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渡阳在所有方面都可以说是罗界最为成功的实验体。 他本是京城一高官私生子,不受待见,受尽冷眼,八岁那年被父亲送给了罗界。 初到罗界时,上官渡阳就展现出了不屈的性子,只要有机会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走,他也是聪明的,每次也都成功逃脱了。 但,他的父亲不想他出现。 第一次,是被父亲绑着送了回来。 第二次,是母亲被父亲要挟,自己主动回来。 第三次,是母亲不堪要挟,求他回来。 从此后,他知道,自己再也无家了,罗界也因其几次三番出逃,对他看管更严。 随着实验的展开,罗界发现了他的天赋,对其尤为重视,更加不敢有丝毫松懈。 在消停了一段时间后,他再次逃了,上官渡阳的心终归是肆意的,就算没有地方可去,他也不愿终日身陷囹圄。 罗界掌事大怒,斩杀了所有负责看管他的人,在搜捕三天无果时,他自己回来了。 一身行头变得像小乞丐一般,但脸上却是一派轻松自得,在得知自己的看守被杀了后,他与掌事谈了条件。 他愿配合罗界所有的实验,不反抗,同时他也要自由,他不要当囚犯。 罗界以噬心毒和千里香制约,十天回来一次服解药。 噬心毒会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千里香是蛊,十天为苏醒期限,既满足了他要求的自由,又能让罗界掌握他的所在。 从此,江湖上渐渐有了风流倜傥,肆意洒脱,万人追捧的上官公子。 掌事虽说答应了给他自由,但对他的看管却从未放松,只因他的聪慧。 每次他成功脱身,罗界的看守都会更加严密一些。 而上官渡阳的册子之所以很厚,是因为他自己把在外的事迹全都加了进去。 中间部分,沉言没有去细看,只翻到最后,时间落尾是二十年。 二十年对人的一生来说很短,但在罗界,活过三五年才是常态。 对比上官渡阳,元霁要显得可怜许多,元霁的出身不明,是罗界掠来的。 元霁是继上官渡阳之后的第二批,两人不是同一时期,互相也没有见过。 元霁也是天赋极高的一个人,可他没有上官渡阳的肆意洒脱。 他对罗界只有恨,真真正正一心想逃跑,可是罗界有了上官渡阳这个先例在。 他所有想到的逃跑方法,全都是曾经上官渡阳用过的,罗界了如指掌。 他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费力了,这都是上官渡阳玩剩下的。” 上官渡阳,上官渡阳,这个名字成了他的梦魇,如果不是上官渡阳,他早就从这个地狱逃走十几次了。 在他的石洞里,墙壁上刻了密密麻麻的上官渡阳,每一个名字都被大大的叉号划碎。 就算看不到,只凭这三言两语,沉言也能感觉到元霁对上官渡阳的恨意。 自己的生路频频被一个不相识的人堵死,换作是谁,都无法原谅这个人吧。 两个人的记录最后都是戛然而止,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脱离罗界,又是如何成为一派掌门人的。 沉言叫了木丁,将所有红名册子打包,想让木丁扛着,册子一时半会儿看不完,需得带回去好好研究。 邵凌适时拿出一个小袋子,道:“这扛回去得多累啊,我替你装着。” 沉言看了看,不像是乾坤袋:“装得下?” “当然,虽然比乾坤袋差远了,但几本书还是没问题的。” 装下所有册子后,邵凌去叫上官毓兰,却发现上官毓兰抱着他的册子看的出神,便喊了她一声:“阿兰,走了。” 结果人没动,邵凌走过去,又说了一声:“阿兰,该走了。” 还是没动,邵凌感觉到不对劲,看到书页上有些水渍,于是双手捧起上官毓兰的脸。 小丫头果然哭了,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邵凌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哭啥呀,我都没哭。” 看她还是哭,邵凌只好替她擦去眼泪,道:“你可是上过战场杀过敌,还陪我捉过妖的人,不能随便掉金豆豆。” 上官毓兰抽抽噎噎的回怼他:“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上官毓兰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自己把眼泪擦了个干净。 然后抱着书向外走去。 沉言走到邵凌身边,看着前面的上官毓兰,对邵凌道:“你的安慰,实属不解风情。” 邵凌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没办法,看她哭,我也心疼,这种方式,止哭最快。” 突然,前面的上官毓兰传来一声惊呼,沉言和邵凌对视一眼,连忙向外跑出去。 原来山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怨灵,甚至有些将要进入至山内通道。 上官毓兰已经身陷其中,长鞭挥舞,不时有怨气消散,只是怨灵数量实在是多的惊人。 邵凌首先冲了进去,沉言紧跟其后,木丁断后,乾坤玉骨扇对怨灵有压制作用,暂时可以当剑使。 