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昌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不是田夏还能是谁?况且录制期间,嘉宾们的手机都是上交给节目组的,顾寒生又怎么拍到照片? 可不等许昌询问,吴维宏便继续说:“不想将事情闹大,你先去将田林丰喊到学生住的空宿舍,顾寒生想和他谈一谈。” 许昌的思绪从未转动的如此之快,被吴维宏的这个重磅消息炸的晕晕沉沉。 田林丰? 这件事情和田林丰有关? 刚升起的轻松情绪瞬间瓦解,碎的七零八落。脑袋神经突突跳着,呼吸沉重的压在胸口,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所以顾寒生看见了真正倒农药的人,那为什么刚刚不说? 许昌没想反转竟然来的如此之快,且不论顾寒生是否真的拍到照片,既然镇长都出面了,他便不能不管。许昌喉中涩滞,半晌沙哑说:“好。” 重重吐出一口气,许昌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疲惫。 许昌去喊田林丰的同时,顾寒生从屋内走了出来,吴维宏和他对视一眼,眸中有种不言而喻的意味。 好戏开演了。 吴维宏的出现,让田夏意外,但心中也多了一成的把握,跟随着他到了学生居住的房间时,顾寒生已经等在屋内,田夏坐到一旁,一齐等待最后的主角到场。 田林丰在被导演格外严肃的单独喊出屋的时候,心理防线已经崩塌了不少。 他不由恐惧的想,难道被发现了? 冷汗岑岑,垂在裤腿的手在不可抑制的颤抖,想起走出屋子时,大哥看他的眼神,田林丰一时竟镇定了下来。 跟着许昌进入房后,门迅速被关上。 关门声让他一惊,眼神在接触到屋内三人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时,刚平静了些的心情又翻天覆地的不安。 眼皮突突跳动了两下,田林丰压抑着害怕,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导演,镇长,你们喊我过来做什么?” 许昌从窗户往外眺望,确认院子里没人后,又拉上窗户的帘子。 田林丰更是紧张的喉结滚动,按耐不住的说:“是因为夏夏的事情吗?我也已经同父亲说过了,后续会安排夏夏退出节目,大家放心,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做出伤人的事情。” 吴维宏只端坐在椅子上静默,犀利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至对方逐渐坐立不安,才突然松动,“林丰,我们今天确实是想跟你聊聊田夏的事情,但、林丰,农药真的是田夏倒的吗?” 田林丰听到农药二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恐惧、心慌和不安像是无孔不入的触手,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思绪、理智和辩解的言语这一刻已经化为乌有。 吴维宏又正言厉色的说:“林丰,污蔑和陷害,是需要负法律责任。” 田林丰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干燥的嘴唇起皮,一贯潇洒,张扬,光鲜亮丽的偶像田林丰,此刻竟然像是十恶不赦的囚犯一样,接受着审判。 慌张中,接触到田夏的眼神,田元白竟然觉得陌生,脑子蹦出了一种想法, 眼前的人不是田夏。 田夏的眼神应该是呆滞,麻木,空洞。 而不是如今的冷漠,平静,带着讥诮,清醒的像是局外人。 可那张熟悉的面容,让他们一家都觉得厌恶的五官,却又如噩梦一般让他无法不承认,眼前的人就是田夏,而那张脸也是见证了他们罪恶的证据。 证据,对证据。 他们没有证据。 田元白曾经警示他的话在耳边响起,让田林丰幡然醒悟过来,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他连忙说:“镇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夏夏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希望是她做的,可是今晚只有她没有离开农科基地,我们也是根据合理的情况猜测。” “合理?”吴维宏反问出声,“你觉得没有离开基地看烟花就是凶手?那晚出去的人就没有嫌疑了?走到半路中途又回来的人没有嫌疑了?只要在大家离开基地还回来过的人都有下农药的时间,你怎么就直接确定了是你妹妹?这是合理,还是你心中的理所当然。” “田夏是你妹妹,原来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田林丰被镇长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难堪,但仍嘴硬道:“这猜测是否合理也是大家都认同的,并不是我一个人针对田夏。既然如此,大家都有嫌疑,那就找出证据,确定真正的凶手,我自然希望下农药的人不是夏夏。” 田林丰这么说是打定了镇长拿不出证据,见他半晌没有出声,眼神多了一丝得意,追问:“镇长您觉得呢?没有证据谁都有嫌疑。” 田林丰一脸胜券在握,但看导演越来越黑的脸,心中渐渐感到不妙。他似乎忘了这次许昌找自己来的原因了。 果然,一直沉默的顾寒生终于开口:“谁说我们没有证据?”一贯淡漠的语气竟然也让田林丰瞬间毛骨悚然。而下一句话,更是直接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我和田夏当时看见了下农药的人。” “不可能!”田林丰反应极大,他似乎听见自己的神经在极度紧绷后断裂的声音,但他还是强壮镇定的笑着说:“寒生,你不是早就一起出去看烟花了,怎么还能和田夏在一起?