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开始，相当的平静，一如既往地早起，晨跑，去教室抄作业，上课睡觉被夜蛾正道叫醒，中午一起吃食堂，下午被车轮战特训，被打得浑身是伤，被家入硝子摁着治疗，晚上和家入硝子一起写作业，睡前看会儿小说，洗澡上床。 听上去好像还挺好的。你揉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凌晨2:08。 总觉得最近经常在很阴间的时间被叫醒。你打了个哈欠：“喂，野林监督？” “天极小姐，您现在能出发做任务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颇为疲惫，听上去也很久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了，昨天见到的时候也看到了相当不妙的状态。 “啊，好的。”你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困顿的眼睛，没有拒绝，“您大概什么时候到？” “接你的车十五分钟后到楼下。”野林下足的声音中满是歉意，“另外两位咒术师也被喊去做任务了，由另外的监督送去了，这边腾不开手，只能半夜将你叫醒。” “没事。”你将扬声器打开放在一旁，开始洗漱穿衣，“您才要好好休息。” 野林下足趁此机会将任务信息和你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最近的咒灵数量很异常，你升级成准一级后，很可能需要一个人去出二级任务。” “我能理解。”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很快他们就会分开出任务，到时候你只是个多余的累赘，估计也是一个人出任务的命。 拎上了双刀和血镰，你走出了宿舍。 凌晨三点多，你到达了任务地点，看向了眼前的学校，这是一所小学。 怪不得大半夜把你喊起来解决咒灵，第二天小学生们还要上学。你叹息了一声，看着黑色的帐铺开，背后传来野林下足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 “天极小姐，愿你平安。” 上一次出二级任务也是这样黑色的天空，现在是下半夜，已经看不见月亮的踪影。你想了想，强化了自己的视力，确保自己不会因为走在黑暗中被咒灵偷袭成功。 你来的时候拿到了钥匙，直接从正门走了进去，在玄关将鞋脱了下来，穿着袜子踩在了地板上。 来到这里这么久，你终于也习惯了日本的各种习俗，比如说在学校里要换室内鞋，这里显然不会有你的室内鞋，那么只能穿着袜子走路了。 虽然野林下足什么都没和你说，但很显然，如果学校被损毁的面积比较大，就会难操作一点。 你不打算让野林下足太过为难。 学校里的路灯亮着，从窗外透出不怎么明显的光来，你走在一楼的走廊里，算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咒灵。 半夜出任务确实太累人了，你可没什么将整栋学校搜一遍的兴致，绕了几圈，找到了学校的操场。 这里坏了应该不怎么影响上课吧。你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下，提高了咒力输出：“在这所学校内的二级咒灵会在五分钟内来到操场。” 将这句话重复了三遍，你谨慎地握住了刀，二级咒灵对你来说并不难解决，但受伤仍然不可避免，对于那种术式比较诡异的咒灵，你也很容易吃亏。 而这一次的咒灵，很有可能就是那一种类型。你想起野林下足在你随口问出这次咒灵的来由时露出的既羞愧又心痛的神情。 ——被霸凌致死的女孩子，和出车祸死掉的霸凌者们。 听到那些死掉的女孩子只有九岁的时候，你久久没有说话。 当然，咒灵不是魂灵，也不是活着的人留下的怨念，只是诅咒而已。你面无表情地看着朝你的脸飞扑而来的咒灵，挥动了手中的刀。 刀穿过了烟雾般的躯体，你稳住了身子，从咒灵的身体里穿过。 这下就有些麻烦了。你看着手上拿着剪刀的咒灵，是那种儿童用的手工剪刀，已经斑斑锈蚀，体型却是普通手工剪刀的好几倍，抓在那双稍显稚嫩的手中，像是修剪草坪的园丁剪刀。 当然这把剪刀肯定不是用来修建草坪的。你看着那把剪刀上还残留着头发碎屑般的黑色细丝，心下涌起厌恶。 “姐姐……你的头发！好漂亮！”形体类似九岁小女孩的咒灵浮在半空中，下半身是黑色的烟雾，上半身戴着红色斗篷，脸和身体都隐藏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手，“把头发！给我吧！”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你皱紧了眉头：“我的下一击会重伤我眼前的咒灵。” 它拿着剪刀自天空而下，朝你俯冲而来，你将咒力的输出加大，双刀上涌起了浅银色的光，羽毛的纹路被点亮了。 “拜拜。”你动也不动，任由咒灵的血淋了你满脸，手中的刀将它劈成了两半，半截躯体落在地上，露出红斗篷下的真容。 尚能看出年幼的脸上交错纵横着被某种利器划出的刀痕，甚至还有正在渗血的疤痕，细软的黑色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左眼上还有个明显的紫色淤青。 这不是你想象中的加害者，而是在霸凌中死去的那个小女孩的怨念。 你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那怨念的集合体，再一次挥动了手中的刀。 不知是祈愿还是祝福的话语：“……下辈子变得幸福吧。” 操场上只多了一道奇怪的刀痕，你拍了个照发给野林下足，转身朝着校园外走去。 阳光正在升起来，你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光，却只觉得疲倦，臆想中的黑色影子缠绕着你的脚踝，拖拽着你的步子，你低声呢喃着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祝福：“希望你下辈子能幸福，能忘掉这辈子的不幸。” “救救我！”“帮帮我吧！”“你明明可以救我的！”“为什么杀了我！” 耳侧环绕的声音纠缠着你，实在是太像夏萤在向你求救了，你轻轻地应声：“因为你杀了人。” “是她们杀了我！”黑色的影子像是在尖叫。 “我知道。”你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可你并不想安慰她，也不认为她做的是对的，“但你不该杀人。” 明知道那不是小女孩的意识，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妈妈该多伤心啊。” 太阳升起来了，那一点光自地平线照亮了你，影子开始逐渐消散，你依稀听见了她的回应，脆弱的、迷惘的，碎裂在晨光里。 “妈妈……” 任务结束了。你将刀上的血迹甩掉，收刀入鞘，坐上了野林监督的车。 “野林监督。”你看着他眼下止不住的青黑，还是忍不住开口，“请几天假休息一下吧。” “可帐，”野林下足看向了后视镜中的你，“还有你们的任务怎么办呢？” “比起您在来接我们的路上因为疲惫出什么意外，我更希望您能充足的休息。”你笑了笑，“不是说还有另外的监督吗？实在不行，我一个人也能放下帐。您好好休息几天吧，我也会和夜蛾老师说明的。” “啊，好。”野林下足朝着你点了点头。 回高专的路上，你就给夜蛾正道说明了这件事情，得到了他的回复。 半夜被叫起来做任务是真的累，你回宿舍匆匆冲了个澡，就倒在了绵软的床里，睡了一觉，幸亏周三不上课。 下午你也没去参加特训，实在是太累了，根本不想动弹。 到了晚上，你才有缓过来的趋势，爬起来去吃了晚饭，绕着高专散了会儿步，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早睡了你也没能早起，还是在闹钟的催促下，才从床上翻了下来，惫懒地提着书包去上课。 做高专的学生真辛苦。你心有戚戚焉地看着同样睡眠不足的同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夜蛾正道对你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高专的期末复习月开始了，接下来，除了偶尔要来上课之外，日常授课停止了。 众人一同欢呼，然后夜蛾正道一句话就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所以，我们现在开始期末模拟测试。” 一些出其不意被偷袭就是说。你听着教室里的铃声响起，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这份模拟卷等批改完之后，我会单独发给你们。”夜蛾正道收起了试卷，随手拍扁夏油杰扔出来试图偷试卷的咒灵，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在中午食堂里，你们遇上了同样下课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真好啊——”灰原雄听你们说完，顿时发出了羡慕的声音，“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放期末月啊。” “听说夜蛾老师要做校长了。”五条悟已经吃完了，撑着脸坐在那里听你们聊天。 “那以后是不是不用上课了？”家入硝子发出了灵魂疑问。 “校长好像也没什么事情要干的吧。”夏油杰接话，“我们现在的校长是谁？” “我反正没见过。”你耸了耸肩。 “我也没有。”七海建人跟着摇了摇头。 想想高专的制度还蛮松散的。