几人汇合,互相背靠,沉言看着密不透风的怨灵包围圈,不禁皱眉:“这里究竟死过多少人?” “不知道,反正是你不敢想的数字。” 怨灵从一开始的试探,逐渐变得大胆,进攻越发密集。 邵凌作为目前的主力,一边击杀怨灵,一边还要撑着防护结界,被动的很。 “我结界不精,得想办法脱身啊。” 怨灵的攻击针对神魂,比身体受伤更加不妙,如果真拖到几人力竭,这个数量怕是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我烧了它们。” 说着,沉言就要结印施法,却被木丁拦住。 只见木丁一把夺了沉言的骨扇,冲出结界,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始施法,结印,击杀怨灵,配合骨扇,瞬间就清理了周围三丈内的怨灵。 然后迅速拆下一根扇骨,化作飞刃,保护沉言。 几人被木丁这一系列的操纵秀的说不出话,然时间紧迫,怨灵行动迅速,只消片刻便又围上来许多。 沉言先反应过来,对剩下两人道:“跟上。” 木丁在前,解决了大部分怨灵,邵凌保护两个姑娘,解决围上来的怨灵,偶尔有漏网之鱼,上官毓兰和飞刃也能轻松解决。 本以为能这样轻松脱身,但沉言却忽然听到了一阵铃声。 就像沉寂的水面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声音虽小,却异常清晰,在沉言心中泛起的一道道涟漪。 几乎是刹那间,她的目光就转向了在怨灵中厮杀的木丁。 恰巧看到了木丁被怨灵穿过身体的一幕,随着一只只怨灵不停的攻击,铃声也一阵阵的响起。 眼看木丁将要被众多怨灵吞没的时候,沉言脑子里只剩下嗡嗡作响,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无法思考。 只凭本能如箭一般,冲到木丁身边,紧接着便是漫天青焰。 正处在战斗中的上官毓兰和邵凌也被眼前瞬间包围的青焰吓了一跳。 无数怨气伴随着凄厉惨叫纷纷消散。 但这青焰也仅爆发了须臾,便被木丁打断,木丁一手环住沉言,禁锢她再施法,一手执骨扇。 在青焰灭却的瞬间,紧接而上,爆发骨扇之力,一举扫清剩余怨灵。 沉言看着木丁的面具,一声“你”字还未出口,就被浑身痛感痛晕了过去。 上官毓兰跑过来,看到沉言虚弱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她没事吧?” 邵凌用自己那三脚猫的医术替沉言把了脉,脸色凝重:“好像......不太妙,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不等话音落下,木丁就将沉言打横抱起,向山下走去。 邵凌和上官毓兰赶紧跟上:“哎,你等等......”喊完又觉得不对劲,这家伙不是傀儡来的嘛。 几人到最近一个镇子上,找了个医馆,大夫在给沉言把脉的时候同样的一脸凝重,一言不发,还时不时的摇头,看的上官毓兰直着急。 “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句话行不行?” 老大夫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年纪轻轻的,气血咋能亏成这样,且五脏俱有损伤,没法根治了,只能养着。” 说罢,便收拾起药箱来,上官毓兰一把拉住他,问道:“不开药吗?” “害,啥补吃啥,大补就行了。” 上官毓兰还想说什么,被邵凌拉住,付了钱,让老大夫走了。 沉言这种情况,不是靠药物就能管用的,请大夫来看也只是让他们知道沉言的身体怎么样了,治是没法治的。 沉言昏睡了一天一夜,木丁就守了她一天一夜,连邵凌都不能打扰。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木丁,看到木丁完好无损,连鞋都来不及穿,便跑过去拥住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木丁的存在,才算是放下心来。 但是过后,沉言又觉得有些气恼了,她想摘木丁面具不是一次两次了。 既然不是见不得人的身份,怎么就不能遂她一次愿,就非得瞒着她吗。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总可以让她摘下一次面具了吧。 沉言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于是又伸手过去摘,结果没有意外的,木丁又躲了。 沉言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或者无奈了。 “你......这个面具是长你脸上了吗?” 似是为了缓解沉言的郁闷,从木丁身后飞出来一只火蝶,在沉言指尖绕来绕去。 沉言伸出食指让其停留在上面,然后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木丁:“金口玉言?”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