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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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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岸这几日日以继夜地查找各种资料,福来的弟弟福清终于能够被允许进书房,替他搬书打下手。

他虽不知池澜为何执意要搞明白那些符文,但她想要做的,他能帮得上忙的,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为她做。

他将查好的字意写在纸上,打算亲自送去蘅兰居。

福清心疼地瞧了眼他眼底的淡青和眸中的红血丝,连忙劝道:“郎君郎君,还是由奴来送吧,这些日子您不听大夫说的安心静养就算了,还每夜熬得这般晚,身子恐怕吃不消啊!”

“我没事……”

“您可别逞强了,这东西还是由奴去送吧,您就安心歇息,也好让奴安心呐,不然奴就去告诉哥哥,说您又不听医嘱了。”

福清也过于能说了,这也是秦岸一直将他安在外院的缘故,因为年龄尚小,性格过于活泼了,做事不稳重,也特别爱说话,有时候实在是过于聒噪了,他喜静,所以便将他留在了外院。

“福来可还好?”

秦岸想起福来因他受了伤,心中亦不好受。

“您就放心吧,哥哥啊吃了您送过去的珍贵药品好得飞快呢,这几日都能下地动弹了……”

福清虽这般说,但秦岸还是觉得他这是在宽慰自己,打了二十大板,哪有那么快愈合的。

他暗叹了声。

“我库房之中还有一些珍品,你待会儿送完东西去那里拿回去给福来,让他好好养伤,等完全养好了再回来。”

福清为他对哥哥这般用心感动,连连应声,“欸欸欸!我一定会跟哥哥转达的!”

秦岸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福清拿着折好的信纸跑了出去,又跑来回来,将房门阖上,最后跑去了蘅兰居。

“表姑娘!表姑娘!”福清笑嘻嘻地跑向她,冲她行礼后,将东西递给她,“这是郎君让奴拿给您的!”

池澜知他是谁,放下手中的活计,接过信纸,笑道,“你哥哥可还好?”

“嗯,一切都好,多谢姑娘惦记!郎君送了很多珍贵的草药也叫了大夫,现在已经能动弹下地了!”他咧着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两腮边的酒窝。

池澜也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了,松了口气,让莺莺将她准备的药品拿给他,福清连忙推辞。

“拿着吧,那日也怪我没有为你哥哥求情,害他受了这苦楚。”

福清感激一笑,“好!多谢表姑娘了!”

“嗯。”

池澜见他还站在,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奴、奴是想要跟您说……”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可不知道,郎君为了帮您找东西,这几天几夜都没怎么睡,不,都没睡呢!日日夜夜窝在书房之内,点着蜡烛燃着油灯,伏案看书,短短两三日都消瘦了不少!眼底的乌青,眼里的红血丝看着可吓人了!”

他话语讲的铿锵有力,充满感情,池澜怔了怔,也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他见状,摆了摆手,解释道:“姑娘您别误会,这些话是奴想要跟您说的,并非郎君的意思……奴也不是让您怎么样,只是想让您多去瞧瞧我们家郎君,只要您来,郎君一定会比您没来之前开心!而且,您来了一次,郎君能够高兴好几天呢!”

池澜笑着,逗他,“那你们郎君之前都不开心吗?”

“没有,”福清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出现伤感的表情,也像是在为他感到遗憾,“大爷时常在外,就算回来了也不怎么关心郎君,他只会问郎君的课业学得怎么样了啊,会出题考他,每回郎君都答得特别好,就连夫子都满意,但是……”

他愤愤,“但是大爷却不满意,每回这时候他都会从其他地方冲郎君挑刺,还将郎君锁在书房里,不好好想清楚问题就不能吃饭不能出来……奴也不知道郎君错在了哪里,大爷,大爷就是看不惯郎君……郎君听话他不满意,郎君不听话他也不满意……”

他说的很激动,一股脑想要将他对秦义对待秦岸不好的怒火都发泄出来,声音不断地提高,池澜使了个眼神,让莺莺将门窗阖上,再瞧瞧外面是否有人。

“那不是还有老太太吗?老太太也很心疼你家郎君啊?”池澜听完眉头就没舒展过,淡声道。

“老太太,唉,老太太对郎君虽好,但她也许久不管事了,她也是听大爷的,谁让大爷是咱们府上官职最高的那个……”

福清叹了口气,自己将话说完,也意识到这些话不该对着她说,面露尴尬,两股战战,也害怕被人听到惹出了什么麻烦。

池澜温声安抚他道:“你别紧张,今日你出了这里,这些话都当做没有说过,不用害怕,我也不会向谁告发你的。”

“多谢表姑娘!”

