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饭店,沈青山一如既往地关注沉鹿的学业,问她什么时候开学。
“八月二十七号到九月一号都是报道日。”沉鹿回答。
“寝室选了吗?”
“还没有呢,要到具体的时间学校在官网平台开放选寝室之后才能选。”
沈青山点了点头,事无巨细地了解了一遍,又看她拍的录取通知书的照片直到饭菜上来,这才停止询问。
餐桌上的食物都是沉鹿爱吃的,她早就饿了,这会专注吃饭,而沈泊行和沈青山则说起了投资的事情。
沈青山听到沈泊行的条件,心想他果然不可能这么白白让他占便宜。
“你要这么多物理和化学高材生干什么?”
“我能害他们?”
沈青山:……
他不就好奇吗。
问问怎么了。
沈青山只好点头,“我这儿认识的有好几个,如果你想聘请他们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
沈泊行说道,“把我助理的电话给他们。”
“可以。”沈青山觑了一眼乖乖吃蟹腿的沉鹿,咳了一声,低声对沈泊行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沈泊行挑眉,“什么条件?”
闻声,沉鹿抬头,略显茫然的小脸咕哝咕哝地吃着东西。
瞧着她这副呆萌模样,沈泊行揉她脑袋,又给她夹了一块鲍鱼片。
沉鹿咬进嘴里,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好吃!
沈青山没好意思在自己妹妹面前和沈泊行说加钱的事儿,又咳了一声,说没有条件。
“赶紧吃饭。”沈青山也给沉鹿夹了一筷子的菜。
三人说着闲话,时间过得也快了起来,沉鹿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饱啦!”
“一会儿去走走,消消食。”沈青山看着她满足模样下,笑着说道。
她立刻点头。
沈泊行又和沈青山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沉鹿离开。
沈泊行和沈青山一起喝了点红酒,此刻身上都带着一股极浅的酒味,混杂着冷香,很好闻。
司机不用询问,便将车开往了浮泸公馆。
沉鹿看着变化的夜景,有些奇怪,“我不回家吗?”
“回。”沈泊行懒洋洋的,牵着她的手用指腹揉捏着她的手心,勾着唇笑着,大抵是喝了酒,他身上带了点漫不经心的随意,“明天回。”
沉鹿震惊,忽然明白了顾老爷子说的明天早点回来是什么意思。
“你和爷爷说让我明天回去?”沉鹿问他。
沈泊行挑着眉,“乖乖,你怎么这么迷糊。”
沉鹿:……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她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学着沈泊行的动作,和他一样往后躺,靠在靠背上,模样似在休息。
沈泊行却不让她这么躺,把她拉起来,眯着眼问,“你不想和我回去?”
“没有啊。”
“你不想和我睡觉?”
这话说得直截了当,沉鹿顿时满脸涨红。
她小心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当即捂住他的嘴,羞愤说道,“小叔!你喝醉了!”
忽然间,她手心一湿。
温热濡湿的感觉,让沉鹿浑身一震。
她看向沈泊行,只见他眉眼通透如画,大概是喝了酒,又多了几分浓墨一般深色,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浑然天成,带着浅浅的勾人心魄。
他唇角还噙着笑,微垂的眼睫细密且长,就像是一把小扇子,忽然勾动她的心。
沉鹿心跳如雷,只觉美色诱人,又不敢多看。
“那点儿酒算什么?”沈泊行将她拉近,“你小叔我清醒着呢。”
沉鹿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你还胡说八道。”
沈泊行勾着她的下巴,骨节分明的指节微曲,在她流畅下颌上轻微摩擦着,动作缓慢,带着意味明显的引诱。
“我哪儿胡说八道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想和我睡觉?”
沉鹿:……
她又用双手捂他的嘴,“求求你别说了。”
沈泊行闷声笑了出来,大掌落在她的腰上,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二人回到浮泸公馆,沈泊行将吻落在她的脖颈上,低声问,“例假过去了?”
