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死死地摁住了郑守全的肩膀, 把他压地上:“你快点!他的血要流我手上了!”
“我努力。”袁安卿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他正尝试调起自己的力量,而试了半天也没有成果。
昨天那仿若呼吸一般通畅自如的操控感消失了, 袁安卿憋了半天什么都没憋出来。
他们把郑守全绑到小树林草丛里头去了,毕竟之前浊那一雷下来的静大,估计会有人往这边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他们不能暴露。
郑守全想要挣扎,但浊的力气大了,而且浊手中他根本没法虚化。
“不要再了。”袁安卿死死固定住郑守全的头,“我的力量释放出来你就能解脱。”
浊吐槽:“我们看起来像个逼迫助老头的反派团伙。”
“你不喜欢做反派?”袁安卿努力地与郑守全对视,而他金色的眼瞳也只是略微闪。
“反派当好啦,但欺负老人的反派很没品诶。”浊喜欢做毁灭世界的那大反派。
袁安卿依旧没法让自己的力量脱离体内, 他只能求助浊:“你能帮我把力量引出来吗?”他的力量每次迸发都是被应激。
“我才不要!你的力量吓死人。”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不想再一次体会意识被入侵的恐惧,那随时会被吞噬吃掉的感觉诡异了, “你就不能自己觉醒吗?运用力量很简单的!”
“我没用过。”袁安卿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都只能算是普通人, 完全没有熟悉力量的机会。
“那你自己努力试试啊,你不是很聪吗?你是个硕士诶!”浊语气凶悍, 但声音不大。
袁安卿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浊见面时对浊学历的内涵:“你居把这点小事记到?”
“我没记,我又没有硕士学位,没那么聪。”浊倒不是想耍小脾气,他只是试图让袁安卿他自己对浊没那么好,不应该逼迫浊去帮他引导力量。
“没硕士学位也不影响你吃人。”袁安卿驳斥他。
“好哇!你自己说出来了吧!我就你对我想吃你这件事不满意。”浊冲着袁安卿冷笑。
“正常人会对这破事感到满意吗?”袁安卿有时候是真想把浊的脑子打开看看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妙妙工具。
“破事?!吃掉你对我来说是超重要的正事!”浊觉得不可思议, “你居觉得这是破事?”
“谢谢你,但是我高兴不起来。”袁安卿很清楚浊就是想要转移题。
浊相当忌惮袁安卿的力量, 就像人类第一次触碰到火焰,被灼烧疼了之后便下意识地想要保持距离。
袁安卿倒是有耐心和浊掰扯, 但被他们摁着的那只鬼显开始烦躁了。
天空中红色的闪电更加频繁,数欲望组成的漩涡开始朝袁安卿聚拢。
这就是一瞬的事儿。
浊的反应还算快,意识到郑守全想要做什么之后,他迅速释放了自己身上的欲望之气,将袁安卿的力量引了出来。
袁安卿眼中的金光亮起,那恐怖的气旋和那只鬼竟直接被吸纳进了眼眸之中。
随后袁安卿眼眸中的金色隐去,他整个人像是失神了一般定原地一不。
他身旁的浊也是如此,浊的眼瞳一瞬没了焦距,只木愣愣地望着袁安卿的方向。
……
袁安卿构筑的精神世界里,袁安卿和浊面面相觑,久久言。
最后还是浊先忍不住了:“这是哪儿?”
“可能是一个关于过去的小碎片。”袁安卿解释,
浊打量四周:“看着不像是郑守全的过去。”
“确实不是他的,是你的。”袁安卿蹲下身与浊平视,伸手轻抚浊的脑壳。
浊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大,脑袋上的角还只是个有些凸的三角形,没有完全长出来。
浊瞳孔地震:“你的攻击对象是我吗?”
“显不是。”袁安卿罕见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那一下我紧张了,好像有些应激过头。”所有他身边的生灵都被他列入了防御范围,所以浊也被困了这里。
“让我离开这里!”浊嚷嚷。
“我不能直接用火烧。”袁安卿暂时还不清楚有什么温和的退出方法,“那样你会疼的,不你想想为什么这个碎片会是你的噩梦,你试着克服一下?”
