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檬,明日差人回去柳家一趟,去看看王家到底想做什么。” 此前柳阳欢也收到了请柬,二人商量好穆声上来山庄,柳阳欢则去王家赴宴。 “明白。” * “清执,你说你为什么要来啊?” 来了王家的庄子,这不是自己往王苑手里送嘛。 柳清执轻轻地笑了笑,柔声道:“无聊啊。” 待着无聊,正好王苑这请柬就这么撞上来了,可不是有意思吗? “唔……那清执你放心玩,我肯定保护好你的!” 看着柳清执,隋余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保护好柳清执的信念—— 清执这么单纯,一定不能让人欺负! 他可是要成为一个好姐夫的! 嗯……虽然现在还不是。 柳清执也笑着回:“好啊。” “好了,你也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再不赶隋余走,他就要赖在这里了。 “啊……这就要我走嘛,清执,我说好了还要保护你的。” 隋余不想走,他好不容易有个能和清执相处的机会,舍不得走。 柳清执耐住性子,软着声音拒绝:“放心吧,我没事的,今日是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也回去歇着吧。” “那……好吧。” 隋余顿了顿,三步两回头地,颇有些遗憾地带着小厮离开了。 正逢楚遥从外面进来,与隋余二人打了个招呼后,楚遥便走到柳清执面前:“公子,我回来了。” “她怎么样?” 柳清执见穆声喝了那茶,再不喜她,也还是差楚遥去看了看。 “回公子,穆小姐看着好像是没事。但但、但牧檬说茶里面下的药,是、是那种……那种药。” 楚遥面子薄,都不敢将那药的名字念出口。 “那种?哪种?春、药?” 柳清执倒是直言不讳。 “是、是的。” 楚遥深呼吸一口气。 是他局促了,瞧自家公子都能直言,自己为何不能。 不过这次王二公子做的实在也太恶毒了,要是公子真的喝了,那名声可就毁了! 男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啊,怎么能这么坏! 穆声没事柳清执倒是相信,那家伙什么药都对她无用,哪怕是救命的药……效用也甚微弱。 “王苑……怎会想到下此药?” 从前王苑的手段,不过都是些过家家小打小闹,玩的小孩子幼稚把戏,可恨又可笑,倒是从未有过下药。 何况这种春、药,他一个待在闺房里的男子怎么得到的……? 楚遥摇头,他不知晓。 “好了,我累了,你也去下去吧。” 不想过多纠结,无非是身后有人罢了,柳清执让楚遥离开,他累了。 一夜好眠。 * 次日王家。 “来来来,各位家主、东家请进,快请进!” 王家管家正招呼着各家客人进入王府。 “诶呦,柳家主来了,还来如此早,真是让我们王家蓬荜生辉啊!” 一见到柳阳欢,那管家的脸都好似要开了花儿般,满脸笑意。 “嗯。” 对外的柳阳欢极为冷漠。 “嗯”一出来……管家面上的笑容顿了顿,片刻后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柳家主人真是风趣,来请进,柳家主还请进!来人!迎柳家主入府——” 风趣的柳阳欢一脸漠然地走了进去。 留下管家又去招呼其他客人:“诶呦,苏庄主来了,快快!请进请进!” “欢迎……” …… “诸位愿意来我这儿做客,真是我王家之大幸啊!” 王家家主王庞位于主座之上,笑脸相迎着这几十位皖城极有名望的——各家族一把手们。 众人也都虚伪地笑和着,柳阳欢不喜这样的虚与委蛇,紧绷着冷脸一直没有开口。 在一群不高不低的客气声中,一道洪亮的声音乍然响起,让众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我等也不过是受王家主所邀而来,今日入府一见,王府果然还是盛气不减当年啊!” 这话是明晃晃的嘲讽。 王家自落地皖城便已经萧条落气多年,早就与“盛气”一词毫无关联了。 说这话的是隋将军隋晁,便是隋余的母亲。 当年的隋将军,在京城时就是因为受了王家的排挤,才被女帝贬来皖城的。 可想而知,当年的一国大将军是何等的飒爽威武,如今却是只当了个小小皖城的都护将军,心底怨气自是只多不少。 王家虽同样已落寞多年,但隋晁与王家的恩怨并未了结,反而因着两家被贬到了一处,相互之间的仇怨纠纷更加愈演愈烈。 气氛顿时有一瞬凝滞。 一时间都没有吭声。 都知道隋将军与王家不和,也不知道王庞是怎么想的,硬是贴着对方的冷屁股把隋晁邀了过来,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哈哈哈,隋将军真是直、爽、之、人!”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笑,在场的没有人出来作和,王庞只好自己打破死寂。 过后,慢慢地三言两句的众人又继续谈资作态起来,完全瞧不出平日里的虎狼争夺之丑貌。 隋晁冷哼一声也作罢,不再刁难。 柳阳欢见一群人在这饭桌上如此惺惺作态,各个假模假样地露出笑脸,心底暴躁得不行,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我看这也聊的差不多了,不知道王家主邀我们来这,到底为了何事?” 