沉鹿:……
早过去了。
不过二人各忙各的,见面也是在白天,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也没做这事儿。
沈泊行见她没回答,只当默认,暧昧弥漫,冷香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沉鹿被迫勾着他的腰,被他抱着到了客厅。
“不……不去卧室吗……”沉鹿气息微喘,面颊绯红,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的厉害。
沈泊行手指拂过她白皙的脸颊,“一会儿再去。”
“乖乖,我们换个地方试试。”
沉鹿呜咽一声,咬住了下唇。
沈泊行又掰着她的下巴,温热吐息落在她的耳垂上,裹挟着滚烫,几欲将人湮灭。
“乖乖,别忍,我想听。”
他像是苦行旅人,得到甘泉,便迫不及待地喝个尽兴。
他的力量极大,从未懈怠的锻炼使他臂膀的肌肉又硬又发达,举起她半个小时都不废半点力气。
沉鹿被他困在逼仄间,无路可退,只陷在难以躲避的极其贴合的交融中迸发一次又一次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说要休息都不行,沈泊行总会拿出当初在飞机上玩牌输给他的那些约定,缠着她。
直到榨干她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精疲力竭地倒在他怀里昏睡。
沈泊行才怜惜地放过她,给她洗了澡,抱到干净房间里,而他则收拾完残局,方才搂着睡梦香甜的沉鹿,一起进入梦乡。
……
青金到了之后,沉鹿便屁颠屁颠跟在顾老爷子的身后看着他进行敲碎,研磨,煮沸,静置等等一系列的动作,这有点像是做科学实验,又有些不像。
这些行为都是为了将青金提纯,提出头青,以及余下的颜色不同的青色颜料。
这些准备好后,顾老爷子又开始收集与这幅仕女图相同朝代的仕女图,观察衣服的细节。
沉鹿现在用毛笔画线已经不抖了,所以顾老爷子就让她去临摹仕女图的衣服褶皱,以及常见的仕女图中的屏风,植物等等作为参考。
准备了大概五天,顾老爷子才敲定如何修复。
沉鹿又跟着顾老爷子满首都地跑,寻找合适的画布。
来回的折腾,顾老爷子选了四种不同的布,又让沉鹿观察原画画布的颜色,这才开始动笔。
沉鹿就在一旁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画画,顾老爷子的画工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落下的一笔,仿佛就是这画的原本模样,外国喜欢修旧如旧,就好像完全没有裂缝一样,而国内却不一样。
画上会有细微的差别,告诉世人这里曾经被毁坏过。
顾老爷子遵循着外国人喜欢的感觉,对这幅画修旧如旧。
沉鹿只是看着他画,就明白了为什么顾老爷子极力想让她学习国画。
他对国画的热爱超乎每一个人。
花费了相当多的精力,这幅画爷孙二人终于在八月初修复完了。
顾老爷子的身体不济,需要休息,就让沉鹿去送这幅画。
沉鹿从顾老爷子这里知道了地方,便换了鞋出门。
谁知正好碰见了一个人。
是沈良辰。
沉鹿有些讶然,她抱着东西走过去,问道,“良辰姐,你怎么过来了?”
沈良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她抱的东西,“你要出门?”
沉鹿点点头,说道,“我要给别人送东西。”
“去哪儿?”
沉鹿给她说了一个地址。
沈良辰扬起柳眉,“正好我也要过去,我送你。”
沉鹿也没有推脱,小心把画放到车上,然后上车和沈良辰一起离开。
“良辰姐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儿?”沉鹿扭头看她开车,问道。
“是有一点事情。”沈良辰点了点头,“沈微启被革了职,现在在家里反省,我昨天晚上回来,他找到我那儿求饶,说不小心惹到你了。”
沈微启……
沉鹿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想想也能知道是什么事情。
本来沉鹿就想询问沈良辰沈泊行在沈家的事儿,不过她一直在忙把这件事儿给忘了,正好这次有机会,她也想问问沈良辰。
“他没有惹到我。”沉鹿摇摇头,把之前在饭店发生的事情给沈良辰说了一遍,又问道,“他……是想让您过来求情?”
