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笛刚刚跟老板说他要唱两首歌。 所以这一首唱完之后夏牧双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他。 他找到伴奏,第一个音符冒出来,夏牧双忽然心头一颤。 这是一首,虽然她很久都没有听了,但是并不妨碍惊艳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歌,以至于到现在还忘不了。 严笛站在话筒面前演唱。 歌声与记忆重合,以至于让夏牧双想起了某个有些燥热的初夏夜。 那时候离高考还有多少天她已经不记得了,就记得那个时候学校给他们高三生组织了一个“喊楼”活动,为了高考加油。 学校“斥巨资”给全校学生一人发了一个荧光棒,说是用来增加气氛的。 夏牧双走到教学楼走廊上,找到一个栏杆边上的空位趴着,手里拿着荧光棒,跟着节奏在那里挥。 几乎全校的人都在唱歌,整个校园里面充斥着歌声。 成百上千的荧光棒在这个时候一起闪着光,沉闷的教学楼开始变得有活力。 广播站的音响不是很好,但是对于高中生来说,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听到歌已经非常快乐了。跟何况是几千人的大合唱,情绪很容易就被激发起来。 单婷婷越过人群挤到夏牧双身边,拿着荧光棒两眼发着光,一边对着围在楼下唱歌的学弟学妹尖叫一边跟夏牧双说:“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唱啊!” 夏牧双有些不好意思:“这几首歌我之前都没怎么听过,不太会唱.......” “啊?”单婷婷一脸遗憾地看着她:“好可惜啊!” 确实,没办法跟大家一起唱歌真的少了好多参与感。 一位当红歌手的歌唱完之后,学校广播站安静下来,等了一分多钟也没等来下一首歌。 夏牧双以为这场活动已经结束了,甚至周围挺多同学已经开始往教室里面走了。 高三生时间紧迫,上一秒刚刚经历完狂欢下一秒就要重新进入“备战”的状态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要接受这个事实。 正当夏牧双准备带着些遗憾转身回教室时,楼下有个男生拿着话筒朝着楼上喊:“学长学姐请留步!” “我哥们想要给大家唱一首歌,作为今天晚上喊楼活动的结尾!” 楼上楼下安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鼓掌声。 其中夹杂着一些好事的人的尖叫。 据说当时校长本身是想来阻止的,但是看到大家实在是热情高涨,最终允许他们“胡闹。” 楼下的人群一阵骚动,看样子是起哄着让一个男生走到正中央。 夏牧双隐约看到有人站在他旁边给他递麦,另一个人塞给他一把吉他。 看上去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气势。 她原本以为这又是一首她没听过的歌,准备站在那里听完就好好回去上课。 但是楼下的吉他声拨出来一段前奏之后,夏牧双忽然觉得这首歌好像有些熟悉。 再仔细听下去,发现这首歌正好是前几天她拿手机摸鱼的时候听到的一首。 当时她觉得这首歌还蛮好听的,特地单曲循环了很久,甚至副歌部分都能跟着一起唱出来。 因为当时文科高三在三楼,加上晚上光线又不好,夏牧双看不清楚楼下唱歌的男生的脸,只是记得他唱歌声线很温柔。 她望着楼下,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举着荧光棒跟着节奏晃呀晃,暗暗数着拍子,等到进入副歌部分,她张开嘴轻声和楼下弹着吉他的男生一起唱。 “顶楼天台晚风吹过” “将玫瑰在落日中沉没” “当极光把天际划破” “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我” “曾经与你的一次次错过” ...... 这首歌节奏挺慢的,跟前面几首打了鸡血一般的音乐格格不入。 给了他们一首歌的缓冲时间,让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好安心进班里面学习。 其实在那之后夏牧双并没有很刻意地去听这首名字叫做“无声”的歌。 只是偶尔刷视频听到这个BGM的时候会停下来等这首歌放完。 可能是因为这是那天晚上唯一一首能带给夏牧双参与感的歌,也可能是因为那个男生唱得实在太好听。 反正自那以后,夏牧双对于“无声”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 过了快两年的时间再次听到这首歌,夏牧双DNA动了。 而且严笛唱这首歌的时候,跟那天那个男生竟然以外的相似。 他唱完歌旁边的听众都在鼓掌,夏牧双恍然间看到了当年在高三楼下说要给大家再唱一首歌的少年。 