凡事还是要讲究证据,寒生,不能因为你喜欢田夏袒护她,就可以污蔑别人。” 田林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已经没有了底气。 他忍不住想,难怪田夏会在面对他们指控的时候露出那样的眼神,原来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看在眼里。 可田林丰又安慰自己,他分明观察过院子,里面确实没有人,所以怎么可能顾寒生会和田夏在一起? 顾寒生一定是在诈自己,一定是。 况且退一步说,即便他们真的看见了他,只要他打死不认,他们也没有确实的证据指认他! 田林丰好不容易再次说服自己,却又听见顾寒生平静开口:“我拍到了照片。” “什么!”田林丰猛地站起,撞倒了身后的椅子。心脏被猛地一击,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麻木的颤抖着嘴唇。 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完全不打自招,许昌脚下一软,差点没颓然倒地,他扶着身后冰冷的墙壁,才维持内心的震惊。 他不明白田林丰为什么要这么做,更担心这个重大事故会不会让这个综艺再也无法拍摄下去。 脑袋乱哄哄的响,许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田林丰只是疯狂的摇头,不可置信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拍得到照片?” 顾寒生解释:“我和田夏当时在厨房侧门,看见下农药的人带着手套,故意没有在瓶子上留下指纹,但是照片定格的画面,里面人的脸很清晰。” 转而又对呆滞的许昌说:“导演抱歉,没有把备用手机上交,是我违背了节目组规则,等这件事情后我会自觉将手机上交。” 田夏不觉有些佩服顾寒生,他故意不提田林丰的名字,却有意无意的透露出细节,让田林丰心虚。毕竟这些场景画面细节,当事人是最清楚的。 只是田夏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骗过田元白和田征,因为田夏知道顾寒生根本没有照片,但现在他们也只能赌一赌。 田林丰的情绪越发激动,龇着牙,眼睛红的像是发狂的野兽,“我不相信,什么照片,这不可能。” 面对他歇斯底里的崩溃,顾寒生无动于衷的坐在一旁,冷漠又淡定。这种无声的嘲讽,更残酷的击溃了了田林丰最后的心理防线。 许昌有些恍惚,为什么会事情演变成这样? 吴维宏虽然全程大多数沉默着,但许昌明白这件事情他既然决定插手,就不可能轻易的罢休。 但他只让自己单独将田林丰喊了过来,也说明这件事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田林丰的情绪已经面临着崩溃的边缘,防止他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许昌只能出面制止,“够了,这件事今天先到此为止,林丰你回去休息,我会同你的父亲好好商量商量。” 田林丰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却在对方所提出的证据中,无可辩驳。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浑浑噩噩的麻木离开。 吴维宏依旧没有出声,许昌便确定,他想替田夏做主,却不想将事情将事情闹大。 仅仅瞬间,许昌已经在脑中思索着解决方案。 节目已经开始录制,如果中途因为这样一件丑闻停播,无论是对周风还是他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周风或许还能用电影口碑保住他的导演生涯,但他呢? 前途、人生,绝对会因此事而断送。 只有将这件事情瞒下来,当作没发生过,才有一线的生机。 弃车保帅。 才能保住整个节目。 打定注意,许昌开门见山的问:“镇长,这件事情你们想怎么解决?”转眼看顾寒生,这个平时冷漠的青年,许昌竟然也分不出他是什么心思,只好谨慎的说:“寒生,照片我能不能先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许昌笑眯眯的看着顾寒生,那张老实木讷的脸竟然也透露出些许狡猾。 照片的真假仍然未知。它只是存在于顾寒生的口中,虽然从田林丰的表现中不难看出是确有其事,但许昌在没有亲眼看见照片里的人的时候仍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吴维宏也笑,“事情一定是要有解决的办法的,但它究竟是大是小,也不是咱俩能说了算的,你说对吗许副导。” 被提醒自己只是副导演的身份,许昌笑容有一丝的僵硬,但他依旧客客气气的说:“是的镇长,所以要不我们先联系一下周导再谈谈怎么妥善解决?但在这之前,还是希望关于这件事请的任何风声,都不要有人透露出去。” 吴维宏爽快答应:“那是必然,这也是我单独喊大家过来的原因。”顿了顿,又轻松说:“节目还得继续录,田夏还挺喜欢这里。” 提到田夏,许昌的脸色瞬间成了酱紫色。 从加害者到被害者身份的转变,田夏异常的沉默和镇定,但这种无声的反击就如同甩在许昌脸上鞭子,一下一下的鞭挞着许昌的仅有的良知。 偏见不着痕迹,却掷地有声。 许昌什么时候也如此卑鄙,需要靠着污蔑人获得热度而生存? 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 “好,我立即联系周导,尽快还田夏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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