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肖朗儿和林旧支开跟从的女使,两人说了一回话,已知晓对方心意,两下安心。肖朗儿的女使木秀抱了衣裳赶着回来,三人一起走回抱竹轩不提。 雨已停了,天却始终不见明朗,连夏日里的月色都被乌云遮住,不曾露出半点微光。这一夜因为七个姑娘的初来乍到,绥王府变得有些不一样。 安神敛血的药力强劲,思绪再多还是忍不住昏昏睡去,一睡便到了天亮。雨后清晨,王府的旨意同早膳一起送进了抱竹轩。 林旧还没起床。 “夫人,陈妈妈来了。”双淑打起窗幔,对林旧道。 “嗯,有事?”林旧不得已起身,背上竟是爽利了很多。 “说是……”双淑看起来脸色不好。 林旧纳闷儿:“怎么了?” “还是您自己去听听吧。”双淑帮林旧挽起头发,递过来打籽锦的外裙。 不难听明白,陈妈妈是来传绥王府绥王爷,也就是李长平的话儿,黎涓在经过了莽山山顶看彩虹,半夜看大夫之后,成了绥王府的二夫人。 “少将军说早上就不陪夫人用早饭了,昨晚歇在了二夫人那里,吃了饭就去营里了,中午再来看您。”陈妈妈看起来老道得很,说这话的时候一眼也没看林旧,像是怕瞧见主子什么不好的表情。 林旧有表情,这个表情还有点复杂:“黎涓……好了吗?” “回夫人,有爷陪着,二夫人的病已经好了。只是少将军说了,二夫人昨日累着了,还需再休息休息,早上也不来给夫人请安了,您自便就是。” 送走了陈妈妈,林旧饭都没吃消停,又依次迎来了盛家姐妹,叶碎萍的请安,之后是林霜霜独自来坐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去了。 一时,又有送衣裳首饰并摆设的家丁前来,直忙得四个女使脚不沾地,好一会儿才摆弄安置清楚。 林旧被眼前一波又一波的来人“吓”得直打愣,这是干什么?竟是要在这大宅院里演戏一般地过开了日子吗? “你这里好热闹。”肖朗儿拎着裙子,一边看着家丁女使忙和着收拾东西,一边迈步上了台阶。 “可是有人嘱咐你们要来给我请什么安吗?”林旧也是一脸懵。 “嗯,是啊。”肖朗儿拿了盘子里的一块芙蓉糕,坐下来吃,“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就有人来说,以后每天要给你请安,但是没说什么时候,怎么?她们都来过了?” 林旧点了点头:“你是最后一个,哦,不是,黎涓没来。” “二夫人哦。”肖朗儿摸了摸额头,“一早上就听说了。 肖朗儿有点说不下去,林旧知道她想说什么:“不必了,总会见着的,此时去了也是打扰。” 再见到黎涓已是中午,同她一起来的还有早就说下中午会过来的李长平。两个人挽着手,甚是亲密。 “林姑娘她们可到了?”李长平走进来的时候,问迎出来的双淑。 “回少将军,按照您的吩咐,姑娘们都请来了。”双淑没有抬头,恭敬却也距离感十足地答道。 李长平猝然一笑,似从双淑的语气里听出了林旧的语气,这让他觉得很满意,甚至有一点享受:“那就传饭吧,二夫人的粥送来了吧?” “回少将军,送来了。”双淑道。 很满意地挽着黎涓向里走,并没有看向她也没有落下她。 众女起身。 “都坐吧。”李长平看了看每个人,最后望向林旧,“伤怎么样?” “已经好了,多谢少将军的金疮药。”林旧道。 “好说,不必这么客气。”李长平想要携林旧的手带到上座,被林旧轻巧地躲开了。 李长平没有执意,将手复自然地搭到了黎涓手上。 林旧看到,黎涓吓了一跳,慌忙地笑着回应李长平,满眼都是怯怯的旁顾。 若不是两三个月的相处,已有了大半了解,林旧只当黎涓还是身体不适,现在看来并不是的……黎涓眼底乌青,眼神惶惶,这并不像是病了,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这惊吓含在气血里吐不出来,时间越久心神越乱,才会怎么勉强自己都不能掩饰情绪。 “听肖姐姐说黎姐姐染了风寒,这会儿怎么样?”吉儿住在东三所,昨晚自然也听到了黎涓院子里来往进出的声音,只是姐姐小荣执意不肯让她出来查看,一早上碰到肖朗儿听说黎涓病了,此时忙关切地问道。 “没,没,没事了。”连盛吉的话都把黎涓吓了一个激灵。 “来。”李长平坐定,向黎涓伸出了手。 