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是被他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然后爹丢了,说是丢了关于他爹的一些血亲没一个不盯上他爹的万贯家产的,尽管他爹不是亲的,但这万贯家产中谢慕有心觉必须全部霸着…… 谢慕十三岁,孤儿院院长见位先生收走了谢慕,像是终于摆脱了某种恐怖巨兽似的,那是一个感激不尽,当面给谢慕他爹磕了三个响头。 是啊,谢慕当时打遍孤儿院,翻窗翻墙翘课,飞天蜈蚣无所不能。 被他爹接走之后谢慕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五年,虽然与他爹依然保持距离,有强烈的边界感,但在这五年里谢幕干了她最想干的事,唱戏耍枪她甚至还会了一点飞檐走壁,就差身戴斗笠一创江湖了。 其间梨园的老师多次尝试折了谢慕反骨,只是屡次失败,老身子骨不经折腾了,计划作罢。 那天,他爹跟往常一样跟谢慕道别,然后他爹一走回来的就只剩一堆物件和一张遗嘱。 可是谢慕还没来得及感谢他…… 谢慕独自藏着他爹立有遗嘱的消息,哪管养父的血亲有人问了他爹的下落,谢慕都只答淡淡的一声“他会回来的。” 他爹的遗嘱最后指明,谢慕身下的财产他们一分也不能沾。 他还会回来的…… 一句话说多了,就连她自己也相信了。 如他爹信件里的预言,一场寒流强袭。 三年后的一个雨夜里,冰雨敲击落地窗发出的声响中谢慕听到了,有声音说:再去看看遗嘱…… 或许这就是他爹选择谢慕的原因,能听到很多种奇怪的提示以及指令。 提示是从雨中听到的,谢慕并不会避讳,立刻行动。 找到他爹的遗嘱时,已经旧得发黄的纸张上多了几行新的字迹,笔锋重的地方还有新鲜的墨点未干。 从他爹以前的字迹上来看,新出的字多的是无力。 ——我们输了! ‘天职’站了[造梦]! 此时此刻,谢慕脑中无限反转,她落笔那边的他爹应该能看到对吧! 谢慕虽然不爱学习,但懂多维空间这一说! 这是这么多年来再次有概率联系到他爹的机会,谢慕不可能放过。 可能他爹回家了!只是空间不同。 落笔:他爹!你在哪儿? 果然! 另一个空间有了回应。 扭曲无力的黑墨迹缓缓圈出了‘哪儿’二字,在边上标注了‘危险’二字。 突然,谢慕手中纸片后面散落五张黑色金属卡片,其中就有他爹的名字。 回过头,谢慕不停在纸上画着:他爹,你在哪儿啊? 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你告诉我!危险不要紧! 哪怕谢慕再怎么问,纸张上再也没有另一种墨迹出现,只剩她独自把最后的留白填满,等着另一边哪怕出现些微一点流动都可以,直到窗外雷声响起谢慕仿佛回到了养父走丢第一天的那种落寞。 像是久别多时,短暂的重逢,再没有任何理由的消失在世界上,没有透露任何音讯的消失。 “西城精神病院……西城精神病院……去吧!” 一阵雷暴将恍惚中的谢慕唤醒。 窗外电闪一刹,似在驱逐谢慕前往那个地方。 耳畔雨水空灵般的滴水声响起:“你爹爹的能量刚刚在那儿出现过。” 雨点打在玻璃上,声音消失了。 谢慕的住所在中城区富人区南部,赶去西城有一段距离。 “知道了!”谢慕退回床边稍作调整,放在大理石矮桌上的手机徒然响了,带着振动不断向桌角靠拢,谢慕拿起手机坐到一边的檀木矮凳上稍作调整。 接通,打开免提。 这个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呼吸都令谢慕不爽,只是早些天听说这个人知道他爹一些事情,因此谢慕不管怎么还是跳槽过来帮他干活。 手机另一头杂音过了终于传来人声,是个声音粗犷的家伙。 “喂!谢慕啊!出来陪我喝个酒,给你点钱怎么样?” 很快一声无比娇媚的声音从后面拉长,像是趿拉上了前面人的肩膀问的:“谁啊?” 程老板压低声,回道:“一卖唱的。” 谢慕慢调理地弹了弹指甲,等他们说完,自己才说:“我说,程老板啊,这么久了,你看你叫我我那次去过,这次的回答跟上次一样,滚!” 