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老爷子很喜欢萧雅雅。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让人莫名想亲近的气质,不太喜欢司穆寒总是怀疑她。
但像司家这种豪门大家族,丧妻多年的太子爷,多的是女人趋之若鹜。她们也许贪慕虚荣,也许别有居心,确实需要时时提防。
理解了司穆寒的出发点,司老爷子也就不再反对他去试探了。
“你打算怎么做?”
“至少,先让她把美瞳摘下来。”
司穆寒声音很冷,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克制情愫:“一个合格的育儿师,不应该天天戴着美瞳,除非……她那双眼睛见不得人。”
司老爷子只当是司穆寒心思缜密,没有多想,“你要我做什么?”
司穆寒朝他靠近一些,低声说了几句话。
司老爷子没想到沉稳高冷的孙子,竟然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表情顿时变得很古怪。但想到这些年他的难熬,也有些不忍。
瞳瞳刚走那两年,穆寒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只知道疯狂工作,逐渐把司氏集团一步步壮大成了国内的顶尖集团。
但他忙得忽略了楠楠的成长,而自己也因为上了年纪,没能早早发现楠楠跟普通小孩的不同,这才导
致楠楠性格上的缺陷。
直到一年前,穆寒渐渐从失去瞳瞳的伤痛中缓过神来,意识到他忽略了孩子,才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孩子。
除了拼命工作外,他的眼里也容不下任何其他女人,只要与他工作有重要交接的工作岗位,一个女职员都没有。面对爱慕他的名媛的示好,他更是视而不见,被缠得烦了,甚至会毫不犹豫地让对方下不来台。
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司氏的太子爷,是个对女人无感的绝缘体。
但正因为太子爷这种至死不渝的深情,反而引得更多女人为他着迷。
司老爷子轻轻叹一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他也希望司穆寒能够一辈子都不要忘记瞳瞳,但毕竟楠楠还小,又有心理问题,现在好不容易变得开朗起来。
这个萧雅雅,看得出来对楠楠是真心实意的好,只要她的背景没问题,倒是可以考虑让她长长久久地待在司家。
也可以让穆寒试着接受她当楠楠的另一个母亲。
“好,我配合你。”
江瞳在楼上跟“楠楠”玩了一会,哄着她睡了午觉,才下楼。
刚从楼梯下来,却发现客厅里烟雾缥缈,有股很浓郁的艾
草香在空气里飘浮,呛得她喉咙一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司老爷子朝她看过来,笑着问:“楠楠一个人在楼上玩吗?”
“小少爷已经睡着了。”
江瞳一边回应,一边走过去,这才看清原来是司穆寒手里拿着根点燃的艾草条,正在帮司老爷子熏膝盖。
虽然这个场景看起来挺温馨,但为什么旁边那十几根艾条也点燃了,把偌大的客厅都熏得跟个仙境似的?
而且司穆寒的动作挺笨拙,由于旋转的速度不够均匀,司老爷子好几次都差点被烫到。
江瞳站在一旁看了几秒钟,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终于,司老爷子忍无可忍地说:“穆寒,我自己来吧。”
“你老眼昏花更看不准。”司穆寒把艾条放下,对江瞳说:“你过来帮忙。”
江瞳一怔,心里有几分抗拒,但老板吩咐,她只能低头应是。
毕竟学过中医,江瞳的手法很专业,司老爷子浑身放松下来,笑容和蔼地跟她拉起家常:“我这是老寒腿了,一到冬天就疼得厉害。这几天总下雪,就更加疼得走不了路。”
司老爷子并没有夸大,四年前江瞳离世,他大病一场后,整个人的精神
气一下子蔫掉了。
从那时起,每逢湿寒天气,膝盖就会钻心地疼。
江瞳眼里隐隐露出几分关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的亲爷爷,虽然不想和他相认,但她对他仍然保留着一丝亲情。
她很耐心地给老人熏着膝盖,但是不一会儿,烟气就呛得她的眼圈发红,眼泪要掉不掉地盈在眼圈里。
她戴着美瞳,很难受。
司穆寒在一旁看了一会,适时开口道:“你的眼睛很红,要不要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江瞳刚想说不用,她还坚持得住。
但在这时,厨房里突然飘来一股非常呛人的辣椒味,混着浓烟,江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出来。
她说了声抱歉,就匆忙起身跑进洗手间。戴了半天美瞳,眼睛本来就已经有些不舒服,现在还被熏成这样,洗了把脸都没能缓解。
她把门关好,慢慢摘下了美瞳,过了好一会,眼睛的涩痛感才减弱了。
突然,江瞳觉得脚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软软的,毛茸茸的。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白色的小老鼠正趴在她的脚上,一点也不怕生地抬头望着她。
空气安静了一秒钟,江瞳骤然受到惊吓,条件反射地
惊叫起来。
司穆寒就站在外面等着,一听到里面的叫喊声,立即推开门走进去,“怎么了?你没事吧?”
江瞳虽然胆子大,但她天生怕老鼠,见到有人进来了,她下意识就朝他那边扑过去,声音还有些发抖。
“有老鼠!”
随着她靠近,那股让人不喜的香水味覆盖过来,司穆寒有些不悦地拉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推开一些。
“不过是只老鼠,不必害怕……”
江瞳在这时抬头看向他,他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摘掉美瞳后,她那双茶色的瞳孔显露出来,清澈又干净,还带着几分红血丝。
像极了江瞳哭过后的模样。
不,她就是江瞳!
不过刹那间的对视,司穆寒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道:“是江瞳,她回来了!”
哪怕她的脸和江瞳完全不一样,可是她那双干净温婉的眼睛是那么的熟悉,让司穆寒一眼就认定,她就是江瞳!
心脏读秒,血液逆流。
狭小的空间里,水龙头的水还在沙沙地流着,司穆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乱了,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他抓住她的手臂不由收紧,紧到几乎掐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