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脑袋也被太阳晒得晕乎乎的，不过这具身体的体质相当不错，就这她都没有任何中暑的感觉。 方母心疼三个孩子，切了一个西瓜，“坐下来歇会儿，我看了半天了也会了，等会儿你来打包，妈来做。” 方圆点点头，“咱们轮换着来。” 主要是太热了，哪怕炉口朝着对面，也热的不行，炉火又一直熏着，还闷人。 负责看着火的方棋更是跟洗了个澡似得，方圆都担心他中暑，“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方棋抓块西瓜咔呲咔呲啃的汁水直流。 方圆还是不放心，“等会儿你来打包，我来看着火。” 要是中暑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圆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没有表，她估摸着有九点多的样子。 中午最热的时候肯定得收摊，不然人要中暑的。 想想还要在这样的烈日下熬三个小时，方圆心生悔意。 她毕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从小生活在安逸舒适的环境里，平生受过最大的苦就是军训。 这种在酷暑下熬时间，有点超出她的承受了。 如果还在前世，她可能已经现场表演一个晕倒了。 但这不是前世了，她晕倒除了让方母两个弟弟心疼，让她快到嘴边的肉飞了，没有任何的好处。 关键是，她做都做一半了，只要再坚持三个小时就成功了，这个时候让她退缩，不是她的性格。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脑子却在飞快的转着。 这次的行动属实有些欠考虑了，却也让她不得不承认，她只有考大学，走脑力劳动这一条路。 靠身体，她这辈子都别想填饱肚子了，更别提改善生活吃肉了。 摆摊这种活儿，她可不想来第二次了。 想再多，睁开眼依旧是烈日炎炎，依旧得为了一口肉把这个摊子撑到中午。 比起她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方家其他人显然很有活力，方棋那招呼客人的声音能传二里地，方母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方文口齿伶俐，一笔账目也没算错过。 隔壁的邻居们，以及逛大集的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方圆有活力。 炉子不用一直看着，方母看闺女蔫嗒嗒的，招招手，“不用一直守着，你坐那阴凉处把剩下四个西瓜卖了。” 方圆从善如流的坐下，她也感觉有点坚持不住了，坐下后把母女四个吃剩下的西瓜也给切了。 正要拿给方母和两个弟弟，脑袋一歪瞅见路人也是满头大汗，手里宽松的买冰棍吃着，不宽松的只能忍着。 但是大人能忍，孩子可忍不了……而且你忍心自家孩子看着别人吃冰棍馋的流口水吗？ 可冰棍不便宜不说，就那半个巴掌大的冰坨坨，吃完也不顶事。 方圆眼珠子转的咕噜噜的，拿过自家菜板子和刀，咔一下又开一瓜，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的方母眉毛都气歪了，这倒霉孩子，剩下的不够你吃的吗！ “哎，同志，往哪儿看呢，要糊了！” 方母只得转回头，先顾这边。 方圆可不知道她妈暗搓搓的想揍她，咔咔几下把一个西瓜均匀的分成了十几牙，跟原来切的摆成整齐的两排，这才放下刀，拿了片芭蕉叶卷成喇叭样儿放在嘴边喊，“西瓜，吃西瓜了，两牙三分钱，又甜又解渴，两牙只要三分钱，又甜又解渴！” “三分钱两牙？”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来问了，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夏日里汁水横流的大西瓜！ “对，来两牙？”方圆拿起一牙递过去，这人接了。 有一就有二，很快方圆周围就围满了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骂她，毕竟一个西瓜也才卖两分钱一斤。 但是比起买一个西瓜，还得拿回家才能吃，这现成的多香啊，不但解渴，吃完了还能继续逛。 不过转眼的功夫，一个半西瓜就被人抢完了。 方圆赶紧喊了声方文过来收钱，她拿刀咔咔又开一个。 一个完了还得一个，比吃冰棍划算多了。 还要拿呢，这一看才发现西瓜没了。 生意正好，方圆能告诉他们西瓜没了，你们换个摊子买？ 那肯定不能啊，她一把拉过方文，“你拖延一下，我去弄些西瓜去。” 方文反应也快，飞快塞给她几张一块钱。 这会儿大家的视线都在西瓜和方文身上，她悄悄退出来，撒丫子朝着记忆里的一个西瓜摊子跑去。 “先来十个西瓜，全部给我送到煎饼摊子上去。” 这个摊子离着煎饼摊子有些距离，没看到方圆切西瓜卖，当大客户呢，人可热情了，保证给送最红的去。 方圆没给钱，抱了两个老板给挑的好的先回来。 菜板子上的西瓜已经没了，她回来的刚好，赶紧切。 不多会儿西瓜摊子的老板送了西瓜过来，看到这一幕钱都没有收就跑了。 然后方圆明显感觉来吃西瓜的人少了。 不过大集人多，她这里断断续续的人也没停过。 她只用偶尔兼顾下炉子，大多数时候在这里卖西瓜。 不知道是因为有正事儿做，还是因为一直被西瓜包围，等听到方母跟人说他们没菜了，打算收摊了，方圆才发现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该吃中饭了。 周围的邻居们也早就退到了半残的围墙阴影下，除了有人问，否则坚决不出来晒太阳。 方圆有些心虚，明明是她提出摆摊，结果全是其他人再干，她反倒是最舒服清闲的。 “这几牙不卖了，你们往前走，那里有个西瓜摊子，也按牙卖。”方圆拒绝了最后一波客人，把西瓜分给方母和两个弟弟，“大家辛苦了，你们歇着，我来装车。” “装啥车，让小文和小棋在这看着，咱俩回去做饭。”方母说道。 方圆摇摇头，“妈，下午太热了，都搁家里歇着呢，谁傻得出来逛啊，下午咱也休息，等晚上再出来，别回头把人晒中暑了可划不来。” “你们休息吧，我在这看着摊子。”方母不同意，或者说，方母早就算了下上响挣得钱，看到了甜头，不愿意放弃下午的生意。 “妈，你别忘了，你今晚可是要熬夜看着爷爷的，到时候奶知道了——” 她话没说完，但很有威慑力。 方母倒也不是害怕方老太，她跟方圆一样，就是觉得麻烦的很，不耐烦听老太太啰嗦。 “行，晚上再出来。”方母妥协了，“拿个盘子来，我再做几张煎饼卷菜，小棋和小文等会儿先给你们爷爷奶奶送去。” 依着方老太的小心眼，要是知道他们摆摊儿却不给自家尝尝，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骂人的机会。 方圆也想到了，“妈，我来吧，你歇着。” 方棋和方文送饭去了，她快速把东西收拾了放推车上，母女俩顶着日头回了家。 进村的时候看到三婶领着三个儿子出村，手里提着篮子，闻着有饭菜香味儿，应该是去送饭的。 看见母女俩，立刻堵了上来，“二嫂，圆圆，听说你们上响赶大集卖煎饼去了，听说吃的人还挺多，挣了多少钱？” “挣得钱都贴面粉和油上头了。”方母抹了把汗，“你赶紧去吧，小心晚了娘念叨你。” 三婶的肩膀都耷拉下来了，还想说啥，方圆和方母已经推车走了，她在后头喊了一句，“下午我去帮你卖！” 方圆赶紧喊回去，“三婶，下午热，我们不出摊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三婶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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