福清心生感动想要叩首,被莺莺拦了下来,他现在只想给自己一巴掌,哥哥说的没错,他的嘴就像是没个把门的,一说激动了什么话都能往外面倒,也怪不得家里人不愿让他挨着主人做事,就是怕他这嘴惹怒了主人,也幸好面前的主人是人美心善的表姑娘,不然他这条小命可要丢了。

他想着,他也并非是跟谁都会说这番话,也不过是瞧表姑娘对自家郎君有几分情意在,所以才没把个门,什么都说出去,不就是想要帮郎君引起表姑娘对他的心疼嘛,这样表姑娘也能多去瞧瞧他,郎君也能开心一点……

他这般想着,暗自点头赞同,这巴掌还是先不打为好,万一表姑娘听进去了呢,那他岂不是立了大功了!?

福清心中暗喜,眼眸亮亮地对池澜道,“不知表姑娘要不要去看看我家郎君啊……”

池澜被这孩子清澈的眼神,单纯直白的问话给搞懵了半晌,她抿唇笑着,不说话,福清一急,他道:“姑娘可不知,奴来之前,郎君身体不适,可能就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弄的,您就看在郎君这般辛苦的份上去瞧他一眼吧……”

池澜暗笑,她佯作苦恼,“万一你们郎君不欢迎我呢,那可怎么办啊?”

“啊?怎么会呢!?”他登时一怔,立马反驳,“郎君夜里梦魇时喊得便是您的名字,郎君在书房练字时写的也是您的名字……郎君怎么可能会不想见您呢!?”

“……”

池澜被他这一番话弄得又羞又恼。

这话怎能随意说出来!?

她红着双颊,欲语还休,看迷眼了福清,他呆愣着,听她训斥:“你这些话可千万别往外说!小心你家郎君给你板子吃!”

他回神,垂下眼,羞红了脸,结结巴巴道,“郎、郎君才没有那么凶残呢……”

“哦,那你是在说老太太打了你哥哥是凶残的咯?”

“……”福清结结巴巴地,就是说不出来话,第一回觉得嘴巴真不是个好东西。

“没、没有……奴没有这么说……”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眸中水光闪闪。

池澜也不忍再责骂他,只好让他赶紧回去。

他不甘,一步三回头,走至门口,还回头小声问她,“表姑娘可要来……”

“你不走我可要将这番话说给你家郎君听了。”

池澜威胁他,他瘪着嘴跑了。

池澜给他气笑了,真是个孩子心性。

他还真是个孩子,比她还要小,估摸着才十岁出头,十一二岁的模样。

敛了神色,她现在正在想着如何跟秦老太太和阿娘说,跟她们商量回江安的事情。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唯差一个理由。

她得找个好理由。

*

福清气鼓鼓地跑回葳蕤轩,走到院门口时正好遇到前来送拜帖的守大门的王大叔。

“王叔,您这是要做什么?”他看到他,将方才的情绪抛至九霄云外,乐呵呵地凑上前。

“哦,这是戚府大公子送过来的拜帖,你拿去给郎君。”

“哦好的。”

福清拿着那张拜帖走了进去,秦岸并未睡着,而是靠在榻上,枕着腰枕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册。

墨发披散,穿着月白的里衣,动作闲雅地翻阅着书籍,剑眉星眸,长睫半垂,在玉白的面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不点而丹,面若谪仙,福清不由地屏息,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仙人,恐他就腾云消失,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比郎君还要好看的男子。

福清不由地敬佩他,郎君人长得好看,又这般好学,人又聪明,明年的春闱状元不是郎君还能是谁!?恐怕上京的女子都要为郎君痴迷,就像是泾阳的女子一样。

他暗自想着,为自家郎君想着封官进爵的画面,玉面状元,红袍裹身,过路之人莫不为之驻足停留,女子手中的手绢纷纷扔向他,红着脸想要得到状元郎垂眸……

然后就是达官贵人榜下捉婿,美美迎娶娇艳贵女……

他停在屏风处,痴痴地笑出了声,秦岸抬眸看着他,长眉微蹙。

“你在笑什么?”

他猛然回神,幻想中的郎君的脸如今正漠然地瞧着他,他心头一凛,快步走上前,将拜帖放在他旁边。

不行。

迎娶贵女不行,郎君是表姑娘的……

而且,上京的贵女恐怕都没有表姑娘的半分美丽……

“郎君,戚家公子送来的拜帖。”他收回心绪,对他说道。

秦岸将拜帖展开,一目十行,不消一会儿便看完了。

他捏了捏眉心,疲倦道:“备车。”

“啊?”福清一怔,“去哪呀?”