浊面露惊惧,显是想起了什么:“我不要!”
“为什么?”袁安卿有些困惑,按理说白天他们也没苛待过浊,浊不该有不堪回首的过往才对。
至于孤独,这东西是长期的,与某个特定时节点的关系不大。
“反正我不要!”浊上前步,抓住了袁安卿的衣领,“你快点把我带出去!痛带出去!”
说,房的开了。
一位穿着隔离防护服的女士探出头来:“浊,准备好要拔牙了。”
拔牙?袁安卿愣住,而浊的身体是一僵。
那位穿防护服的女士似乎没有看到房里多出了一个袁安卿,她只是奈:“你人类形态的换牙期是很脆弱的,下次不能吃这么多甜食了哦。”
“你长蛀牙了?”袁安卿懂了,他伸手卡住浊的下颌,轻轻用力捏开浊的嘴巴,“还是四颗,你到底吃了多糖?”
“一般我不会长的,生长期是我最脆弱的时候。”浊还不忘解释一波以挽回自己那压根不剩多的形象,“如果不是你,我不需要面对第二次!”
袁安卿双手捧住了浊的面颊。
“你干什么!就算是幼年期的我也是很强的!”浊身体紧绷,尽管很清楚袁安卿不会借机攻击他,但浊就是莫名有些怂,毕竟这是袁安卿创造的虚幻世界,这里袁安卿就是绝对的主人。
这精神空就像是迷宫,只能按照固定的格式走。如果此时浊推开那位医护人员逃跑,那么越过大之后便会重新回到这个房。
像是民传说里的鬼打墙。
鬼打墙次数一多,空便会出紊乱,到时候就真的出不去了,一辈子都得被困死这里。
所以浊就算紧张也没尝试逃跑。
一股温温热热的暖流划过浊的口腔,从浊的齿缝划过。
而原本紧张的浊此时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袁安卿。
他是袁安卿的力量,用来疗愈的温和之力。
“这里只是精神世界。”袁安卿没有虐待别人的癖好,只是纯粹身体上的痛苦他能解决,就像不久之前抚慰浊时那样。
周遭的环境开始消融,袁安卿看着渐渐长大的浊,忍不住开口:“你还蛮忧虑的。”恐怖的记忆居是拔牙,这说浊的人生过得还是相对舒坦的。
也对,像浊这类强悍的危险品能规避掉许多普世的烦恼,他不用担心钱与生存,也不需要为了其他人的需求去过度委屈自己。他的喜欢和厌恶都是直白的,需对其施以伪装。
浊抿唇:“你是不是嘲笑我?”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袁安卿不解。
“因为蛀牙而感到害怕一点都不硬汉诶。”浊莫名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你对自己的定位难是硬汉吗?”袁安卿大为震惊。
浊抿唇,他的身高逐渐超越了袁安卿,他伸手点袁安卿的额头:“你像是大人看小孩子。”
说着,他左右歪头,怪模怪样地模仿:“你一副‘我的痛苦你之上,你这小屁孩根本不懂’的表情。”
“好中二。”袁安卿简单粗暴地评价。
浊看起来更生气了,袁安卿奈轻拍浊的后背:“我没有觉得痛苦是可以攀比的东西,这也不是勋章,不会给胜者发奖金,痛苦就只是痛苦。”
虽他确实觉得浊很幼稚就是了,浊对他自己的定位居是硬汉,简直匪夷所思。
“只要你觉得这是法接受的痛,那它就是法接受的。”袁安卿不会因为这荒唐的理由而去瞧不起谁,他巴不得自己和浊一样,“这一切都看你个人,我作为外人权置评。”
“好有距离感的发言哦。”浊整理好了情绪,抬起下巴,“幸好我不意你的冷淡。”
这算冷淡吗?袁安卿不白。
“郑守全哪边?”浊问。
他们四周的场景已经消融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虚的黑。
按理说精神世界多多能反映出主人的状态,一般黑色都是阴暗危险的,但浊觉得这层黑下肯定还藏着什么,就像袁安卿的眼睛一样,
浊有挖掘的欲望,但不是。
“郑守全的记忆不完整,只有一些痛苦的碎片。”袁安卿说,“他逃避那些东西,一次次地破,一次次地回到原点。”
“啊……”浊想起那老头枯槁的模样,忽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倒不是有多同情。
浊真的非常不喜欢欺凌弱小,他更喜欢那些健全有欲望的人群,或者像袁安卿这类危险的救世主。
像那些老弱病残对于浊而言就是一群挥挥手就能弄死的蝼蚁。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拿着杀虫剂去喷蚂蚁洞后一边喷一边嚷嚷自己强敌的。