黎涓的指尖在抖,但是她不敢违抗,终是把手放在了李长平的手中。 忽地被扯进怀里抱紧,李长平摸索着黎涓丰满的腰肢,大笑道:“不必害羞,一早她们就知道了,我已着人说过,你现在是我的二夫人。”说着竟将脸埋入黎涓脖颈,轻嗅狎昵起来。 这场“恩爱”秀得突然。众女皆是黄花,又想到说不好哪日自己也要这般同座上男子亲密无间,不由得又羞又怕,又惊又傻,一时间谁也不敢抬头来看亲昵的两个人。 “少,少将军,别,别这样。”黎涓的声音微细而压抑。 “好,知道你累了,咱们晚上再说。”李长平的声音很低,像是在黎涓耳边说与她一人听的的,却一点没妨碍满屋子的人都听见。 吉儿的脸已经红得像烧炭,叶碎萍干脆连脸都看不见了,全埋进了前胸。要说尚且稳得住的,还要说林霜霜和盛荣,只是也不敢说一句话。 林旧挥了挥手,这边抱竹轩四个女使忙传了廊下举着食盒的仆人进来。 午膳,在众女的食不知味和李长平的津津有味里结束得漫长可憎。 “走吧,我送你回去。”饭后一时,李长平始终拉着黎涓的手,此时柔声道。 “不,不劳少将军,我,我自己,自己回。”黎涓的脸色透露着并不正常的潮红。 李长平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从竹篮里拿了一颗橄榄。 “好,那,那多谢王爷。”注意到了李长平的动作,黎涓忙起身向李长平行了一礼,答应了李长平送回的要求。 黎涓想独自离去,却败给了李长平安安静静的一颗橄榄……林旧在心里呼了口气。 黎涓匆忙告辞,午后,众人皆散了。 肖朗儿抓了一把瓜子,“咳咳”嚼着,嚼了些无奈出来。 林旧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若是他敢强要我,我一定不从,若是打不过,我就跟他同归于尽,救命恩人也不行。”肖朗儿恨恨地道。 林旧没有说话。 “你别怕,你的功夫好,说不定能打过。”肖朗儿道。 林旧还是没有说话,她在想一件事情。 “哎呀,你说话啊,现在怎么办?”肖朗儿是怕了,没有哪个姑娘面对这样的情况不怕。 “你昨晚听到黎涓说……”林旧眼中朦胧不可辨。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黎涓说什么,先想想咱们自己的处境吧,她能说什么,她说快救救他,救谁啊,她连自己都没有救得了。”肖朗儿扔了手里的瓜子,起身在桌子旁边来回转了两圈。 半晌,林旧问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的肖朗儿:“你是不愿意的对吗?” “自然不愿意,你不是都知道?”肖朗儿气道。 “但是小荣呢?林霜霜呢?还有黎涓,当初在白海营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宁死不屈,事实上,她们已经接受了。”林旧咬了咬嘴唇。 肖朗儿愣住了,眼睛来回转了几圈:“你是说……黎涓,黎涓可能并不是因为……不是因为李长平用强,才会吓得那样?” “昨天你们走的时候,李长平是不是说过,我们只要不去前院,也可以离府出去走走?” 肖朗儿点了点头。 “今日不算太热,朗儿,我想出去走走……你同我一道吗?”林旧起身。 “嗯嗯,你要去哪里?我与你同去。”肖朗儿忙点头,“可是咱们现在能出去吗?咱们是从水牢里逃出来的,闫楼河他们不会捉咱们吗?还有那个牛角夫人。” “应该是不会的,林霜霜她们不是已经都被送来了吗?咱们就算是不愿意,结果还是一样的,所以既然闫楼河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还抓我们做什么,李长平不是也这么说?”林旧看了看昨日挂红的南天方向,“走吧,去瞧瞧。” “嗨!说起来就生气,在水牢里泡了三日,还差点淹死在里面,结果还是来了这莫名其妙,而且越来越莫名其妙的绥王府。”肖朗儿叹了口气。 林旧一笑未言,使唤紫茄去和二门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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