秦岸抿了抿唇。

“去如意楼。”

*

“什么,你要回江安?!”

屋内几位女人一时惊讶出声。

上座的秦老太太蹙了蹙眉。

“怎么突然想要回去了?可是秦府住不惯?有人欺负你了?”她这话说着,瞟了眼一旁的秦皎,秦皎被这一眼看得一噎,涨红了脸。

“没,没有人欺负我。”池澜含笑,将缘由说了出来。

“既然是家中坟地出了问题,这的确棘手。”老太太严肃抿唇,“我们也不放心你一人回去,不如找几个人送你?”

池母也忧心,“为何我没有收到消息?澜澜你怎么也不与阿娘说?”

池澜笑着,握着阿娘的手笑道:“女儿这不是前日才收到的那边送来的信件么,怕您忧心睡不好,所以这时才说。”

“唉,你呀……”池母无奈,也不想女儿将自己看得太过软弱,连那边一句提一下都不行。

“不如这样,二郎课业也完成了,正好给他找些事情做,免得整日游手好闲,就由他护送澜儿回去如何?”

二夫人眸光闪闪,笑意盈盈地。

老太太多瞧了她几眼,抿唇道,“二郎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担得起?万一,我说万一将澜儿弄丢了……”

“诶呀,姨奶奶不用多虑呀,澜儿也长大了,怎么会走丢呢?”池澜闻言哭笑不得,忙跟她撒娇。

秦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慈爱地笑着,怜惜道,“你哟,你也没瞧见你二表兄那样子,跟个小孩似的,没个正经,我如何不担心?”

“老太太放心,我也陪着澜澜一同前去。”

“你也去?”老太太拧眉,“你们娘俩不安全啊……”

老太太反对的话含在嘴里,滚了一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毕竟是她们家自己的事,外人也难以左右什么。

二夫人落了面子,面色尴尬,池澜余光瞥见,笑道,“二表哥为人仗义,又怎会丢下澜儿呢?澜儿觉得他一腔忠勇,有智有谋的,平安送澜儿和阿娘过去这件小事也是绰绰有余的。”

二夫人面色稍缓,眼里也带了笑意。

池澜心中却想着,秦扬陪同前去,总好过秦岸吧,秦岸这人机敏又粘人,她想要做什么,他在心中转过几圈便知她的心思,只不过是他愿不愿意去猜测她的罢了。

他若是跟去了,恐怕她都不能单独行动了。

秦扬还好,虽然她与他接触得不多,但也摸清这人直来直往,没秦岸那么多“弯弯绕绕”、难以对付,而且他这人好玩,正好有办法支开他。

且,她也需要些时间细细地想想她与秦岸之间的关系。

是否真的能够抛却前世对他的百般伤害,理直气壮地与他在一起,若是以后他也有了那些记忆,那她该如何自处?秦岸又该如何?

池澜心中盘算清楚了,面上挂着笑意。

等商量好了再与他道别吧。

“何时出发?”

“此事耽误不得,越快越好,最好明日。”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待出发了,如今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事,便是只想早日查清真相。

“……”

老太太拗不过这母女俩,只能由着她们自己安排。

*

“高陵,这次约你前来,一是为了谢你与澜姑娘前些时日的出手相助,二来呢,”戚成蹊喜上眉梢,很是雀跃地凑近与他说道,“二来,四皇子殿下邀我一同与他南下,替陛下暗访……”

秦岸闻言,眉头一皱。

“你家中人可知晓?”

说到这个,戚成蹊含糊其辞,左右顾言其他,就是不正面回答他。

“……”秦岸也不想左右他的决定,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但作为多年的朋友,他还是建议道,“你做这些事情最好与令尊——”

“诶呀!”戚成蹊打断他,“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我读书没你厉害,也考取不成什么功名,只能当个二世祖混混,若是若是……”

他豪爽地饮了一杯酒,低了声音,与他道:“我就拼着一把!”

“成王败寇,我信我的眼光!”

“……”

秦岸锁眉,又舒展。

眼前这个俊俏少年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他也瞧不透他,也没心思去探寻他的心思。

他语气淡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便祝你成功。”

戚成蹊淡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

看着他脸的眼眸一凝,落在了某处,他可不是别人,不是那些不敢与他对视的仆人,他向来喜欢直来直往,他看到了,便指出来问他:“你脸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儿?”

“?”秦岸长指落在脸颊上,疑惑,“什么?”

