巨大土坑前捂着鼻子看着我。 当我朝他又近了几步后,易飞扬立刻站了起来,一个劲地往后退,捏住鼻子用手电疯狂找我的眼睛叫道: “包外侧有花露水!你离我稍微远一点,哦,不是稍微,有多远站多远。” 我没有管太多,拉开包外侧的拉链找到花露水就把所有的花露水往自己身上一股脑儿全倒了上去,凉爽的液体刺激着我全身的皮肤。 我浑身鸡皮疙瘩一起,试着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谁知道花露水比上那味道简直小巫见大巫。 千年屎臭急速冲进我的鼻腔,我的胃部一阵痉挛收缩,一股热液从胃冲出口腔,整个人像朝拜一样跪在地上那个土坑前开始呕吐。 吐了大概一分钟,我意识已差不多清醒,又连吐了几口口水我的眼神才觉得清醒。 睁开双眼,我的目光就落到了这个土坑上,借着易飞扬打在里面的手电光,我清晰地观察到,坑大概是一个半径五米左右的圆形,比较吸引人注意点的是坑内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洞。 我望着那些小洞,洞足足有上千个那么多,每一个都深不见底。 凝视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那些空洞竟然有一些重影,不一会儿我的头又是一阵晕眩,深受密集恐惧症影响的我后背一凉。 我赶紧站起身,让自己尽量不要去看那些洞,忍着眩晕和胃里的恶心问道:“你凭什么判断那里是茅坑?” 易飞扬用手电四处找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古时候盗墓人在干活前都会吃很多的泻药,正所谓入极阴之地必先排除极阴之气,说得通俗点就是用拉屎的行为让自己的阳气达到一个峰值。” 这话我小时候听我老爹讲睡前故事的时候讲过,所以也明白一二。 古代盗墓贼为了保证自己的身体纯阳不受墓穴阴秽之物的侵扰,会让自己的身体处于盛阳状态。 除了当月不能和女性有亲密接触,还得在干活前拉屎把肚子排空。 意思是排掉体内的阴气,也有说法是避免想上厕所误了大事,毕竟地下上厕所很不方便。 “可是这也不能知道那边一大串房子都是茅房吧。”我问道。 易飞扬没理会我,而是缓步走到玄关通往祠堂的那条石子道路上,我揉着肚子立刻跟了上去。 易飞扬用手电照了照左侧空地上的土坑,又照了照右侧的石狮子然后对我说道,叹了口气,然后淡淡说道: “这条路是一个分界线,左边的坑是一个凹点,右边的石狮子是一个凸点,左面有个巨坑上有很多小洞连通着地气,又加上拥有几百平方米的茅房,属于阴。右边是人宿,人气旺,一头石狮子立在正前方,属阳。” 听到这,我的大脑开始脑补,这听着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一道分界线,左右两点,一凸一凹,一阴一阳......我又看了眼这个脚下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个标准的S型,一瞬间,一个古时候常用的图片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去,这不太极吗?”我惊呼。 易飞扬呆呆地望着正前方的祠堂,说道: “这个宅子的设计者认为他们家祠堂不太干净,在祠堂面前摆了一个太极起到阴阳调和的作用,古时候的人信风水并且迷信,所以照做了,值得一提的是,房子里的人也觉得自己家的祠堂不干净,但是又选择使用特殊手段和它住在一起,以至于这么大的宅子和清朝房子的布局格式完全不同。” 这说的也太他妈有道理了,易飞扬的逻辑要不因为这小子涉嫌诱拐绑架我真想给他鼓掌。 老实说,我老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老北京潘家园和魔都城隍庙开始做古董生意。 但我对文物鉴赏和风水等文化还是一窍不通,每次他喝多了酒说这些我都是当故事听过去,记也只记住了一点,大学专业选了我最喜欢的心理学没学商贸差点没给我爸气死。 思绪往外稍微飞了一会,我看了眼那个要被阴阳调和的祠堂,回过神来问易飞扬: “那我们要去祠堂吗?” 易飞扬收起了一直以来的淡然似水的表情,给我翻了一个狠狠的白眼,转身就往右边的一横排房子走过去。 我见状点头哈腰,像个小弟一样立刻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他啥意思。 易飞扬道没有理会我,径直走过了右边草坪的石狮子向右侧住宅走了过去。 路过石狮子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狮子雕刻得很凶,满嘴獠牙全部露出,脖子上的鬃毛炸起,威风极了,盯着看了一会儿还觉得有些阴凉阴凉的,吓得我赶紧把头别了回去。 看样子这间宅子的主人也许真的很相信风水并且真的认为宅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很凶的狮子才能支撑起右半边的阳气。 只听嘎吱一声木头摩擦的声音,易飞扬已经推开了房门淡淡地说了句: “门没锁,进去吧。” 说完,他就拿着手电,跨过门槛,大步走了进去,我也放弃了对石狮子的观察,赶紧像个小弟一样尾随着大哥走了进去。 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只有手电光圈,我拧动手电齿轮扩大光圈,发现我眼前是一个书屋。 屋子内的左侧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书架是用上好的木头制作的,从外观上来看没有太大的腐烂,仔细扫了一下,除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架子上都是发黄了的蓝色封皮用针线修订成的古书,看样子是清朝住宅没错了。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这间房子的构造也出奇得怪。 正常来说,古宅的内部构造像床,屏风,桌子之类的摆放都是很有讲究的,这里面的风水学说关乎到主人自身的运势,但这间屋子在建造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房子的左侧是一排排书架,右边有十几床棉被铺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横排,像个大通铺一样,床铺上的被子已经发霉到远看像一个黑色的煤球。 每一个地铺的床头都放着一张矮脚桌,矮脚桌上的书本,毛笔杂乱地放着。 我觉着奇怪的理由是,这间房子的各种摆设完全没有以生活惬意为目的构造,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宿舍,一个员工宿舍。 每天睡在大通铺上,睡醒就是读书办公,以及守着那座不知名的祠堂。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但是其中对于生活的机械化,模式化,一种带着极强目的性的居住目的却让我实打实地感受到了。 这个时候,我先前对于易飞扬的愤怒与害怕有些减弱,巨大的好奇心促使着我快速走到那些矮脚桌前找随便拿了本书翻阅起来。 我在几张桌子前翻了一会儿,发现这都是那个年代的一些课本,类似于四书五经这类教科书,这里还有一部分学生的手稿笔记什么的。 