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结界,再回到外面的世界,坞佬不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火麒麟左右蹦跶之后,最后停在一块草地上不动,坞佬跟过去,发现了地上的几块烧黑的布片,坞佬:“这是他们门派服饰的碎片…” 蹲到坞佬脚边,火麒麟用头蹭了蹭坞佬的腿,坞佬弯腰一指它的眉心,火麒麟便腾空而起,一个打转,消失在了空中。 看着雾霭沉沉的山下,坞佬心中无奈叹道:(看来她果然是下山了,并且遭了结界的殒神雷…布片出现在这里便说明她至少是活着过了结界,可殒神雷不仅能剥骨削肉,也能洗髓伐精,更何况是她身上的气味,就算是火麒麟,也追踪不到她了…哎,我当年为什么要多嘴给那酒鬼出这狗屁主意,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在山脚下早已等待多时的裘飞见坞佬从结界出来,赶忙敲醒了一旁呼声震天还吹着鼻涕泡的邝雄,两人迎上去。 裘飞和邝雄一躬身:“坞佬。” 坞佬将手中的布片递给了裘飞:“查,应是走不出太远的。” 裘飞:“是。” 抬头看向身后的圣山,坞佬脑中回响起适才掌门师尊梵海的话,“你所寻之人,注定与你无缘,你所求之事,注定不会实现”,(哼,至少我知道这次是找对了,若非如此,你又怎会特地派个掌门老头来这儿恶心我呢,伽耶?) 离端阳城不远的白杨镇里,一座废弃的屋舍内,薛楠康与筠宸正躲在其中。 薛楠康扯了衣裳撕成布条,绑在伤口处,(那群人果然只是想取钱氏性命,兵器上才会没有喂毒…) 见薛楠康用一只手和牙咬着系绷带不方便,筠宸主动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一点点绑好。 瞥见筠宸的手指纤细白皙,并非使用兵器或是劳作的手,露出来的一截手臂上还有着一些浅浅的炙伤痕迹,薛楠康眼神不易察觉的眨了一下,(得尽快把这人的身份问出来…) 筠宸识海里的神泉仙人:“其实他这点皮肉伤,非常好治,擦点膏药就好了,最多缝两针。” (你不卖弄会死吗?)筠宸在心里怼回去,(我又不是没学过。) 猛的一用力,薛楠康痛哼出声,筠宸赶紧抱歉地又放缓了力道,虽然最终绑的有点歪歪扭扭,但筠宸自己显然非常满意,“其实你这点皮肉伤,非常好治,擦点膏药就好了,最多缝两针。” 薛楠康抬眉看去:“哦?谢姑娘还懂医术?” 筠宸:“不懂。” “那谢姑娘为何对此事如此…”扫了眼筠宸绑的绷带,薛楠康也是实在夸不出口,“熟稔?” “山上养的猪牛经常受伤,我还上手缝过。”筠宸头也不抬回道。(作者弹幕:对,圣山上还教药理和解剖学) “猪牛?”薛楠康决定放弃这个话题,“那姑娘手臂上的伤也是被山上的猪牛所伤么?” 筠宸:“那是被雷劈的。” “被雷劈?”薛楠康抬手揉了揉眉心,(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跟年纪小的女子说过话?为什么这个女人说的东西我都快要听不懂了?)另起了一个话头,“那姑娘身上可带了医药?” “有啊,”筠宸闻言习惯性地探手进衣兜,掏了一圈,然后又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啊对了,在来的路上丢了。” 薛楠康:(好吧,看来我是真的年纪大了…) 筠宸:“你身上也没带吗?” “刚刚在山洞中,应该是掉出去了。”薛楠康不以为然道。 “哦,这样啊…那…”筠宸说着看了看外边天色,解开了身上的腰带。 薛楠康瞬间瞳孔地震,赶忙避开了头,背对着筠宸脸上表情颇为精彩,“谢姑娘要做甚?” 解开身上腰带,筠宸将衣领向上抻盖过头顶,再把腰带重新系好。 “哈哈哈哈哈…你这样活像只蚌精!”在识海里笑得打滚的神泉仙人。 “闭嘴!”系好了腰带,筠宸对着虚空骂道,又扯下块裙摆挡在脸上,收拾妥当,拾起地上的一片破草席抬腿便往门外走去,“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嗯,女主是行动派) 顾不上管那句闭嘴是不是对自己说的,薛楠康伸手要去拦,却抻到了肩膀的伤,不由得只好作罢靠到墙上闭目静养,(连续一日一夜的奔波和对战,实在没力气管她了…算了,就算她想跑,也先等伤口血止住了再去追吧…)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筠宸批着草席又回来了,将怀里兜的一包东西乒乒乓乓洒在薛楠康眼前的地上,“喏,这个是不是药?” 薛楠康从假寐中醒过神,望着眼前的筠宸不禁有刹那间失神,(竟然真的没跑?)转头看向一地的胭脂水粉和一只酒壶,勉强挑出了其中一个写着金疮狼药的东西。 “谢姑娘可是不认字?”薛楠康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有女子不识得胭脂水粉?这家伙是从山洞里爬出来的吗?啊对了,我们今天刚爬过山洞…) “去隔壁那排房子里拿的,差不多大小的盒子实在太多太乱了,来不及细看,感觉像的就都拿回来了。”筠宸说着放好了草席,坐到地上捡起小盒子细看,“口脂?口脂是什么?” “一看你就没文化了吧,口脂就是…”神泉仙人又开始了絮絮叨叨。 “走开,不用你讲!”拍了拍眼前的空气,筠宸接过薛楠康手里的金疮狼药,将其手臂和肩膀上缠着的布条拆了,用其沾了点酒水擦拭了伤口,剜出药膏细细抹上,再撕了新布条绑好。 屋子内一时间只有筠宸撕扯布条和已然放弃理解筠宸时不时对空气说话的古怪行为的薛楠康忍痛的喘息声。 