“你左颊边上有一个印子……”他顿了顿,倏而想到了什么,他也不是什么纯情之人了,忽地暧昧笑着,凑过去欠揍地道,“看来高陵都不用我介绍人了……瞧你脸上的印子,是哪个小狐狸咬的?”

“……”秦岸蹙眉冷眼瞧他。

戚成蹊瞬间坐直了身子,不敢开他玩笑。

“别气,我是开玩笑的,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嘛……”

秦岸听着他的狡辩垂眸,想到昨日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柔成一团,唇角噙着笑意。

“你你你你别这样!”戚成蹊拢了拢衣裳,瑟缩着,“你要骂人就骂人,别笑得这么可怕,怪慎人的……”

秦岸也不管他的抱怨,敛了神色。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秦岸想起池澜心中躁动亦是待不住了。

他没这个精力去介入他人的人生,也没有好为人师的兴趣,与他闲聊了几句,便要告辞。

“高陵。”

临走时,他猛然起身,喊住他。

秦岸没有回头。

“若是,若是……”

秦岸背对着他听着,戚成蹊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人怔然问道:

“若是我成功了,你会为我高兴吗?”

“……”

秦岸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抵在门上,低沉坚定的声音如玉珠落盘。

“会。”

戚成蹊粲然一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举杯,一饮而尽。

*

已经将躁动平息下来的秦岸一回了院,便进了房。

福清去敲门,他只让他不要来打扰,他累了想要早些歇息。

福清只好离开。

一夜无事。

天方方亮,福清便在外面大声喊着。

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心中倏地一慌,强闯了进去,发现满地都是已经快要凝固的血迹。

“不好了!郎君呕血了!”

霎时,秦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秦岸陷入了昏迷。

说是梦魇。

还未离开的池澜急匆匆地去看了他。

在人群围堵的屋子里,她落在最后,只看得见他面色苍白,不动声色地躺在那里,眉头紧蹙着,她很想上去为他抚平。

心头一阵刺痛,池澜不敢再看,瞥开了眼。

“澜澜出去吧。”池母走了进来牵着她又走了出去。

“我们明日便要走了,他这样……”她如何放心得下?

池母知她要说什么,慈爱地抚着她的脸,安慰道:“莫要担心,秦府家大会有良医治好他的。大夫不也说了么,只是劳累过度了,加之之前流血过多气血亏虚,这才昏迷的。”

“阿娘我害怕。”池澜抱着她。

“乖,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池母笑着,“明日就要走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大夫吧。”

“嗯……”

是夜。

葳蕤轩成了重点保护地,前前后后围了许多的家丁,池澜本想着单独见他,却止步在门外。

看着漆黑一片的院落,她还是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

翌日一早。

福清端着药进来,见他靠坐在床榻上,半阖着眼眸,惊喜道:

“郎君!”

“郎君郎君郎君!您终于醒了!我们可担心了!”他扶起他,对他说道,“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秦岸坐直身子,淡淡地应了声,昨夜他陷入了梦魇之中,经过多番挣扎,这才醒了过来,此时已经筋疲力竭。

“外面为何这般吵?”

“是表姑娘要回江安了!”福清听他说起,才想起来这事,急忙跟他说道,“说是回去迁坟,江安那边来消息说坟地出了问题……”

秦岸倏而捂着陡然绞痛难忍的心脏喘息着,意识变得模糊。

“郎君!”

福清喊他却得不到回应,垂眼看下去见他就一霎那的功夫面色白如金纸,额间、手背青筋绷起,手指死死地摁在左胸膛。

他被吓得呆住了,慌了手脚急匆匆地朝外面喊着,“不好了,不好了,郎君又发病了!”

秦岸想要起身,却不因手脚无力,跌落在地上,他眼眸猩红,长眉死死地拧着,苍白的唇瓣紧抿。

福清进来发现他躺在了地上,赶忙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他搀着他。

秦岸不知哪来的力气,揪着他的衣领,眼眸猩红得可怕,咬牙切齿地问他:

“你方才说了什么?”

福清被他吓得直哆嗦,颤颤巍巍地说道:“什、什么?”

“谁要走?”

“表、表姑娘啊,昨夜她好似来过,见、见院内一片漆黑便又走了,想、想来是要与您告别的……我、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表姑娘的马车现就停在门口,欸欸欸,郎君您这是做什么呀!”

秦岸挣扎起身,福清瘦小的身板扶不起他,两人跌跌撞撞。

“郎君……”

“她要走?”

“她为何要走?”

秦岸捂着心脏,怔怔发问。

“郎君?”福清心下大骇。

血色猛然喷洒在地面,染红了玉白的砖。

“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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