电话里头程老板愕住片刻,见谢慕没挂电话,炸了,翻脸道:“你能不能搞清楚你的地位!你是个打工的!你工资还要不要了?” 欧呦! 刚刚谢慕按轻了点,电话一下没挂断。 “工资啊,你是在跟我说你发的那点工资吗?”谢慕一只手轻轻捻起掉在桌上的黑色金属卡片。 电话那头的程老板怀里搂的女人都被丢了出去,怒目瞪着手里的智能手机:“你这是什么语气!” 听对面被自己阴阳破防了,谢慕道出了一丝耻笑之意:“怎么?语气不好听啊,要不要再难听点?” 被激怒了,程老板大声解释道:“你依我的话你的工资自然会有!” “当初是程老板你自己感慨说我每天的伙食比你吃的都好,我在你们家唱了两个月,两个月工资,数数够我一套戏服吗?”谢慕手指抵住折叠手机一边,在大理石桌上转啊转。 电话里程老板恶狠狠地贴着话筒,在酒吧内失态的大吼:“你可别忘了,你老爹的下落!” 谢慕:“哦?说到这,程老板呀,您倒是真知道还是在图我做乐子啊?” “你老爹!”程老板说着。 “你知道个屁!” 谢慕马上冷静下来,呵呵笑了笑:“程老板,我们玩个大的!在我报警之前,你务必说出我他爹的下落,怎么样?” 当初若不是被他因为养父一事钓着不说,谢慕也不至于闹到这般不快,一个半月时长这姓程的对他爹只字不提,还企图让谢慕跟他独居过夜。 做梦! 程老板说不过气不过只是其次,他果断挂了电话,另一头联系人去查谢慕的底。 然而谢慕这边非常的安稳,一边收拾收拾准备进发西城精神病院,一边歪头夹着手机给警方提供信息。 “非自愿的未成年有,朱慧慧,住址在东城区,刚刚给您的电话可以打通……”说着谢慕试了试工具柜里的收缩刀,之前这个柜子都是他爹用的。 谢慕刚来那段时间一到晚上嘎嘎不老实,翻窗出去吃顿烧烤对她来说都是小事,还是梨园戏班里的老师训了他一点,做养父的大概是担心,他的卧室就在谢慕卧室边上,有什么需要谢慕取用便是。 “朱慧慧被对方要挟,所以一直不敢……”谢慕被手机里的话打断,她将收缩刀放进口袋里,后又眼神坚定地道:“我知道时间过去很久了,证据对方手里会有,朱慧慧手机因该也有。” “好的!” 汇报完手机一扔,谢慕回到自己的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本醒目的相册。相册封面有他爹以为谢慕会喜欢的粉红独角兽水晶贴,里面是谢慕刚出孤儿院的五年,大部分都是与他爹合照,相册里谢幕像是一只随着年龄逐渐被驯化的野马,开始几十张照片里谢慕只留下了幻影,剩下的都不过是一双半睁着显得很厌烦的桃花眼,要么撅着要么瘪着的花瓣唇。 养父不管哪张,不管什么时刻,都特别耐心和蔼的对着镜头笑。 相册,塞进包里! 拿走相册的同时压在相册底下的黑色金属卡片也展露出来,跟刚刚纸张下面掉出来的一样。 正面是九只眼睛连续圈成的一个环形,背面刻着几个金色小字: 【姓名:谢耀 本局阵营:破梦 异能收录:(1)螳螂(2)猫头鹰】 他爹又在预言什么呢? 破梦是谢耀他爹这边的阵营,那造梦又是什么情况里面有什么人? 另外,天职是什么? 天职能判定胜负? 最后将他爹留下的遗嘱什么的谢慕都带上。 在玄关里打了个车到城西精神病院,一手打伞一手拿着雨衣出门,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打车软件不知发了多少张补贴劵,终于有车主接单了。 迎面驶来的是一辆黑色SUV,交通工具罢,谢慕没在意牌子。 坐进车里,扫了一眼车内,第一感就是车主阔绰,现在都有人用莱斯做滴滴了,新奇。 出于对车主的好奇,谢慕还是情不自禁地轻轻撇了一眼后视镜,看清楚了车主的脸面,长得不错。黑发微卷,五官俊美深邃,人长得白净,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能是之前打过他的车吧。 谢慕没讲别的,车主能送到就好。 “西城精神病院?”车主淡淡提了句嘴:“最近失踪人口太多,确定要去那地方?” 最近人口失踪? 谢慕没听说,却也肯定地嗯了一声以表回应。 