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鸽,假如你遇到一个第一眼就让你心动的人,你会用哪一个词来形容他?只许用一个。” 简鸽最好的朋友余婧姿曾问过她这样的问题。 一个词,难度很高。 简鸽思来想去,纠结了半天才从盘旋在脑海里的几十个词语中挑出一个她认为最重要的—— “阳光。”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她听到的有关她的评价,大多是内向、腼腆以及安静,所以她尤其羡慕那些一眼就让人觉得很阳光开朗的人。 余婧姿丝毫不意外简鸽的回答。她揉了揉简鸽的脑袋:“其实我很羡慕你,虽然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觉得你很腼腆内向,但相处久了就知道其实你内心很乐观、温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您浑身散发着温暖和力量,让人忍不住就想靠近。” 简鸽“哧哧”笑起来,问:“你呢,你会用什么词?” “我啊,”余婧姿眨了眨眼,眼睛里漾着如同冬日暖阳般温暖的光,“干净。” 简鸽左眼近视度数接近三百度,裸眼状态下距离超过三十厘米的任何一切事物成像都是模糊的,只能辨别出是什么,以及颜色。 男生坐在对面床铺靠窗的位置,斜对角距离接近两米,完全模糊的成像。 简鸽依稀看出男生皮肤很白也很好,上身穿着浅蓝色的衬衫,给人的感觉很干净。 忍不住眯起了眼,寻找尽可能看清对方的视角。 很瘦,得出的结论。 以及,帅,侧脸尤其优越。 眉骨立体,鼻子又高又挺,薄唇,下颌线轮廓清晰紧致,是简鸽做梦也想拥有的侧脸。 眼睛……没有眼镜的帮助,细节的部分依旧难以看出什么。 男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未发觉她在偷偷地观察他。 至少,收回自己的视线前,简鸽从自己所看到的景象中推断出的结论是这样。 眼睛,眼睛会是什么样的呢? 好奇心一旦燃起,那便如同猫爪子挠着心窝,心痒难耐。 简鸽边注意男生的动向边去摸索放在枕边的眼镜。 就是这! “欣赏完了吗?” 来不及开心一秒,男生转头朝她看了过来。与此同时,声音也传到了她耳边,和第一印象一样,声音也很干净,只是过分干净,显得有些冷冰冰。 简鸽心窝子打了个寒战。 自恋。 第二印象。 简鸽摘下眼罩,起身的同时戴上眼镜,世界瞬间变得清晰。 一番思想斗争过后,她将视线重新落到男生身上—— 白,超级白,白得好像透了光。 可,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简鸽来不及抓住那种感觉,以至于找不到任何词语去形容。 “你误会了。” 苍白的辩解。 男生的目光在她身上非常短暂地停留了几秒,不置可否。 简鸽尴尬地看向别处,慢慢挪动身体,时不时用余光观察对面的人。 漫长的两分钟,终于穿好鞋子。 翻页的声音再次响起,简鸽立马起身挤到窗边的位置坐下。 打开纪录片,戴上耳机,前奏响起。 对于简鸽而言做完这一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在如此长的时间内,男生都没有再把注意力分一丝一毫在她身上。 雨,已经停歇。 太阳重新上岗,炙烤着大地。 纪录片进入正片,简鸽的注意力却难以集中。 她抬头看着正对面的男生,摘了左侧的耳机后问:“你是橙子她们的朋友吗?” 那些她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对话,万一是她做的梦怎么办? 简鸽有些担心。 男生抬眸看过来,淡淡应了一声:“嗯。” 简鸽不放心,又问:“她们呢?” “打牌。”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男生的视线已经毫不犹豫收回,书里面似乎有什么奇珍异宝吸引着他。 冷漠。 第三印象。 程橙推开包厢门进来的时候,简鸽正打算将摘下的耳机重新戴上。看到她进来,简鸽的目光很自然落到了她身上,两个人的视线因此交融。 “姐姐,你醒了。”程橙热情地和简鸽打招呼,目光从男生身上扫过,“他没有吵到你休息吧?” 听到程橙的问题,简鸽看了看对面的人,依旧丝毫不受旁人影响。她笑着摇摇头:“没有。” 程橙放下心:“那就好,你们应该认识了吧?” 认识吗? 简鸽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滞。 程橙很及时地捕捉到简鸽脸上匆匆而逝的不自然,抬头扶了下额头:“他是不是都没说什么话?我想也是。” 自问自答,简鸽完全没有机会插上话。 “他叫向林深,向着树林深处的向林深,是孙源的室友。” 程橙跟简鸽介绍完后稍稍偏过头看着向林深:“向林深。” 向林深并没有马上应声,直到这段情节结束,他才合上书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程橙。没说任何话,可又好像明明白白地说—— “有事快说。” 什么态度! 程橙忍住自己的脾气,扯了扯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这位是简鸽,简单的简,白鸽的鸽。比我们大一些,所以我们都叫她姐姐。”话音落下,笑意立马消失不见。 “哦。” 说完,重新翻开书籍。 程橙不再自讨没趣,收回视线后问简鸽:“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去打牌吗?”她走到简鸽边上坐下,压低声音贴在简鸽左耳边说:“他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和他一直待着会很闷。”