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永宁宫,我许久未来,不知妹妹可欢迎啊?” 齐贵妃那边听了嬷嬷的回报,又等了许久未见宋挽身影,只好亲自赶来永宁宫瞧瞧,看看安贵妃那蠢货又动什么歪脑筋。 况且宋挽是她宣照入宫,若出了什么事,她可不好交代。 安贵妃的永宁宫不似雍和宫素净,殿里处处摆着名贵的摆件,左一件红珊瑚,右一件金佛手,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就连院子里秋千上的装饰,都镶了金银,殿内四处,年年修缮,如今入了春,地上的虎皮地毯,也还没撤下。 最令这宫里人人艳羡的,是这永宁宫里的花圃,是皇帝特地为了安贵妃所围。 花圃里这会儿栽着牡丹,时至春日,正是牡丹盛放的好时节,院子里大片大片的牡丹花簇拥在一起,绿叶衬红花,繁花似锦令人见之忘俗,每年只有这二十几日的观赏时间。 过了这时候,便会有花匠移栽应季的草木,让这片花圃一年四季,时时都有花盛开。 这般大手笔,哪怕在这宫里,也少有人能比肩。 安贵妃更是时常在宫里举办各种赏花宴,一边展示皇帝对她的荣宠,另一边,也彰显自己这泼天的富贵。 齐妃往日很少踏足这永宁宫,也少与宫中后妃走动,对这花只闻却未见,如今一瞧,确是不凡,难怪连年的拿出来炫耀。 齐安宁只是扫了一眼这名满后宫的花圃,便收回了目光,往安贵妃处走过去,顺便四处看看有无宋挽的踪迹。 这边安贵妃正在训斥犯错的宫女,旁边一水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安贵妃听见齐妃声音,眉宇间难掩惊讶神色,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一扫刚才的狠戾颜色,起身迎了出来。 后面随侍的宫女很有眼色,将一众宫婢带了下去,给齐安宁看了茶。 尽管安贵妃对于齐安宁的到来一头雾水,但齐妃不似这宫里旁的妃嫔,她轻易不敢得罪。 如今虽两人位分相同,但齐家势大,连皇帝都对齐妃多有纵容,何况是她,只能脸上陪笑。 “姐姐说笑了,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莫不是来寻陛下” 这安贵妃出身不高,娘家只是一介商贾,虽有钱财,在朝堂上却无半分权势,如今皇后不在,后宫的印玺全在齐妃手中,自己虽居贵妃高位,但手中无权,在宫里最大的依仗只有帝王宠爱,若叫旁人夺了去,她便再无翻身之日了。 故而,这些年来,这宫里任谁被皇帝多看两眼,她便要想了法子整治,如今,皇帝年迈,后宫空虚,这宫里倒只剩她一枝独秀。 安妃心里忐忑,不知齐安宁今日所为何事,但又忧心她是冲着皇帝来,嘴上不饶人,这宫里,她最最忌惮的就是齐安宁。 “陛下虽日日在我这永宁宫,但今天是真不巧,陛下还有政事要处理,刚走不久,怕是要叫姐姐白跑一趟了。” 哼,皇帝日日在我这永宁宫,你那雍和宫怕是皇帝十几年都甚少踏足吧! 齐安宁闻言,内心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趁其他人没注意,轻翻了个白眼,不欲再看她惺惺作态,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你多虑了,只是我见妹妹宣了靖安公主来,怎么这永宁宫未见公主人呢?” “我何时宣了公主?” 安贵妃虽脑子不好使,但也不是个傻子,齐安宁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又问起靖安公主,这帽子可不能扣在自己头上。 齐贵妃见她一脸震惊,眼睛都瞪大了两分,心下了然,应该不是她,若是她做的,她演不出如此自然的戏。 “那是本宫记错了,今日多有打扰,妹妹不要见怪。” 齐贵妃见这儿问不出答案,便准备回去派人再去其他地方找,起身告辞出了永宁宫。 齐贵妃刚走不久,李元礼一脚迈进了永宁宫的殿门。 “母妃。”四皇子一脸阴沉,和安贵妃请了安,便欲转身出宫,毕竟他来此,不过是打个掩护。 “你站住,怎么这个时辰还在宫里?”安贵妃刚和齐妃打了照面,平白无故受了质问,这会儿正坐在殿里安排人去查查怎么回事。 这边还没搞明白,平日里难得入宫的儿子又在这里出现,不免叫她怀疑。 “母妃操心好自己和十弟,儿子的事就不要多问了。”李元礼这会儿被搅了好事正是不爽,自然懒得搭理安贵妃的询问,只想赶紧出宫去天香院寻个美婢泄泄火气。 “你若不连累你弟弟,我自是懒得过问你那些丑事。”安贵妃对这大儿子已是失望至极,如今,全心全意的都在培养小儿子。 “说,你有没有打那靖安公主的主意!” 安贵妃这会儿已经是气急,伸出手指,颤颤地指着李元礼,手上的金镯子随着手臂的抖动,相互碰撞,她出口的声音尖利,不似往日在皇帝面前娇媚婉转的模样。 “我如今这样,不也是母妃惯出来的,如今母妃另有了依仗,便想甩开我,痴人说梦。”李元礼被人戳中痛点,也瞬间暴躁起来,怒视着安妃。 母子俩就这样四目相对,对峙起来,周围的下人见情势不对,早就退到了周围,这样的场景这几年来时有发生,他们也自然见怪不怪。 “给本宫滚出去!来人,将他给本宫轰出去!”贵妃气不过,干脆一挥袖,叫下人将李元礼轰了出去。 宫里的侍婢自然不敢得罪李元礼,他也不想呆在这永宁宫里,自己转身出了宫。 “砰...砰...” 后面只传来安贵妃在殿内打砸摆件和下人在一旁拉扯规劝的声音,李元礼不用看就知道,他也不关心。 这永宁宫里的闹剧算是落下了帷幕。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李元景亲自将宋挽带出宫去,送回了公主府,又赶紧折回宫里。 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明白得七七八八,宋挽这边安顿好,他还需要进宫善后。那个带路的小宫女他已经命林风去抓,齐贵妃那边,还得他亲自去一趟才妥当。 齐贵妃执掌后宫多年,曾在宫外掌过兵的女将军,整治宫里这群宵小自是不在话下,今天这一出闹剧止于两位贵妃娘娘,没人知道这宫里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汹涌地来了这么一出祸事。 夜晚,永宁宫 皇帝一如既往的,陪十皇子练了字帖,洗漱进了内殿。 安贵妃早便候着,今日四皇子一闹,她更是心里不安,往日她求皇帝给她的哥哥们安了虚职,只求个门庭体面。只是如今皇帝年迈,若哪天撒手人寰,她无权无势又如何自处? 安贵妃正在走神想着此事,一不小心,便将手上的茶水撒了出来,皇帝见状,正好开口询问起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 “今日,老四进宫了?” 这宫里弯弯绕绕的事情太多,皇帝从不多过问,只是今日之事事关宋挽,皇帝便多问了一句。 “陛下,元齐如今正是让人操心的时候,妾一时多顾着他,便疏忽了老四,妾教子无方,请陛下降罪。” 安贵妃到底是多年陪在皇帝身边,自然知道皇帝问出这话,便是早已知道了今日之事,最好的解释便是不解释,把自己摘出来就好。 “老四这些年行事愈加荒唐,不怪你,起来吧。” 皇帝不欲牵连她,这事儿可大可小,皇帝挥手让它过了,它便也就过了。 “陛下,妾和小十在这深宫里,顾不上外面,若能有人多教教老四,想必便不会叫他酿成更大的祸事,妾的兄长........” 安贵妃的枕边风不为外人知,李元景从宫里出来,便一直回想着方才齐贵妃的话。 李元景出宫的时候,齐贵妃叫住他,多说了一句。 “小八回京的事情,多谢你了。” 对于这位多年在后宫的娘娘,李元景不甚了解。只是,她与老八的母子关系,颇为耐人回味。 自他有记忆以来,这位齐贵妃娘娘就与这宫里的其他人不同,她自一入宫,便封了贵妃,位同副后,那时李元景还未诞生,只听姐姐李婵说起过只言片语。 旁人争先恐后地想要皇帝的宠幸,她不求;旁人如饥似渴地祈求醉人的权势,她亦不放在心上;甚至后来生了儿子,她似乎也不甚在意。 他一直都记得,小时候,大家同在上书房读书,别的小孩都有母亲冷时送夹袄,饿时送点心,被夫子责骂后安慰,被人欺负时维护,只有他和小八两个人,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小少年自动抱团,度过了儿时大部分的光阴,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小八自荐去了边塞,多年未曾回过洛城。 他的母亲不在,小八的母亲在,却似不在。后来小八离了宫,此事就更不为人知了。 不过,旁人的母子恩怨不是他能明白的,他连自己的,也没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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