车主一下坐不住了,把头拧过来瞪着谢慕说:“我跟你说哈,送你去可以,之后失踪了,或者是你嗝屁了,跟我……” 像是在谴责谢慕样的,视线移出窗外,转过话题又问:“你住这儿?” 开始听车主说话这幅德行,谢慕拳头差点没收住。 “是的,没错。”谢慕直勾勾地望着在主驾驶坐正的男人,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抱成拳的手,心中默念:莫冲动,莫冲动! 车主透过后视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谢慕一眼。 只是途中不久谢慕就睡着了。 一觉眯到自然醒后,谢慕醒了醒神,她一看表。 早上八点了! 九个小时?她睡了九个小时! 外面的雨小了,天也亮了。 谢慕忙从后座上爬起来,检查了一遍背包,一样东西没少,之后问车主:“你车开了一个晚上?” “西城是有点远,后半夜到的。”说完车主好心给了谢慕一杯豆浆一个包子:“你真要进去啊?” 不知给了车主多少钱的小费,谢慕推开门,轻轻的嗯了一声。 下车伞都没来得及打,换上雨衣穿过荒废长草的马路来到西城精神病院。 葱绿的茅草里露出一半浑浊铁锈栅栏,陈旧磨损的石柱从中被遮去了大半,这些杂草似乎已经数年没人打理,枯草从生,一堆又一堆堆起来。 仰头石制横匾上,‘西城’的‘城’土旁掉了,包裹字体的铁皮化成了灰土色。 石柱上挂的竖牌已经老化变形,仍有些残渣顽固地钉在柱子上,铁门中间坠着一把大锁,尘封已久却无比顽固,撬锁进去有些费劲,默认此路不通。 谢慕后退几步在围墙里外扫了一眼,走栅栏不大可行毕竟茅草丛生,淌过去会被割出血。仰头看看,石柱上没有玻璃渣钉子之类的东西,好办! 一步飞跃上钉竖牌的钉子高度,轻轻一点凸出的锈钉使身体再弹飞起来一瞬间双手勾住湿滑的石柱顶端,用力攀了上去。 当时谢慕冲人气去买的青蛙雨衣,现在这一套新云流水看来,多少带点毫无违和感的实力在里面。 车主先是目瞪口呆地看谢慕特技翻墙,忽然垂死梦中惊坐起地大叫:“喂!!!你不要命啦?” 一声叫喊无效地制止住了谢慕,她停在雨中缓缓转身,看傻子似的眼神在车主脸上停了数秒,歪头点了点铁锈的大门,低声道:“是人都能翻过来的。” 见谢慕又要走,车主不住地大喊:“喂!你钱给多了!” 万种借口也没能叫回谢慕,最终还是没能止住谢慕的步伐,她的离去宛如弘阳燕,一丁点留意都没有。 路过尘封已久的保安室,报纸糊的碎玻璃后面传来细微的电流声,视角偏些便能看见一件突兀的东西在窗口摆着。 谢慕眯了眯眼睛,没看清,只好了当走过去看。 是一张报纸上的黑白插图,五官很清晰眼睛直视前方的一张正脸照。 突然,插图正脸一转,两眼直视谢慕。 谢慕并未察觉,仍然仔细观察别的破碎掉了的报纸贴窗。 一条对谢慕有效的十五年前的消息:知名慈善家谢耀等一行人,失踪三十天后凭空出现在国际大厦正门。 十五年前,谢慕才两岁还是在孤儿院里跟人抢饭年纪。 不过那次他爹才失踪三十天,这次他爹都走了八年了。 八年!是个人不吃不喝早该饿死了吧? 去了哪儿他也不说,干说危险! 既然有点下落了,那这谢慕做女儿的就要去捞啊! 谢慕低头,不自禁地看向了刚刚的插图,插图上的脸又换了方向。 标题大黑字:【西城精神病患者出逃(后面印刷出了问题,一片糊)】 谢慕底下腰。 插图刚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记得不是侧脸。 就在谢慕蹙眉间,插图里面的脸动了。 插图脸转正定格,直勾勾地瞪着谢慕,后者心里一阵毛;插图凝视谢慕几秒,向右带着死板不贴合的脚步声平移随后一格一格消失在插图里,只留下深黑纯粹的油印背景。 谢慕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盯着眼前玻璃上的报纸。 雨水透过避雨棚天花板的裂缝滴落在钢板上叮叮作响。沉重的敲击声连续响了八下,谢慕彻底从慌乱中醒来,整理好情绪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才走不远,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一把黑伞凌空倒挂在二楼楼道里。 