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简鸽对于程橙提出的建议并没有什么兴趣,更重要的是打牌这种社交活动,都是熟人才会玩得更加开心尽兴。 她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也不想参与没有什么必要的社交。 “不用了,我想把纪录片看完。”简鸽微微一笑,“谢谢你的邀请。” 简鸽的态度很明确,程橙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行,那我先过去了。” 离开包厢前,程橙又想起什么,看着简鸽说:“姐姐,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嗯?” “说好了啊,”程橙冲简鸽眨眨眼,笑得很灿烂,“我们大概五点多结束。” 包厢门重新关上,小小的空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简鸽还没从程橙最后两句话中回过神来,怎么就说好了? 简鸽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注意力收回,视线扫过对面的向林深—— 一副任风雨来袭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 闷? 好像是。 半个小时,纪录片走走停停。 简鸽心不在焉,迫切想要抓住那一瞬就消失的感觉是什么,可抬了十几二十次的眸子,每次都会被向林深的眼睛吸引住所有注意力。 他的眼睫毛很长,微微卷翘的弧度,自然地在眼下形成一把扇形的阴影。 第二十一次抬眸。 被抓个正着。 向林深微抬起头,和简鸽的视线撞了个满怀。面前的女孩似乎因为偷看被抓包而有些窘迫,只见她不自然转头望向窗外,眼皮颤动。 也是这会儿,他才发现她一头粉发和微微鼓起、胶原蛋白满满的侧脸搭在一起莫名有喜感。 “你是不是想看书?” 看书? 简鸽“啊”了一声,语气满是疑惑,她什么时候说的想看书? “我快看完了,不要心急。” “我……”简鸽看着向林深的眼睛,双眸清亮,眼神真挚。话明明已经到嘴边,可她愣是瞬间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双眼睛可真好看,好像会说话,而且说的都是一些情真意切的话。 可,全是表象而已。 小插曲过后,简鸽识趣地收起好奇心,集中精神看自己的纪录片。 一个半小时的纪录片,进度条马上就要拉满。 简鸽完全沉浸在了故事里面,略显无趣的开头,她以为只是一部平平无奇的片子,却没想到故事到了后半段,那弥漫着的淡淡忧伤会有这么强的杀伤力。 “我看完了。” 向林深的声音响起时,进度条刚刚好拉满。 简鸽摘下耳机,缓了会儿才看他:“什么?” 看到眼前的景象,向林深平静的双眸不自觉地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 女孩眼睛还有鼻尖都红红的,尤其是眼睛,眼眶还湿润着,搭配上她原本就有些泛红的双颊,难以形容的模样。 算得上“可怜兮兮”吧。 他倏然意识到中途似乎是听到了她吸鼻子的声音。 “你没事吧?” 简鸽摇头:“没事,就是纪录片很感人。”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也会关心人吗? “我看完了。”向林深重复一开始的话。 简鸽看向他手里的书,应了一声:“嗯。” 向林深将书递给简鸽:“可能会有些枯燥。” 简鸽看了眼书的名字——《在西伯利亚森林中》。她接过书道了声“谢谢”,又立马补充:“我看完就还给你。” “没事,”向林深低头看了眼腕表,“你慢慢来,不用着急。” “你刚刚在看什么纪录片?” 向林深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模样,可这表现在简鸽看来却只是两个社恐坐在一起,结束两人单独活动后,无奈找话题的尴尬。 “《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 “谢谢。” “不客气。” 及其客气。 包厢门再次打开,时间来到了下午五点半,尴尬的对话结束已经十几分钟。 这期间,简鸽看起了书,向林深看起了纪录片。 程橙的出现犹如救世主,解救两人于水火之间,至少简鸽是这么觉得。因此,简鸽将视线落到程橙身上时,眼睛里散发出了仿佛获得新生的光芒。 “吃饭去吗?”程橙对上简鸽炙热的目光,有些错愕,还有些不知所措。 简鸽急忙回答:“去。”一秒也没耽搁。 说完,简鸽立马拿起手机,起身走出包厢,动作迅速又自然,把程橙看得目瞪口呆。 简鸽走出去一段距离后,程橙看着刚刚起身的向林深,问:“你们俩怎么了?” 想到简鸽的反应和举止,加上最后落荒而逃的背影,向林深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只是摇了下头:“没事。” “向林深,”程橙叫住走出包厢的向林深,等他转过身后继续说,“她是一个人去莫斯科。” 向林深“哦”了一声,完全不意外程橙所说的话。 淡漠的反应,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力。 程橙抿了抿唇,一把拽住了向林深的衣角,认真地说:“大家都是中国人,互相照顾一些。” 向林深毫无波澜起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讶然,对上程橙严肃的表情,点了下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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