我想着翻阅翻阅发现全是繁体字与古文,我的语文水平一般便果断放弃了,感觉这像是一个专门为想要读取功名,考上进士的书生准备的地方。 我又四处转了转,发现没什么看点,目光就开始找易飞扬,发现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而是坐在屋子尽头最后一张矮脚桌面前看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观察,易飞扬的桌角放了一本书,书上写着什么氏族谱,第一个字是与门外的牌匾一样的繁体字,我下意识地翻阅了一下,书的第一页写着: 康熙年间,巡抚大人造访于此,之后的文字就被一大滩墨水遮盖了。 我又接着翻第二页,第三页......瞬间,我的好奇心就凉了一大半,这一本族谱除了开头那几个字,全部被墨水打湿。 我放下书本,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因为易飞扬并没有像我这样东看看西看看而是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书桌面前。 我刚想问他理由,就发现易飞扬正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一张纸,我也跟着将视线投到那张纸上。 那一刻,我的眼皮一炸,好奇心在一瞬间点爆了我的脑袋! 我靠! 桌上居然放着一张A4纸! 我心说难不成这是一家穿越的清朝人? 他们已经彻底掌握了现代印刷术与造纸术? 易飞扬将纸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是这间房子的平面设计图,和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这张图纸的设计风格很清晰地印证了易飞扬的想法,这的确是一个太极平面的设计理念。 但是画风极其简陋,房子就画了个方框,中间画了一条曲线隔开,土坑画了一个黑点,石狮子的位置画了一个圆圈,基本上就是一个正方形的太极。 但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圆圈的正下方又画了一个红色的小叉。 我用手指着红色小叉的位置文艺飞扬这是什么。 易飞扬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走出了房子径直来到了那座石狮子面前。 我又赶紧问:“怎么又出来了?” 易飞扬用下巴指了指我手上的A4纸,淡淡地说道: “你老爹已经把留给你的东西明码标价了,这张A4纸就是老板留下的。” 说到这,易飞扬皱着眉问我:“你不会觉得是什么人穿越了给A4纸放在那的吧”。 我心中一抖,说当然不会,就着心里的疑惑,我赶紧问他这图什么意思。 易飞扬叫我把背包递给他,后者接过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两把折叠的工兵铲然后递给了我一把。 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了四瓶矿泉水全部倒在了石狮子面前的土地上,水倒出去的一瞬间,土壤的颜色一下子深了起来。 易飞扬看了我一眼,然后盯着湿掉的土壤淡淡地说道:“想早点离开这里就赶紧挖吧。” 他的话一下子冲刷掉了我对于这栋清朝古宅的好奇心,我光顾着好奇一直忘掉了自己来这里的最终目的。 我想起了自己失踪四个月的父母以及不明不白被骗到这里的事实。 于是我打开工兵铲学者易飞扬的样子开始挖石狮子前那片湿润的土地。 一是为了我老爹这四个月的下落,二是觉着和易飞扬这种不明不白的人呆在一起心里始终会觉得不舒服。 大概挖了半个小时左右,我都觉得膀子酸痛得不行了快要干不下去的时候,我的铲子碰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 我又用铲子碰了碰,直到清楚听见几声叮叮当当的声音后,易飞扬蹲下身子用手刨了几下取出了一个沾满泥土四四方方的物体。 泥土完全贴在了盒子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粗看像一个盒子。 我还没来得及问,易飞扬就把盒子装进了背包递给我示意我背上。 我接过背包,心里便有了个大概,那个红叉的意思是石狮子前方土地开挖的意思啊。 如果这里的东西真的是我老爹留给我的,易飞扬如此清晰意会,他是我老爹公司员工的可信度在我心中一下子提高。 想到这,我拍了拍身后的书包,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话音刚落,易飞扬的嘴唇微张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整栋宅子里就是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 那声巨响在当时那种安静的环境中犹如陨石撞击地球一般,我觉得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我浑身一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问什么情况,不远处就传来了哗啦哗啦流水声。 又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易飞扬就迅速跑到了那个土坑前,我来不及多想,也赶紧手忙脚乱地跟了过去。 那个土坑面前的黑洞开始不断有银白色的液体流出来,流动的样子极其润滑像丝绸一样从密密麻麻的洞里滚了出来。 我还在想这是啥玩意的时候,易飞扬脸上的淡然神色全无,就拉着我迅速退回到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冷冷地说道: “那是水银,离那个坑远一点,避免重金属中毒。” 他的话音刚落,又在我还没来得问刚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整栋宅子又是一声巨响,地面又是猛地一颤。 区别于上次,这次的声音来源格外的清晰,我们二人也明显察觉了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两个脑袋齐刷刷地看向祠堂方向,就在这时,祠堂大门嘎吱一声倒了下来。 我们赶紧用手电光照向祠堂内部,就是这一照,我便后悔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硕大的祠堂中央居然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的盖子已经掉在了一边,整个棺材上方冒着白色的烟雾,而棺材里面,居然缓缓地探出了一个圆形物! 我拧大手电光圈,居然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脑袋! 而那个人正目光死死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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