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凌本想与沉言谈一谈,但看到沉言神色略显疲惫,便放弃了想法,只叮嘱她好好休息。 木丁为贴身傀儡,不离沉言半步,一道跟着回了房间。 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处,像一个护卫一般。 沉言将门一关,下一瞬转身就去摘木丁的面具。 冷不丁的偷袭,直接让木丁身体一颤,然后迅速后退一步,贴着沉言的手堪堪躲过。 沉言眉眼微翘,调侃道:“木丁没有脑子的,此行为可不妥。” 说着,再度出手,木丁再退。 两人就这么一进一退,绕着房间转了半个圈。 沉言并无杀心,只是想看看木丁的真面目,可对方老是躲,次次让她落空,她也是不高兴的。 再动时便提起了三分认真,饶是如此,依然没能成功摘下面具。 于是换了个计策,一边对峙,一边言语分散他的注意。 “既然非敌,让我看看又何妨,这样躲着,难道你欠我债了?” 不管用,沉言继续。 “你想帮我,就正大光明的现身,我不喜欢不明不白的好意。” 还是不管用,沉言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继承了木丁没脑子的特点。 既然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攻势愈加急速,结果在绕到桌子边时,未注意到桌边的板凳,躲避不及,直直往前扑倒。 然而,没有想象中的和地面亲密接触,身体被两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 下一瞬,沉言猛然起身,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探向木丁的面具,本以为十拿九稳,但...... 沉言看着自己伸出去的,什么都没有抓到的手,再看看早已退到三步之外的木丁,有那么一瞬间的自我怀疑。 没错,她想耍诈,被对方识破了。 “你还真是了解我。” 至此地步,沉言算是放弃了,回到床边坐下,这一行本就有些疲惫,再经过刚才这一顿折腾,更是没什么精力了。 “你是什么时候替换木丁的?” 意料之中没有回答,沉言也懒得追问了,不管是木丁还是谁,只要不会阻碍她就行。 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困倦袭来,倒头就睡,甚至没来得及脱掉鞋子。 一直到傍晚时候,被敲门声吵醒。 “宗主大人,您休息好了没,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啊?” 沉言闻声起身,发现自己好好的盖着被子,鞋子整整齐齐放在床边,再看木丁,还是规规矩矩守在门前,像护卫一样。 “宗主大人?”门外催促。 “马上。” 楼下,上官毓兰已经点好了满满一桌子菜,看到邵凌和沉言,皱眉催促道:“怎么这么慢啊,这菜都快凉了。” 沉言扫了一眼,都是些益气养神的菜,小丫头心细且善,难怪七里山的精灵会帮她。 “以后,我尽量快些。” 突如其来的温和,反倒让上官毓兰不适应了:“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结果越说越是窘迫,既不想表现出有多关心的样子,又没办法放任不管。 旁边邵凌虽然很喜欢看小丫头别扭的样子,但再不解围估计就要跟他急眼了。 “好了好了,宗主大人都懂,赶紧吃吧,再不吃真凉了。” 饭后,沉言将两人都叫到了自己房内,诚恳道:“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忙?” “我要去一趟魔界,但是不能被本地地仙察觉,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开设隔离结界。” 邵凌看着沉言,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半晌才蹦出来一个问题。 “宗主大人,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没头没脑的话,沉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便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向邵凌。 邵凌解释道:“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您还记得这个吗?” 邵凌指了指自己额头。 “和上一次一样,力量失控了好几天,差点冻死,但是现在,我只感受到力量在逐渐削弱。” “按宗主大人的风格,设结界这种小事,不屑于假手于人,毕竟你很强。” “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还是想知道缘由。” 沉言嘴唇微微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明天再给你解除,现在暂时不行。” “哎,宗主大人,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看邵凌的眼神,沉言就知道,这家伙是认真的。 “好吧,你没有想多,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细说。” “我被限制了施法次数,一天只能施法两次,见清舞的时候,用了一次,开启魔界通道需要一次,所以不能开结界了。” “你……能帮吗?” 