借着熹微的星光,薛楠康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下午在山洞里初见时还是一张灰乎乎的脸,夜里遭了一桩厮杀,现在脸颊上还沾着一点贱上的血迹,但看得出其本来的肤色该是匀称白皙,明亮的浅栗色眼眸,长且密的睫毛忽闪着好似看透一切世俗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唇色粉嫩娇艳诱人。 收回了视线,没有一丝香艳之情,薛楠康只感到头痛无比:(皮囊倒是长得不错,说她像从深闺门第里养出来的但又全无男女大妨之忌,观其言辞行动又是古怪中透着邪门,且功法路数全看不透…难道是从哪门哪派逃出来游历江湖的千金小姐?有哪个门派是姓谢的么?可这样一来,倒是不好灭她的口了…) (作者弹幕:一个永远只想着怎么杀人的男配) 思及此,薛楠康试探道:“谢姑娘,江湖并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弱质女流,离开了家族或是门派的庇护,就会像随风的浮萍一样,漂泊无根且任人欺压,在下劝姑娘一句,还是早日回家的好,若是姑娘不便,在下可叫侍卫送姑娘一程。” (说得好听,没有菩灵珠我搁啥挡雷劫啊?搁你的侍卫挡吗?)筠宸心里不屑道,(再说我现下回去,找不着菩灵珠,师父非把我锁起来不可,我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得来?)“江湖不好玩,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其中?” 这下轮到薛楠康沉思了,“命运如此,身不由己。” (果然只想套我的话,自己的事一字不肯提呢…)筠宸心下叹了口气。 神泉仙人打了今天的第八百个呵欠,“你看这小子一脸奸样,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杀了他说不定还能为民除害呢。” 懒得再理会那颗像个田鸡一样叫个不停的光球,筠宸:“江湖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但我必不会久待我是知道的,办完了我的事,若无其他想去的地方,我自然便回去了。” 薛楠康:“那姑娘想办何事?” 筠宸想也不想:“寻一个人。” 薛楠康:“寻什么人,可知道对方姓甚名谁?说出来也许我认识,可以告诉你往哪个方向去寻。” “呃…想不起来他叫什么…”筠宸托着下巴冥思苦想。 (这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来寻了呀?简直比钱多多那女人还离谱啊!哎,现在的这群闺阁女流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自怜自爱呢…)薛楠康再次感到无比头痛,“无妨,既然姑娘已打定了主意要寻人,那在下也不便再劝,不过地上的这些东西,姑娘从旁处拿了之后,可留下了银钱?” “银钱?”筠宸愣住,“你说的可是这个?”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从袋子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前两天夜里跟那个胖男人对换衣裳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布袋里鼓鼓囊囊的了,硌了我一路了,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呀?” (胖男子?对换衣裳?不认识银子?)薛楠康震惊地一时间不知该从哪个点先问起。 筠宸却显然是自己想通了关节:“噢,意思就是我与他换过了,算是买的,便不算是偷了是么?” 薛楠康眼皮直跳,最终还是重重一点头,(解释太麻烦,还是直接给结论吧…..) “那我再给他送回去。”筠宸说着披着草席又一阵风地跑出了屋。 薛楠康感到头皮发麻,不禁开始质疑自己刚才有一瞬间想要带这个古怪的邪门女人回鼎剑阁临时假扮钱多多的想法是否是因为自己夜里杀黑衣人的时候撞坏了脑子。 过了一会儿,筠宸披着草席又跑了回来,这次显然比上次快了不少。 薛楠康已经见怪不怪,直接问起:“姑娘放了多少?” “一袋啊,难道一袋不够?”筠宸双手一摊坦言道。 薛楠康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瓶瓶罐罐,伸出一根手指,“这些东西,一粒足矣。” 眼见筠宸的腮帮一点点鼓起,气愤地瞪着薛楠康一字一顿道:“你,就,不,能,一,次,说,完?”(本圣女准接班人看你是病人才不打你!) 薛楠康选择性避开筠宸怒气炯炯的眼神,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带出了点笑意,见其虽然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但还是起身批着草席又跑了出去,即便是常年修炼居养体移养气的冰山脸也不禁被撕破一角,吭哧笑出了声。 而在筠宸识海中的神泉仙人不禁扶额:(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了…我圣山派从未有过如此丢脸丢到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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