“求个屁。”沈良辰冷笑一声,“那群蛀虫混吃等死不说,又不满一个比他们小的人坐在主位上罢了。”
“那个小孩儿,对沈泊行的敌意很大。”沉鹿拧着眉,“沈家的其他人呢?小孩子全都是这样?”
“差不多。”沈良辰也觉得头疼,一个家族想要长盛不衰,每一代都是经过精心调教,因为沈弘扬勾结他人,沈家除了根深蒂固的那些老人之外,现在年轻一代基本上没几个把心思放在整个沈家的荣辱上。
若是这些人有能力也就罢了,出去各自闯荡沈良辰自然不会觉得和沈家离心有什么错。
错的是,那些人压根没有任何作为,还整日蛊惑自己的子女,指着把他们约束起来的沈泊行,骂他是一个外人。
现在沈家的那些小孩儿,对沈泊行不仅害怕还很抗拒。
而沈泊行,也是个极不可能拉下脸去哄一两个小孩儿的人,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沈良辰简单将沈家现在的局势告诉了沉鹿。
“阿行对沈家的感觉十分复杂,沈家人对阿行也是又怕又依赖,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沈良辰对沉鹿说道。
“因为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吗?”
“差不多。”
沉鹿点了点头。
沈良辰看了她一眼,“以后可能会有沈家的人找你麻烦,不管是谁你都不必留手,实在解决不了对我说也好,对阿行说也好,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应对。”
沉鹿又点头笑着说道,“我知道。”
二人在车上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沉鹿从车上下来,对沈良辰道,“良辰姐,谢谢您对我说这些。”
沈良辰也下车,“你现在是阿行的女朋友,我不能让你蒙在鼓里。”
她勾着红唇,看沉鹿,“以后的路,还需要你自己走。”
“嗯。”
沉鹿弯着眼笑了笑,“那我先过去啦。”
“去吧。”
沉鹿一路走进了这家外企。
保安拦着她不让她进。
沉鹿没法,只好拿着手机询问顾老爷子安德烈的手机号,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一会儿,才有人接通。
“你好。”
“安德烈先生吗?”沉鹿客气的说道,“我是沉鹿,之前在我爷爷家里见过。”
“沉鹿小姐,你是来送画的吗?”
“对,保安不让我进去,你能帮我给他说一下吗?”
“稍等。”
电话挂断后,沉鹿将手机收起来,抱着画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们大多西装革履,穿着西服套裙,是十分靓丽的都市丽人和职场精英的形象。
沉鹿不知道这个外企在国内和国际上占据多少的影响力,也只是单纯的看了两眼,心中觉得他们真精致。
沉鹿也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这些人大多步履匆匆,从她眼前过去只用两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迫催促着他们。
这种快节奏的感觉,让沉鹿很不舒服。
很快,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高大身影。
“沉鹿小姐?”
“安德烈先生。”
沉鹿站直身体,把抱着的画给他,“爷爷已经修复好了。”
“万分感谢。”安德烈幽蓝的眼睛看着她,亲手将东西接过来,语气温和,“去楼上吧。”
沉鹿连连摆手,“不用啦,外面还有我的姐姐在等我回去,东西你可以先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得走了。”
安德烈理解地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休息接待区,客气地问,“先坐那边,我想看看画。”
沉鹿没有办法拒绝,只好应声,和他一起过去。
安德烈在这所公司里的地位超然,又长得格外俊美,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的人,而他身边的沉鹿,也成了他人关注的对象。
她们都在揣测安德烈身边的女人是谁,和安德烈是什么关系。
二人坐在沙发上,安德烈将画打开,看到修复得十分精美的画,面上露出惊讶,“顾老先生的画技真是神乎奇计。”
“谢谢你。”
沉鹿立刻摆手,“是爷爷一直在忙,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安德烈露出温和的笑,“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尽我所能的帮忙。”
沉鹿没有接受,只转移话题,“这幅画的修复您满意吗?”
“很满意。”
那就好。
沉鹿笑着说道,“这是爷爷修复的,他有些累所以要休息,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亲自去和爷爷说,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