邵凌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本以为和上次一样,这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你……怎么会……” “你的疑问,等我回来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邵凌摆好架势,上官毓兰从旁辅助。 “宗主大人,等你回来可要说清楚了。” “不过,结界不是我的强项,我只能尽力而为哈。” “知道了。” 等结界布好,沉言才开始施法,小小的房间里,瞬间布满魔气。 再临魔界,地点又有不同,那边几乎是漆黑一片,只有斑点星光,昏昏暗暗的。 想来不是什么好地方,沉言定了定心,一脚垮了过去,身后木丁及时跟上。 等到双眼适应了黑暗,能看清的那一刻,眼前景象让沉言心脏猛一个惊跳。 只差一脚,沉言就会碰到面前打坐的人,熟悉的大黑斗篷,还有布满黑雾的脸,正是黑袍。 沉言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看样子,黑袍正处于入定状态,对她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 环顾四周,此间是一石室,只凭几簇术火照明。 中间摆着一个玉台,玉台上躺着一个人。 沉言第一反应想到了小白,快步走过去,看清了脸才发现,原来不是,便放下心来。 躺着的是个成年男子,眉目俊秀,又不失英气。 沉言将自己脑子里所有看过的人脸翻了一遍,没找到这人是谁。 正欲再查看其它地方时,那只遗留魔界的火蝶不知从哪儿飞了出来,绕着沉言转了好几圈。 沉言看看黑袍,又看看玉台上的人,最后还是跟着走了。 石室昏暗,完全看不清出口,也看不清脚下的路,唯有火蝶一点亮光在前指引。 跟着走了大约两百步,才见出口。 只是还不等沉言反应过来,一片阴影就从头顶盖下来。 将她整个人遮住,本能的要动手,便觉双手被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然后就听见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声音渐行渐远,头顶上的阴影也随之撤下,紧接着被披了一件连帽斗篷。 沉言抬头,入目是熟悉的面具,熟悉的额纹,熟悉的眼睛。 一声“小白”卡在喉间,下不去也出不来。她清楚,在魔界,她是众矢之的,不能妄动。 小白松了手,拉下她的帽檐,便转身在前面走,沉言跟在身后。 一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魔族,好在都没注意到她。 沉言此时甚至都没发现一直与她寸步不离的木丁不见了。 两人一直走到了殿外无人处才停下。 虽然沉言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现在时间很宝贵。 两人刚站定,沉言便拥住小白的肩膀,贴上他的额头,探查神魂。 “还好,我的元神管用了。” 在魔界,只要有黑袍,势必会不断激发小白的混沌力量,她那一分元神最多也只能起到压制作用。 其实这样已比她想的要好,沉言托起掌心,浮现出一枚火红莲子。 “这是红莲火种,对混沌之力有效,把它种在你的……” 不等沉言说完,小白就自己接过火种,按进了胸口处。 沉言颇感吃惊:“你……我还没说完呢。” 然而,仅弹指间,小白就感觉到了不适,胸口处刚按进去的红莲火种似乎在燃烧。 灼痛让他禁不住弯下身子。 沉言看小白不对劲,赶忙搀扶起他,焦急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在看到小白胸前一点红光闪烁时,不禁吃惊:“怎么会这么快?” 沉言来不及思考,立马催动灵力,想压制火种。 可刚起了个手势,就被小白制止,他自己忍着疼硬生生把火种又剜了出来。 火种已经生出火苗,但未见长根,跟着一起被剜出来的还有一小团混沌之力,附着于火苗之上。 沉言大抵知道了原因,红莲认主,小白强行将种子摁入,可以说手段粗暴,这种情况下,红莲会先开防御。 “我来。” 然而,小白只是紧紧扣住她的手,让她无法施法。 沉言试着挣脱,奈何小白用力很大。 “小白,你放开我,红莲火种只能我替你种进去。” 劝说无效,小白非但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而且看他动作似乎是想自己再试一次。 沉言除了无奈只剩着急,手不能动,那就只有头动,张嘴就把火种吃进了嘴里。 然后一个头槌撞向小白的下巴,面具应声而落。 小白都来不及流眼泪,刹那间,嘴唇又被咬住,咬的生疼。 然后嘴里就流入一股清凉的灵力,灵力拂过,被咬的痛感都减少了几分。 沉言看小白老实了,不动了,便松了口,不再咬他,开始缓缓输送灵力。 等输送足够多的灵力铺好路,再将火种慢慢渡过去。 这一次很顺利,火种成功安家,小白不再感到灼烧,而是舒服的温热。 沉言盯着他的胸口看了半晌,确认无异样才放下心来。 晃了晃被抓住的手,道:“火种已经种好了,放开我吧。” 小白没动,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自小白入魔界以来,这是第一次去了面具,坦诚见面。 与初见时相比,两人都有了一些变化,不知不觉,沉言竟也看入了神。 然而,好景不过片刻,小白眼神突然往旁边一撇,手上顺势将沉言向后一推。 景色变换,竟是直接打开了魔界通道,将沉言推离了魔界。 在通道关闭前的一刹那,沉言清楚的看到了小白袖间一簇青色,以及远处的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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