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二字,喊得林墨白脸色唰地一下子白了。
他下颔微咬,转身看过去。
南婳也被喊得头皮一麻。
脚步停下,她缓缓回头。
看到一张熟悉的英俊面孔,剑眉星目,目若朗星,雕刻般锐利的下颔轮廓,自带一股清贵之仪。
是霍北尧。
南婳暗叹:这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走到哪儿都有他。
眼睛逼住他,她似笑非笑,反问道:“霍总,谁是你老婆啊?”
霍北尧笑意薄唇微勾,漆黑漂亮的眸子黑沉沉地凝视着她,温声说:“你啊。”
南婳挺直肩背,表情清冷,“抱歉,我单身,民政局可查。”
霍北尧淡淡一笑,不跟她争,只说:“阳阳说想吃你包的小馄饨了,前几天一直在念。”
一听阳阳想吃,南婳心里某些质地坚硬的东西瞬间柔软下来。
阳阳一两岁时,最爱吃她包的小馄饨,皮薄馅大。
一次他能吃小半碗。
正回忆着,又听霍北尧说:“司机已经开车把他往你家里送了。”
他抬腕看了看表,“差不多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言外之意,你忍心让他空等吗?
明知是霍北尧故意设的一个套,就为了阻止她和林墨白一起吃饭,可南婳却无法拒绝。
她拒绝得了霍北尧,却拒绝不了阳阳。
那是她的心头肉。
她的软肋。
她的七寸。
她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转过身,对林墨白说:“墨白,下次再约好吗?下次我请你。”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歉意。
林墨白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嘴上却笑着说:“也好,下次我回国,提前给你打电话。”
他喜欢她,喜欢到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强迫她。
虽然看她和霍北尧总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可是他却感觉,这俩人之间好像有着很深的渊源。
至于什么渊源,他看不透。
但是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东西,纠葛、绞拧,又痛又苦,十分复杂。
在他们两人面前,他总有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参透她的内心世界。
南婳辞别林墨白。
上了保镖的车。
保镖刚要关车门,霍北尧长腿一迈,弯腰坐进去。
南婳扭头看向窗外,不理他。
说得好好的,不复合了。
结果还不到一个月,他就熬不住了,现出了原型。
狗皮膏药一样又贴上来。
甩都甩不掉。
路上经过超市,南婳进去买了肉,让人绞成馅,又买了大虾,荠菜和韭菜。
她要给阳阳包荠菜肉、虾仁韭菜,两种馅料的馄饨。
这是他以前最爱吃的。
买完,她在前面走,身姿挺得笔直优雅,如天鹅一般。
霍北尧则跟在后面推着购物车。
他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皮肤冷白,气质清贵。
行走在芸芸众生里,犹如鹤立鸡群,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手上却推着一个十分接地气的购物车。
购物车里放着大葱、肉馅、荠菜、韭菜和馄饨皮等。
巨大的反差,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是霍北尧第一次逛超市。
被男女老少像看大熊猫似的全程围观,十分不适。
好不容易出了超市,他决定下次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上车。
抵达日月湾。
阳阳早就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了。
看到妈妈回来,月月像只小鸟一样飞了出来,朝她怀里扑,“妈妈,你可回来了,阳阳哥哥都等了你好久了。”
南婳抱起月月,看向随后而来的阳阳,笑着说:“妈妈去超市买馅料了,一会儿给你包小馄饨吃。”
阳阳并不知小馄饨之事,只是临时接到爸爸的电话,就让司机开车送他过来了。
南婳见他怔了一下,更加确定这是霍北尧从中搞鬼了。
她放下月月,走到他面前轻轻抱了抱他,说:“妈妈包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虾仁韭菜和荠菜肉馅馄饨。”
“好,谢谢妈妈。”阳阳酷帅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南婳弯腰亲了亲他的额角,“等我。”
安顿好阳阳和月月,她和兰姨去厨房忙碌。
霍北尧则陪着孩子们在客厅里看电视。
南婳调好馅料,和兰姨一起包起来。
兰姨边包馄饨,边欣慰地说:“感觉你们几个好像一家四口啊,真好。”
南婳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两人都是做惯了家务活的,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两种馅料的小馄饨包得齐齐整整,薄皮大馅,像超市里卖的那样漂亮。
厨房门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堪堪走进来。
南婳抬头,看到霍北尧进来了。
她微微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烧水,煮馄饨。”
这男人从小身边就一堆佣人伺候着,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居然也要下厨了。
南婳语气略带一丝嫌弃,“你出去吧,别来帮倒忙。”
被嫌弃了的霍北尧,俊脸微微一沉,“我面条都会煮,烧水这么小儿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会?”
不由分说,他拿起锅,加了半锅水,放到燃气灶上。
开燃气,打火,一气呵成。
回眸。
他瞥一眼南婳,低沉动听的声音说:“我愿意为你学做任何事。”
南婳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一桌满汉全席呢。”
“你要是想吃,我马上就去学。”
“不用了,我不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会去学。”
“真的不必。”南婳说得很认真。
听在兰姨耳朵里,却成了两人在打情骂俏。
她瞬间觉得自己多余了,匆忙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把厨房让给这两个人。
顺带还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房间里就剩了两个人,南婳顿时觉得很不自在。
扫了霍北尧一眼,她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下厨,那馄饨就交给你煮了。”
她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他拉住。
南婳没防备,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
室内有地暖,两人穿得都不多。
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他身上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以及渐渐升高的体温。
南婳觉得嗓子有点干。
她喉咙翕动一下,说:“松开我。”声音却没刚才那么硬了。
霍北尧并没松。
他垂首,柔软唇瓣划过她薄薄的耳翼,轻声说:“如果不是我叫住你,你是不是就跟林墨白走了?”
他呼吸软软,羽毛一样撩着南婳的耳朵。
很痒。
她强忍着痒,鼻间一声轻嗤,说:“我现在的身份上是沈南婳,户口本上是单身,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去见谁,和谁吃饭,以后和谁交往,和谁结婚,都和你没有半点关……”
剩下的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了。
嘴唇被霍北尧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