这个老头的状态给了浊一非常强烈的废物感,浊没高的积极性。
“还有一个问题。”袁安卿伸手自己周围指了一圈,“这附近是欲望的气旋,这气旋把我和郑守全的连接给断开了,但我能摸清大概的位置。”
“大概的位置?”浊不懂。
“如果说郑守全是个学生的,我摸清了他大概哪个学校。”袁安卿打了个比喻,“但是具体哪栋楼,哪个班级,我不清楚。”
浊这下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一个个‘教学楼’一个个‘班级’去查对吗?”这个欲望漩涡是由镇民们组成的,闯入其中后能看到的欲望也是随机的。
袁安卿点头:“你对八卦有兴趣吗?”
“一般。”浊喜欢看那些晦涩难懂的艺片,但他对长里短的纠结拉扯没兴趣,他看来这些东西就是狗血剧的加强融合版。
毕竟实大多数时候不需要逻辑。
袁安卿向浊伸出了手。
“干嘛?”浊不解。
“握住吧。”袁安卿已经预感到待会儿浊的状态了,“你会需要安慰的。”
浊很想嘴硬,但他对自己也有一定的了解,最后他选择握紧袁安卿的手:“这是工伤!”
“我。”袁安卿的另一只手拍了拍浊的手背,算是安抚。
工伤也没用,没保险更没赔偿。
也只有浊这乐观开朗的怪物才能忍受这程度的剥削吧。
袁安卿领着浊没入欲望编织的气旋之中。
事实证,浊作为诱发欲望的个体还是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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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负责看管浊的工作人员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底干净且精神稳定。
想要诱惑他们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而浊吞吃的那些劣等分化体甚至都不能算是个人,他们的欲望相当单纯。
而这些镇民是不同的,他们没受过培训,压根不需要浊去引诱,他们自己就能出问题。
浊跟着袁安卿走入一个个欲望的空,那里面全都是镇民们最极端的幻想。
那些欲望体是看不见他们的。
有四岁小孩的梦想是一座糖果屋,巧克力的河水,棉花糖的云。袁安卿和浊一踏入那片地域就仿佛进入了童世界,从天空到海洋都是马卡龙色。
随后他们踏入另一位镇民的欲望,不等看清情况就被血液溅了一脸。一位穿着校服的孩子正屠杀自己的老师和同学,整个欲望世界都是尖叫与哭嚎,还伴随着那学生丧心病狂的笑声。
有人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星,有人财万贯香车酒。有人砍下了至亲的头颅,或者这里尽情挥洒最极端的背德欲望。
人的思想毕竟是自由的,没有法律与德约束的精神世界,这自由泛滥到猖狂,一切被深埋心底的,被自身德压制住的欲望通通倾泻而出。
像是人炼狱。
浊和袁安卿越靠越近,毕竟和这群贵物相比之下他那点颠覆世界的梦想都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每个人心里都多多有黑暗面。”袁安卿说,“出这样的场景也正常。”显他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唯一能让他感到不适的就只有那些乱飞的脑花。
说,他们又踏入了一个新的欲望空。
这个欲望空很漂亮……说漂亮也不对,这应该被称之为诡异。
目之所及皆是断壁残垣,绿植覆盖了钢筋混凝土,而地上平躺着数具白骨,白骨们盯着天空,像看星星。
这个空的星星格外的亮,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物。
像是世界经历了末世后的一段恢复期,暂时只有植物缓了过来。
“这个不是我的欲望。”浊连忙撇清关系,他只想要得到一切他想要的,这死气沉沉的灭绝诡异也丧病了。
“我。”袁安卿看了一眼遍地平躺的尸骨,“这个是我的。”
浊:“……”
“下一个。”袁安卿拉着浊就要走。
“你等等。”浊纹丝不,把袁安卿拽了回来。
他指向遍地尸骨:“你的欲望?”