凝聚的雨水从雨帽落下,谢慕迟疑片刻,低声喃喃:“但你们不是说他爹在里面吗?” 咚——! 精神病院副楼里传出一声巨响,声音与巨大水球坠落相符,就连这种水声中谢慕也能听出什么——这里。 声音暗示着谢慕过去。 副楼大门上封条被分成四段固执的悬在门板上。 精神病院年代有些久远了,木板制的大门,推门时扭曲不平的门板发出声响,吱吱刺耳。 木门是三片折叠的,门后就是副楼大厅。 尽管大门开着,外面的光线始终无法突破大厅中的黑。 掀下雨帽,谢慕从背包网纱里抽出一只手电,电钮摁两下调制强光反握。 毕竟不是自家地盘,谢慕不大熟悉,每一步都走得慢。 大厅边角都有密集脏乱的蛛网遍布,里面挂着兽骨、壁虎以及老鼠尸体。 光柱晃过四周墙壁,一间办公室门口有老式的挂绳开关。 这种开关以往都是用来控制电灯的,谢慕在陪同他爹住乡期间见过,被人安置在门口触手可及的地方,一个黑色的节点里撂下一条结实的小绳,轻轻一拉绳灯就开了。 悬在大厅正中的灯泡忽闪忽闪,过了一会儿才接电正常。 具有年代感的钨丝灯泡,给新世纪的孩子带来无限光明。 又在大厅天花板上,一把倒黑伞明显地向谢慕这个方向倾斜。谢慕正走过去看,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拉绳开关的声音。哒! 灯被人关了,谢慕眼前黑了大片。 她迅速回头看向办公室的方向,又一把黑伞悬在办公室门口,这次是正的。 盯了几秒办公室门口的黑伞,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此时黑暗中传来清脆的脚步。 哒哒哒…… 是皮鞋,声音就停在她身后。 谢慕再转身,一把正的黑伞停在她眼前,只是一把伞,没有人。 刹那,谢慕注意到了什么——强光手电的光柱直接从黑伞里穿过,在墙上投下一枚完整的圆。 黑伞没有影子! 哒哒哒哒哒…… 更多的脚步围住了谢慕,等她转身时,周围全是正的黑伞! 它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逼到谢慕心脏猝停倒下。 “谢慕,醒一醒,西城精神病院到了!” 谢慕忽然惊醒,一看表,石英表秒针不停,八点五十八! 犹如噩梦初醒,从中的真实感让谢慕陷入极度恐慌中,转眼看向窗外,小雨,天亮了! 一切都雷同。 她不知是梦是实,简单问车主:“我怎么了?” “你在睡觉啊~刚醒而已!”车主拿着豆浆吸了两口,给谢慕也递过去了一个包子一杯豆浆。 多少感觉是有点饿,谢慕接过吃的道谢后,吃完包子吮着豆浆。 视线不住的在车里扫荡,终于停在一旁自己的雨衣上。 雨衣还是谢慕之前叠的样子,绿豆色的防水布里包着明显的水珠。 不确定,谢慕伸手摸了雨衣上的水,手指染的透明液体谢慕凑近看过,嗅过,是水。 她看向车主,茫然问道:“我是不是出去过?” “说梦话呢?你睡一宿了,怎么可能出去?”车主刷着手机,不在意:“除了买早餐,我就没出过车。” 难以置信,谢慕再问:“你穿过我的雨衣?” 车主仍然不在意:“我说我没有,你信不信?有摄像头,你可以看看。” 谢慕清晰的记得当时被黑伞围住之后眼前一片漆黑,再就是窒息感,都跟经历过一样。她打算安定几个月后再来看看,便对车主令道:“送我回去!” 被车主送到家,给了车钱。 家里保姆这几天请假了,谢慕一人在家平静了一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泡咖啡,不管干什么都是一个人,最后就是睡觉。 “呦,醒啦?我正好买早餐回来。”车主拎着早餐,才一步从车外跨到主驾。 谢慕猛地坐起,看表,八点四十三! 天亮了,外面小雨。 雨衣是湿的,她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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