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薇双腿发软,几乎马上站立不住,她没想到阿砚竟然留了一手,真是百密一疏! 她绝望的闭上眼,却听到窦天师的声音传来:“此符却是五姑娘所画,而且这符咒极为阴毒,仙兽再无复生的可能。” 他话音刚落,晏如薇猛地看向他,自己与窦天师素不相识,他怎么会帮自己说谎? 虽然她想不明白,但还是悄悄的松了口气,晏储和晏老夫人也松了口气,晏如薇吓成这个样子,他们还真以为这事是她做的。 只是松了口气的同时晏老夫人的心又提起来,她之前一直听说仙兽是可以死而复生的,所以刚刚才没有特别紧张,如今天师却告诉她敦貔再也不能复生?那岂不是在说晏家要完了? 晏老夫人神色凝重,忙吩咐身边的李嬷嬷:“赶快去玉巍观通知大小姐回来,就说咱们家出大事了。” 她走到阿砚面前,抬起手就要打阿砚耳光,然而她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阿砚抬手拦在半空中。 阿砚直直的看向她:“凭什么打我?” “你——”晏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真是反了!我是你的长辈,你竟敢拦我?” 阿砚冷笑一声,并未回答晏老夫人的话,她转头看向窦天师:“天师是不是看错了?” 窦天师十分不满:“我乃鬼君亲收的弟子,所学本领都是鬼君所授,你这是在质疑鬼君?” 晏储闻言面色一紧,窦天师修为高深,手持鬼君令牌,晏家作为皇商能攀上鬼君着实不易,他还盼着靠窦天师寻着鬼君的踪迹,届时圣上定会高看晏家。 因此窦天师是万万得罪不得的,晏储忙道:“窦天师莫要和她一般计较,此女犯下滔天大罪,我定要好好处罚!” 事到如今,阿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窦天师根本不是什么公道的人,他只是见人下菜碟,见晏储舍不得惩罚晏如薇,无论他究竟有没有本事看出符咒到底是谁画的,答案都必须是自己。 她大笑起来:“想要罚我直接来便是,何必合起伙来做这一场戏,你在大火中明明先看到的我,却只救了晏如薇,如今又听信谗言冤枉我。” 晏储听到阿砚提起大火中的事,心中顿生愧疚之情,他忍不住道:“是要再调查一番……” 他刚说完晏如薇突然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襟:“父亲,请您原谅妹妹,我愿意代替五妹受罚,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就当这事是我做的,您……您……” 她话还没说完,声音越来越轻,竟然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薇丫头——快找大夫来——”晏储抱起晏如薇。 窦天师冷着脸看了阿砚一眼:“此女灵根全无天资愚钝,且印堂间隐有煞气环绕,无法光耀门楣还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晏储全身一震,抱着晏如薇的手紧了紧。 他心底对这个女儿的最后一丝怜惜也因为这一句话消失了,他回头看向晏老夫人,“母亲,还请您主持大局。” 晏老夫人点了点头:·“快传大夫,救薇丫头要紧!” 晏老夫人满脸担忧,晏储见状顾不得其他,连忙抱住晏如薇,脚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他们刚离开,阿砚的身后就上来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钳住她的胳膊,她本就大病初愈,又是罚跪又是火烧,此刻早就没有挣扎的力气。 阿砚抬头看了窦天师一眼,窦天师仿佛知道阿砚会看他一般,他朝阿砚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晏老夫人抬起胳膊,对着阿砚的脸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孽障,你可知罪!” “我知什么罪?”她这一巴掌打的极重,阿砚的嘴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 她看着晏老夫人笑了起来:“不就是刚才想打我巴掌被我拦了下来恼羞成怒了,来吧,现在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逆子!逆子!” 没想到平日里素来软性子的晏文舒突然转了性子,晏老夫人被气的几欲昏厥。 她死死的把住刘嬷嬷扶着她的手:“把这个逆子给我绑到院子里,请出黑鞭,打到她认罪为止,也让所有人都看一看,犯了家法到底是什么下场。” 黑鞭是晏家世代传下来的家法,鞭上带着密密麻麻的小刺,每抽一下都会有成百上千的刺扎进肉里,每打一下鞭子都会钉在皮肤上,拔出来时就是另一种惩罚。 她被绑在一张长椅上,院中只有执鞭刑的一个壮汉和一个数鞭的下仆。但阿砚知道,晏府上下都在盯着着这里。 晏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打死她,况且刚刚窦天师又说出那样的话,此刻谁也不敢站出来求情,执鞭的大汉每一鞭都是尽全力的打。 后背传来无法言说的疼痛,每一鞭打在身上的声音,都像是敲在血水中,阿砚紧紧的咬住牙根一声不吭。 “一鞭……” “两鞭……” “三鞭……” …… “十二鞭……” 夜深露重,阿砚却早疼的就全身是汗。 在打下第十三鞭的时候,执鞭大汉终于忍不住停了下,他提醒道:“五姑娘,只要你认罪,就不用继续打了。” 阿砚无力的摇了摇头,认罪又怎么样,杀死镇宅仙兽这么大的罪,她一旦认下了怕也是难逃一死,里外都是死,她绝不会让晏文舒担上这个恶名。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薄薄的几根云丝若有似无的将它遮挡住。 月是满月,却透着刺骨的冰冷,这样冷漠的深宅中,满月都是如此的清冷。 下仆继续数着鞭打数:“十三鞭……十四鞭……” 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最后意识渐渐模糊,不知道究竟打了多少鞭,她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最后究竟打了多少鞭,阿砚到现在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晕过去之后,她被抬进柴房关着,已经过去了三日,除了她的侍女茗红来给她送吃的,再也没人来过。 初冬的柴房冷的像冰窖,背上的伤口无法自愈,晏老夫人下了命令不允许给她请大夫,她浑身滚烫,整个人像是浮在云端。 柴房的门被打开,她无力的朝门口望去,是她的侍女茗红端着食物进来了。 门口有两个下人把守,茗红将柴房的门关上,从食盒中拿出冰凉的饭菜。 她将碗重重的放在地上,冷声道:“五姑娘快吃吧,主子的饭没有了,只剩下奴婢的饭了,吃不惯也要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飞速的往阿砚手中塞了一个小瓶子,她深深的看了眼阿砚,阿砚没说话,将小瓶子藏进袖子里,端起地上的饭吃。 等茗红出去了,阿砚才将小瓶子从袖中拿出来,那是一个工艺粗糙的药瓶,从里边倒出十几颗味道难闻的药丸。 这种药丸一般是下人为了省钱用最便宜的药搓成的,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不会吃这种药,它不光味道难闻,对身体伤害也不小。 晏老夫人早就吩咐了不能给她请大夫,况且多方指认她是杀死敦貔的凶手,恐怕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弃子,谁也不敢也没必要帮她。 茗红这时候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她送药,是真心对晏文舒好,看来晏文舒这个傻子身边还是有好人的。 后背的伤口每动一下就牵扯到全身都痛,她艰难的从药瓶中倒出几粒药,没有水只能干咽下去。 吃完了药她又把茗红带来的残羹剩饭都吃掉,只要能有一线生机,她都不允许自己被饿死。 茗红带来的药虽然短时间内缓解了她的疼痛,可是吃完药的几个时辰之后,病情又加重了些。 她浑身无力的躺在柴火上,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头痛都缓解了一些,她伸出手抓住那人的手,被他食指上的戒指硌了一下。 她只听到那人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等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边根本没有人来过,她一时竟然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过很奇怪的是,自从她梦到有人来过之后,她身上的疼痛就慢慢消失了,只不过太久没有吃饱饭,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几天,还是没有人来看她,连晏如薇也没有来,她被遗忘在柴房中自生自灭,直到她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门才再次被打开。 阿砚没有力气抬头去看,只听到门口传来守卫的声音:“刘嬷嬷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是啊,宫里来人了,快去扶五姑娘起来听圣旨吧。” 刘嬷嬷严肃的站在门口,守卫闻言打开门,一左一右的扶起阿砚。 她浑身无力,几乎是被两个守卫拖到院子里的。 院中早就跪满了人,晏老夫人和晏储带着晏家众子女跪在前面,一个素衫男子站在最前面,他手里拿着一卷圣旨,见到阿砚来了,冲她温和一笑。 晏储这才抬头,笑容有些谄媚:“时元君,请宣读圣旨吧。” 三个月前圣上带着国师闭关修习仙法,命太子监国,时元君修为深厚,是当朝国师的挚友,晏储没想到太子监国,竟能请得动时元君来颁发圣旨。 时元君展开圣旨看向阿砚:“晏五姑娘,跪下接旨吧。” 扶着阿砚的守卫松开扶住她的手,她几乎是瘫倒在地听完的圣旨。 圣旨是为她和谢执而颁,太子殿下将她和谢执的婚期提前了,原本三个月后的亲事提前到这个月末。 时元君合上圣旨,他环顾面色各异的晏家众人,平日里温和的面容难得染上一丝严肃:“晏五姑娘怎么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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