“很奇怪吗?”袁安卿反问。
“你是救世主诶!”浊强调,“被选中的救世主诶,你就算再怎么不活泼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袁安卿看向月光下白花花的骨骼,“天空,绿草,还没有蝉鸣。”
“平和地闭上双眼,月光的照耀下陷入永眠。”袁安卿喜欢这安宁祥和,“我们最后都会氧化,消逝。”
浊觉得袁安卿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你像是要毁灭世界了。”
“我不会毁灭世界的。”袁安卿很清楚这场景只是他心中一闪而过的念想。
“救世主能说这吗?!”浊觉得袁安卿抢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台词,什么叫“我不会毁灭世界?”他是救世主啊!他应该说“我一定会拯救世界。”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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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安卿的阴郁是由内而外的,那是源自灵魂的忧郁和死寂。
“好了,这个不重要,下一个。”袁安卿拽着浊离开。
“你心理出问题这个事儿白天吗?”浊还是觉得袁安卿不对劲。
按理说应该是他想要摧毁世界,袁安卿想办法阻止他,说服他,甚至感化他。
而浊认为的袁安卿只会渴望地看着他,期盼他的作能快一点。
“我心理健康得很。”袁安卿眉头微蹙,“我不适应工作强度的时候确实不健康,如果是那个时期的我过来,你应该能看到整个世界血流成河。”
的袁安卿已经变得平和了。
“这是危险和更危险的区别。”浊不认为的袁安卿有好多。
“我不会真的做出有损大利益的行为,只是想想。”袁安卿又拉了浊一把,这次他拉了,“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不要去斤斤计较那些永远都不可能成真的幻想。”
“我才没有斤斤计较,是你怪了哦。”浊伸手轻敲袁安卿的后脑勺,“你脑袋里想的东西奇怪了。”
“这不算奇……”袁安卿的每说完,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猛地按倒浊,自己也蹲了下来。
“呜哇!”浊摔倒地,还没来得及抱怨他就被袁安卿捂住了嘴巴。
“嘘。”袁安卿另一只手抵唇前,“小点声,我们到了。”
到了?浊眨巴眨巴眼,他反应过来,迅速坐起身。
“这是什么鬼地方?”浊看清这场欲望空的全貌之后深感震撼。这儿没有房子,没有天空与土地,一切都是混沌的灰色,那些黑色之中隐约能看见人的轮廓,可盯着瞧一会儿就会发那东西的形状慢慢变化。
毫规律与逻辑。
这就是死人的世界,按理说他们应该什么都没了,硬生生被续上了命,脑子里仅剩可以被称之为思维的东西大都是活着时的映射,但连基本的轮廓都没有。
“你需要让他他已经死了。”浊盯着世界中那个浑浑噩噩的郑守全,“只有自己是死人才能真正地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不见得。”袁安卿不这么想,“他的情绪本身就很狂乱了,如果自己死了,他更有可能陷入狂暴。”
“所以你得安慰他。”浊说,“让他情绪平复。”
袁安卿:“……你觉得他所经历的那些过去有哪个点是能被口头安慰好的?”
郑守全已经失去了一切,那些人是实实的死了,不是和他闹了矛盾。
“不恰当的安慰只会起反效果。”袁安卿耸肩,“而对于郑守全来说,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恰当的安慰。”
郑守全这一辈子都倒霉,袁安卿很清楚自己是法共情到郑守全的。
不是不想,是不可能。
毕竟袁安卿的那些不顺心放郑守全身上不值一提,而法彻底共情最后带来的结果就是出“想当的安慰”,这致命了。
“你一般是怎么诱发欲望吸引别人来你这儿送死的?”袁安卿问浊。
“哈?”浊觉得不可思议,“你要学我吗?你是救世主诶!”