静默一瞬后,此话一出,便仿佛如洪水开了闸口般,打开了众人一直想问、但没人先开口的话茬。 “是啊,我倒是忘了这事。不知道王家主又是要我们这些长辈前来赴宴,又是安排小辈们的,到底何意啊?” “还请王家主为我等解解惑。” “是啊是啊!” 能坐在这儿的人都不是傻,更不是善茬,王家此举定是要弄一盘大的。 见此,本准备饭后议事的王庞只好先稳定众人,她徐徐道: “此次邀大家来,确实是有件事想与大家合作一番。” “那是什么事?什么大生意需要我们这么多家人去合作?” 整个皖城有头有脸的贵家都来了,这人,可不多嘛。 “这个嘛,王某就问一句——”她故意停顿,接着又开口: “诸位……可知最近的朝廷如何了?” 突然插入的问题,让众人猛地一怔,纷纷哑口。 他们这小小的皖城远在京城的脚边边儿上,怎么可能知晓朝廷里的什么事。 皖城虽富,但也只不过是个边地城市,与外域来往倒是多,可与京城确实关联甚少。 作为一个除了钱财以外,一切都被外界遗忘的城市,身处皖城的他们一向是对京城的事望而却之。 还是柳阳欢单枪直入地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你问这个问题作甚?莫不是这次的事情与朝廷有关?” 一听“朝廷”二字,一旁的隋晁早就面色一沉,王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起身就要作势离开,是柳阳欢伸手拦住了她。 因着自家隋余的缘由,隋晁倒是愿意给柳阳欢几分面子,一甩袖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言尽至此,王庞倒是斩钉截铁,毫不避讳:“是。” 众人大惊—— “王家主,你倒是说清楚,我们一个小小的皖城,自己发展自己的,什么事情能和朝廷有关?” “是啊是啊!” “对对对!” 直到这,众人反应过来开始后怕。 即使还不知道这王庞到底要做什么,但众人的心中已经开始预感不妙。 “王庞!你到底要做什么?!” 还是隋晁极其洪亮的声音,于其中最为突出。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王庞倒是不紧不慢,双手抬起下压,表示不急。 隋晁是个暴脾气,说个话而已,作甚这般绕来绕去、遮遮掩掩,实在令人生厌! “那你要做什么?就赶紧说出来!” 这会儿王庞倒不在意隋晁的激将了,似是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 “那如果,朝廷要是跟外域那两国打仗了,大家可知对我们皖城有什么影响?” 此言一出,四座皆骇惊,众人皆是目瞪口噤,也包括隋晁。 她作为一个曾经跟随着女帝在四处征战的老将军,自然对战事极为敏感,也知道一场战争对边地城市会有多大的影响。 要知道一旦大沣打起仗来,那么战争的余波必定会威胁到皖城的安全。 女帝登基之前,十国割据,战事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是当时还是太女的女帝亲自率兵出战,用兵如神,渐吞七国,后来不知为何不再征讨,留下两国尚未臣服。 自那起大沣平稳至今,再无战事。 渐渐的武部落下,文臣崛起。 “王家主是怎么知道的?” “对,这要打仗的事情,可都是朝廷的军事机密,王家主你怎么会知晓?” 大沣自女帝登基以来,已经安稳了数十年,怎么可能会有战事。 何况皖城离外域如此之近,又常有经济往来,但都没有任何消息有提到过战事。 “不瞒诸位,我王家在京城百年延了不知多少代子孙,虽是如今身在皖城,但在朝廷,自然也是有些人的。” 说到这里,王庞还是十分骄傲自豪的。 “大家也莫慌,战事确实并没有被传开,而是还在边地境外小磨小擦罢了。不过如今收到的消息,是两月后海国和岐国就要派来使者了,而在两国使者来到大沣京城之时,便是战事全面展开之际。” 一人道:“可那又如何?陛下要战,我们大沣也不是弱国,战就是了!要我们在这有何干?与和你合作什么?” 王庞倒是毫不掩盖地揭示出自己的野心: “王某自然也明人不说暗话,战事一旦开始,这皖城就一定会是战后基地,到那时候前线战事如何,不就是我们这些人说了算!” 这、这这……众人一时纷纷呆傻。 隋晁更是拍桌而起:“王庞,你知不知道这是造反!”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造反,王庞是想复兴王家想疯了吗?! 隋晁是个耿直的武将,哪怕被贬,心里照样是向着京城头上的那位。 言罢隋晁便大步离开,柳阳欢也没再拦她。 一时间屋内的讨论声极大,有好几人都打算离开,但又因为这事事关皖城、事关自家生意,而不得不坐下,被迫听听王庞想干什么。 柳阳欢也没走,且稳稳地坐在位置上。 她倒要看看,王庞怎么个“说了算”法儿。 见隋晁离开,王庞给身旁人使了使眼色。 下人点头,示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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