那天同今天一样掌声雷动,只不过不同的是,当年隔着人海在楼下唱这首歌给全校同学的男生,如今就站在夏牧双面前,因为她心情不好,也因为她随口一句想听歌了,所以这两首歌都为她而唱。 严笛走到夏牧双身边拿过奶茶,看着夏牧双发愣的眼神问了句:“还是难过?” 夏牧双摇头:“没有,只是忽然想到之前高三喊楼的时候,那天在楼下唱‘无声’的是不是你?” 严笛轻笑:“你听出来了?” 唱歌的人确实是他,不过夏牧双有一点想错了。 其实那天严笛在最后一刻上去唱歌是带着点私心的。 虽然面对着全校几千名同学,也不知道夏牧双具体会在哪个位置。 但是他想,只要去唱,夏牧双应该就能听见吧。 在高三喊楼之前的几天,音乐软件给他推送了“无声”这首歌。 他听了几遍感觉意外的亲切,歌词仿佛诉说着“怯弱者”无声的暗恋。 擦肩而过了很多次,但是最终错过依然还是错过。 还有几天夏牧双就要高考了,严笛不太甘心就这样和夏牧双错过。 再不济,总该在她记忆里面留下点什么吧。 那天下午其实大家都挺兴奋的,但是严笛没加入他们的讨论,一本正经地转着笔坐在角落里面刷题。 几个正在前方讨论一会儿去广播站放什么歌的哥们看到一边格格不入的严笛,决心要把他拉进讨论组。 其中一个问:“严笛,你觉得我们应该放什么歌啊,列了一个单子,但是清一色都是那种热血的,虽然吧,喊楼就是要鼓舞士气,但是这会不会太单调了啊!” 这么一问正合他的意。 严笛假装随口一说,开玩笑的语气:“怎么,要不然我到时候上台唱首舒缓的?” 那哥们顺着杆子往上爬,鼓掌:“可以啊!你上去唱歌效果肯定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放完最后一首歌你就去唱,一定要衔接好,趁校长还没反应过来打他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一切听我指挥!” 整的像是一个作战计划。 晚上严笛准备唱歌之前校长果然“闻声赶来”,本来是打算阻止的,但是他哥们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安心唱歌,接着过去说服校长去了。 严笛在那里拿着吉他演奏。 抬头望着教学楼上面茫茫几千人,他借着“喊楼”的机会,把这首歌唱给夏牧双听。 所以,在那个混着油印试卷纸和中性笔味道的初夏夜晚,夏牧双不知道的是,无论过了多久她都忘不掉的歌,其实不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而是少年蓄谋已久,藏在吉他声和歌词背后的告白。 - 夏牧双走在江边,跟着严笛一起看江上的夜景。 闪着灯的游轮从江上面划过,游轮的顶上是不惧寒冷的人在狂欢。 她笑着望向严笛:“你知不知道,你唱的那首歌是当时那么多首歌里面我唯一会唱的一首。” “啊,还好你唱了,要不然喊楼那天晚上我肯定觉得好无聊,好没有参与感。” “我现在好像没那么难受了,虽然话剧社没了,但是话剧梦想总是能够继续实现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晚上回寝室之后她坐在床上,思考了很久还是打算把这条消息发送到“铁骨铮铮搞话剧”的群里面。 Pastoral:【不好意思大家,学校认为我们话剧社办的活动很有问题,看的人太少了,所以把剧场交给喜剧社管理了,之后我们社可能没有排练和演出的空间了。话剧社在此可能就要解散了,感谢各位一路以来的陪伴,大家可以自行退群了,如果不想退的可以留下来,这个群就当作大家平时交流的地方。】 夏牧双等了很久,但是没有等来她原本以为的大家都退群离开。 群里面一片安静,正当夏牧双以为大家都睡觉没有看到消息时,陆文欧忽然在群里回话了。 【我是不会退群的,在话剧社这么长时间,跟大家培养起来的革命友情怎么能说没就没!】 下面的人附和到:【我也不会退群!】 【是的,我也不会!】 ...... 二十几条消息刷出来,所有人都在群里回复,但是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大家说完开始对学校这个决定愤愤不平。 【什么嘛!从学期一开始的百团大战就开始排挤我们,现在到好,连剧场都要给别的社团!】 【我们这场演出明明进步很大啊!学校都看不出来吗?谁还不是一步一步发展壮大的啊!】 群里面的气氛变得凝重。 夏牧双看着消息叹了口气,其实大家心里都不太好受。 Pastoral:【我能理解大家现在的心情,但是我相信大家只要是热爱话剧,就算没有这个社团也终有一天会实现自己话剧的梦想啊!】 宋伊伊跟在她后面发消息:【就是,学校不给我们场地就不给,大不了我们组织一个野生话剧社,不归学校管了,我看哪还这么多条条框框!】 野生话剧社。 夏牧双盯着这个提议看了一会儿。 好像……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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