“你已经数次地重复这句了。”袁安卿觉得奈,浊数次的震惊让袁安卿有了一浊比自己更适合做救世主的错觉。
不,也可能不是错觉,浊的生活习惯和性格可能真比他更合适。
郑守全还混乱的欲望世界里横冲直撞,他眼神失去焦地左右打量,像是要找些什么,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实体。
忽哒的一声,周遭的场景变了。
混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房子的内景。
宽敞的客厅,鹅黄色的沙发,沙发上还铺着凉席。
屋外头高楼林立,时不时有小孩喧闹的声音传来。
郑守全僵住了,他本能地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客厅的被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女孩走了进来:“爸,你今天没跟马叔叔他们一起去玩吗?”
女孩长着一张圆脸,眼睛很大,和郑守全很像。她看起来也成年了,是个大姑娘:“你杵这里干嘛呢?”
她的神情看上去那么自,就好像类似的对过去曾数次地发生。
郑守全呆滞地看着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的脸他记得,但他从未见过这女孩长大后的样子。
因为某一刻,还未成人的女孩就直接消失了他的生命里,那些人都说她是死了,否则这个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小孩怎么会连个电都不打呢?
郑守全还发呆,而女孩已经上前把郑守全领到沙发那边了。
“天星期六,我们不加班。”女孩把外套脱下,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待会儿咱们下楼多买点菜?或者天咱俩就外吃?”
郑守全法理解对方里的意思,但他没有狂躁,没有乱,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那咱们就去外头吃吧。”女孩擅自做出了决定,“我俩都能休息。”
“爸,你生我生得迟了,我才二十六你就老成了这样。”女孩又开始絮叨,“我同事他爷爷看起来和他都像同龄人。”
女孩一边说,一边给郑守全倒了一杯水。
郑守全老老实实地坐着,当水递过来时,他双手接下。
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珍而重之地接过这么一杯水,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那些痛苦的情绪就这么被压了下来,郑守全盯着那女孩的脸看。
他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一切都只能依靠本能。
“郑,小莲?”郑守全张嘴询问。
他的嗓音是哑的。
“诶,怎么了?”被称为郑小莲的女孩回应。
“郑小莲?”郑守全继续问。
郑小莲继续回应他。
郑守全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他和周遭所有人一样地随波逐流,只是他的运气格外差一些,他失去了一切。
他失去了一切吗?
郑守全看着水杯中倒映的自己,他的眼睛都是灰白的。
也许失去一切是假的?
后?
什么?郑守全不。
他就觉得他想待这里,永远待这里。
天还能看到郑小莲,后天也是。昨天……昨天他看到郑小莲了吗?
“妈妈还和那群小姐妹玩牌?”郑小莲掏出手机,“我给她打个电。”
郑小莲的妈妈?
郑守全歪了歪头:“她会回来?”
“她不回来她去哪儿?”郑小莲笑问,“总不能去睡大街吧,你是不是和我妈吵架了?”
“没有。”郑守全看向了大的方向,他重复,“她会回来。”这次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只要那扇重新被推开,她就会回来。
沙发缝隙有淡淡的金光浮,这些金光贴附了郑守全的皮肤上,但郑守全看不到,或者说懒得去注意。
这些金光顺着郑守全的身躯往上爬,一寸一寸地侵蚀欲望。
郑守全的身体变得透,就他即将消逝时,郑守全垂眸看了一眼。
他发自己端着水杯的手几乎要看不清了。
恰此时,锁再次响起,郑守全猛地抬头。
开了,那个与他相伴百余年的熟悉面孔再次出他面前。
“呦,都这儿等着呢。”那人笑得灿烂,声音中气十足。
还是老样子啊。
一切都是老样子。
金光彻底包裹了郑守全,将他吞噬。
此之前,郑守全牵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幻想的世界里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并且坚信他们之还有未来。一个漫长的,由他们庭去编写的未来。
他这样的期望中被袁安卿“杀死”了。
袁安卿和浊一直都站角落,只是“郑小莲”不会引导郑守全往这边看。
“好过分诶”浊还小声念叨。
“他不这一切是虚假的,这比让他认清所谓的实要好得多。”袁安卿依旧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实糟糕了,要怎么样才算认清?那些出的人花了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超出三界外,郑守全一个饭都吃不饱的人又怎么做到?