你放下了筷子，对那头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说：“你们被通知出任务了给我发消息，我和你们一起去，之前说好了要带你们出去逛的。” “到时候我请姐吃饭！”灰原雄听到这话立刻积极了起来。 “那我就等着了。”你也不客气。 这种事情还真不能说，一说就容易实现。 临近傍晚，你们三个人被另外一个辅助监督接到了地点，似乎是负责高一生的实习监督，看见你居然还颇为紧张地对你鞠了一躬。 挺年轻的，大学刚毕业的那种感觉。你对着他回了一礼，看向旁边的小商业街，街道里空空如也。 “是三级的清扫任务。”实习监督见你的眼风扫了过来，咳嗽了一声，“可能会比较花时间。” “三个人应该还好吧？”你看了一眼不大的商业街，“我上次来扫的还不是这边，商业街这么多咒灵的吗？” “可能是因为人多吧。”对于你的问题，实习监督尴尬地回应了一下。 “要不要比比看？”你活动了一下筋骨，“我不用术式，不用血镰，只用双刀，看看谁清扫的多？” “怎么分？”灰原雄跃跃欲试。 “我从商业街的那一头清扫过来，每十家店就换一边。”你指了指商业街的尽头，“你们自己挑一边。” 见你们三个人就要走，实习监督赶忙拦住了你们：“等我放个帐！” 这业务不熟练啊，到地方不就该放了。你看着他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样子，摇了摇头。 清扫任务有了动力解决起来就很快。你站在商业街中间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也差不多结束了清扫。 “六个。”你遗憾地报了一下数字，那头没几个咒灵。 “七个。”七海建人见你看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 “四个。”灰原雄挠了挠头，看不出沮丧的样子，“我那边好像没什么咒灵。” “解决了我们就出去玩吧！”任务结束了。你的情绪高涨了起来，“我好久没吃烧烤了！我们去吃烧烤吧！” 这一提议显然很对两个高中男生的胃口，你们一群人找了一家口碑颇好的自助烤肉店，烤肉是按份上的，两个小时内无限续，但是要吃完。 钱是灰原雄出的，他执意要付钱，说下次轮到七海建人请。 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你也没说什么。 DK的胃或许连接的是无底洞吗？你还点了一小碗米饭，配着酱汁浓郁的烤肉吃了大概两份的量，就彻底吃不动了，另外两个人已经吃到第八碟了还在吃，上来送肉的服务员手都开始抖了。 最后的战绩是十五盘，你们总共吃了十五盘，你就吃了两盘，剩下的都是那两个人吃的。 真的太能吃了，你看着面色如常的两人，自愧不如。 天已经彻底黑了，周围挂满了漂亮的彩灯，你们三个人饭后散步，惬意地逛着。 焰火炸响的声音自天空传来，你们三个人动作一致地仰头去看，金色的光芒在空中绽开。 “运气真好。”灰原雄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又将镜头调转向你们，“天极姐，建人，看这边！” 你们两个猝不及防被拍，只留下了一张看上去特别呆的照片。灰原雄指着手机里的照片乐不可支：“你们两个怎么会这么同步啊！” “有点可惜没带相机出来呢。”灰原雄将手机合上，“争取下次带。” 焰火持续了五六分钟，你们在那看完之后，就差不多该打车回去了，这时的你看到了摆在外头的娃娃机。 “来都来了，带个纪念品回去吧。”你走向了娃娃机，“让你们看看我娃娃机战神的威力！” 灰原雄在那起哄：“娃娃机战神！娃娃机战神！” 结果你投了十几个硬币下去，一个玩偶都没捞上来。 打脸来得太快。你正准备靠氪金改命，就看到七海建人上了你刚才的机子，摇动爪子抓了一个玩偶上来。 他蹲下身从出口处拿出了玩偶，递给你：“这是天极前辈一直在抓的那个兔子吧？” “嗯，啊。谢谢。”你接过了兔子玩偶，看着七海建人回到娃娃机上大杀四方，他去兑了十个硬币，却抓了六七个玩偶出来，找老板要了袋子扛着就走。 你和灰原雄眼里的敬佩都要溢出来了。 你们坐车回了高专，等进了宿舍楼，七海建人将自己和灰原雄的玩偶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将袋子递给了你：“这是另外几位前辈的，麻烦天极前辈帮我带过去了。” 考虑到你们不上课之后，时间很难对上，你就接过了手中的袋子：“我会把建人的心意送到的。” “嗯。”七海建人低头看了眼袋子，将浅银色的小熊塞到你的手里，“天极前辈可以多拿一个，我有多抓。” 这个浅银色的小熊超级漂亮，你当时也超喜欢，但因为角度太刁钻了，所以才没抓。 你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玩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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