“你杀人都不会有心理负担的吗?”浊伸手捏住袁安卿没什么肉的脸颊,轻轻扯了下,“我还等着你难受想吐,后往我怀里扑,寻求安慰诶。”
“这不是杀人,郑守全早就死了。”袁安卿不认为郑守全还能算人,郑守全已经没有逻辑思维了,他连给自己编织个梦境都做不到。
他是个被强行续命延长时的“影子”,只剩下“痛苦”这一燃料。
“我们还要处理掉其他的欲望。”袁安卿面表情地看着这片欲望世界崩塌,“不这些欲望四散也可能造成劣等分化。”
他拽着浊前往另一团欲望。
随后袁安卿就看到痛哭流涕的自己。
袁安卿:“……”
他眼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自己”掩面哭泣,一边哭还一边拽着幻境里的浊。
那个哭泣版袁安卿的声音哽咽:“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错得好离谱!”
袁安卿默默看向身旁的浊,随后挑起眉尾。
“等一下,这,这个不是我的!”浊想要把袁安卿拉出去,“肯定是你的能力出了问题!我们换一个世界!”
而这次他居拽不袁安卿。
袁安卿就想这个欲望世界到底是什么剧情。
只见哭泣版袁安卿抽噎着抱住了浊的腰:“我不该学会抽烟!我的牙齿都没有你那么光洁白皙了!我也不该喝酒,我的身体变得虚弱了,你甚至能够用一根手指打倒我。”
“呜呜呜,我更不该视你超棒的身材,你能让我摸一下吗?”
幻境里的冷酷浊高傲地扬死了头颅:“你已经错过机会了,人类。”
哭泣版袁安卿哭得更大声了,他绝望地大喊:“求求你不要!”
袁安卿与浊对视。
浊:“你的力量出了问题。”他的声音超小。
“大概吧。”袁安卿不置可否,他伸手托了下镜框,“换个欲望空?”
“换!换!换!”浊连忙用身躯阻隔袁安卿的视线。
处理欲望是个大工程,好精神世界的时与实世界是不同的,袁安卿感觉自己理清那些混乱的欲望花费了起码半个月,可实际上只是一瞬。
草丛里的袁安卿和浊清醒了过来,而郑守全消失了。
袁安卿的脸色惨白,他有些用脑过度。
“你回可能要生病了。”浊伸手放袁安卿的额头上,他感觉袁安卿的额头冰冰凉凉的。
“大概吧。”气旋对袁安卿的身体消耗极大,他觉得自己胸腔的感情前所未有的充沛,像是随时能狂喜或者哭出来。
他还得花些时平复情绪。
“你还能起来吗?”浊问他。
“应该可以。”袁安卿尝试起身,但脚下一个踉跄,浊想要伸手接住袁安卿,但袁安卿硬是作迅速地站定了身体。
“诶?”浊有些失望,“你反应真快。”
“还好吧。”袁安卿冲着浊微微勾了下唇角,“虽你一个手指头就能打倒我,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尽可能不去拖你的后腿。”
浊:“……”他感觉这有些耳熟,袁安卿是内涵他吗?
应该不会吧,袁安卿不是这恶趣味的人啊。
很快浊就了,袁安卿的的确确是内涵他。
他和袁安卿往回走,路过一镇上小店时,袁安卿忽盯着展示柜里的香烟冷笑了一声。
他这声笑给浊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尽管你糖吃得多,还有蛀牙,但我的牙齿没有你那么光滑洁白。”袁安卿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好苦恼哦。”
“你不要再说了!”浊拽住袁安卿的胳膊把他往酒店的方向拉。
这里不是精神世界,浊的力量和袁安卿完全不同一水平线上。
“哎哟,好强壮。”袁安卿又说,“难怪一个指头就能打倒我。”
浊捂住了袁安卿的嘴巴。
浊的身高体型导致他做这一作像是搞绑架,也幸好镇上的人都认识了袁安卿和浊,否则肯定会误会他俩的关系。
浊就这么捂着袁安卿的嘴巴把袁安卿压回了房。
他把袁安卿扔床上,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你不对劲诶!”
袁安卿似笑非笑地看着浊:“哪里不对劲?”
“你的语气超轻佻的。”浊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不像你,而且都没有气旋了,你的眼睛怎么还是金色?”
“你不喜欢金色吗?”袁安卿反问,“你不是最喜欢夸我这双眼睛了么?”
浊倒吸一口凉气。
“我以为看着它们会让你食欲大涨。”袁安卿起身,一步一步朝浊走过去。
他往前走,浊便往后退,最后浊退到了房口,后背紧紧贴着,脖子往后缩。
袁安卿笑着停他面前,人的距离只有一拳宽。
袁安卿伸手戳了戳浊的腹部,浊的小腹瞬收紧。
“后你就能大发慈悲让我碰碰你超赞的身体了。”袁安卿歪头。
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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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瞬警惕起来,不过他不会让任何一句夸赞掉地上:“我的身体确实超赞。”
袁安卿:……
他啧了一声:“聊。”随后转身走到了窗口处,拉开窗帘,戏谑地看着窗外嬉闹的人群。
“你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开心吗?”袁安卿问浊。
不等浊回答,袁安卿又说:“因为有苦痛做对比啊。”
“呵,与其活着不断地经历痛苦,还不如大一起死掉。”
浊觉得自己有必要给白天发个消息了,这个救世主坏掉了。
不过他刚打开和白天的聊天页面,袁安卿就走了过来。
袁安卿捏住了浊的脸颊,他微一用力,便让浊的下颌打开了。
这倒不是他力气大,只是浊下意识地配合了他。
浊很清楚袁安卿身体没那么强悍,所以浊不担心自己会受到身体上的冲击。
“就比如你爱吃糖,是因为你那些恶心的苦味多么让你难受。”袁安卿看了眼浊的牙齿,“嗯,它们很健康。”
“我有天天刷。”浊自己不会再得蛀牙了,但他得过一次之后总有些后怕,有些事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哦?那你是好孩子啊。”袁安卿双眼微眯,“真乖。”
浊:!!!
袁安卿为什么要笑着说这?好奇怪!袁安卿的笑容特别虚假,一看就能他是嘲讽,还带着一股不名的……额,色色的感觉。
袁安卿的情绪出了大问题,而且很有可能是被的。
浊略作思考,他提醒袁安卿:“气旋已经没了,我们今天就能回去了哦。”
“我。”袁安卿还笑。
“后你得做报告,天就上班。”浊又说。
袁安卿的笑容消失了。
原本还满是恶趣味的袁安卿忽就蔫了下去,像是水分不足又被阳晒伤的小白菜。
他打开了窗,伸腿想要站上去。
“你等等!你干嘛!”浊搂住他的腰。
袁安卿平静:“我要结束这一切。”
“不可以跳楼!”浊不接受,“我暂时还不想让你死掉!你只是情绪不对劲嘛!别跳楼嘛!”
浊一把将袁安卿扯了下来,搂自己怀里,轻轻拍背:“你先缓一缓,缓一缓。”
“你什么时候摧毁世界?”袁安卿问他。
“没那么快啦!也不一定就是毁灭世界啦!”浊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厌世。
袁安卿更加低落了:“不一定毁灭世界吗……”
“我毁!我毁嘛!”浊感觉袁安卿眼睛里都快没光了,“你为什么不试着自己上手呢?”
袁安卿抬头与浊对视,他盯着浊看了一会儿之后又侧过头:“毁灭世界好累,好复杂。”
连这热情都已经没有了吗!
“其实也不用毁灭世界。”袁安卿干脆反抱住了浊的身体,“处理掉我就好了。”
“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会吃掉你的啦。”浊伸手袁安卿脑壳上摸了把,“等我想要吃的时候。”
反正不是。
也不是天或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