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打几十个电话被按掉,都会烦躁焦急。
更何况此时尧浅柔已经危险到要输血的地步,尧嘉言还在耍脾气不肯接电话,连晨风更加怒不可遏。
一打通电话,他所有压抑的怒气瞬间迸发,透着电波都能感受到他那几乎燎原的怒火。
尧嘉言的指尖一片冰凉,唇色也变得惨白如雪,无助地看向江瞳。
江瞳伸手把电话拿了过来,又按掉了外放。
连晨风在那边好半天听不到回应,更加愤怒,“尧嘉言你别装死,马上来医院。”
江瞳看到尧嘉言浑身都在发抖,走到阳台去说。
她的声音很冷:“尧浅柔是什么情况?你把病危通知书发过来给我看看。”
听到对方的声音不是尧嘉言,连晨风怔了一下,“你是什么人?叫尧嘉言听电话,否则……”
“否则怎样?”江瞳语带嘲意,“连晨风,你也就仗着嘉言喜欢你,才能肆无忌惮地欺负她。我告诉你,她不会接电话,也不想见到你。”
“你是萧雅雅?”
对于这个女人,连晨风的感观特别不好。他觉得她同时吊着司晏和司穆寒,还故意跟嘉言传绯闻,利用嘉言的国际地位蹭热度,还能让司穆寒他们紧张吃醋,简直心机十足。
“少废话。”江瞳表现得异常不耐烦,“我数三
声,再不把通知发过来,拉黑你。”
连晨风不了解萧雅雅,只觉得这个女人手段厉害,忍着怒气道:“等一下。”
挂掉电话不到十秒钟,连晨风发来了医院的病危通知。
江瞳拿着照片进去给尧嘉言看,“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让人调查这个签了字的医生。”
尧嘉言以前跟江瞳说过,尧浅柔每一次心脏病发,都是装的。她目的就是为了抽光尧嘉言的血,同时离间她跟尧父尧母的感情。
现在只是被林力纬纠缠一天,就气得病危,也只有连晨风才会信。
尧嘉言此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脑海里反复来回,都是刚才连晨风的怒吼声。
这是第几次了?
为了尧浅柔那个女人,连晨风冤枉自己多少次了?可笑的是直到现在,她还对他抱有希望。
她觉得天地间好像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四周围冷风呼啸,能拉她一把的,只有江瞳。
她抖着嘴角说:“你做决定。”
于是江瞳很快就拨通了祁侦探的电话。
虽然江瞳早就换了手机号码,但是祁闻这种能力出众的侦探,她一直都保留着联系方式。
手机响了好一会,那边才接听电话。
祁闻略显沉厚的声音传来,“你好,请问有事吗?”
“你是祁侦探对不
对?”江瞳自我介绍了一番,说明来意,“我想请你帮忙调查一个人。”
祁闻犹豫了一下,说道:“萧小姐抱歉,我年纪大了,已经不干这一行。”
其实,自从那位司少夫人过世后,他就渐渐收山,慢慢把积在手头上的案件都清掉,就没有再接过生意。
江瞳怔了一下,“为什么?”
虽然江瞳已经不信任阮清绫,但是她相信祁闻是个正直的人,和阮清绫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才想找他帮忙。
“抱歉,无可奉告。”
听着对方马上就要挂电话,江瞳连忙说:“等一下,我有一位故友认识你,我才找到你的。拜托你一定帮帮忙。”
祁闻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问:“你的故友是谁?”
江瞳说得很快,“她叫江瞳,我跟她是大学同学。”
听到对方竟然认识已故的司少夫人,祁闻的心里微微起伏了一下,最终道:“你把资料发过来,我先看一下。”
江瞳很快把那份病危通知发给祁闻,“你帮我查这个签字的医生,和一个叫尧浅柔的女人,有没有过交集。”
祁闻问清楚尧浅柔的身份,最后道:“看在司少夫人的面子上,这桩生意我接了。”
“谢谢。”
江瞳松了一口气,祁闻肯出手,三天之内必有结
果。
她放下手机,见尧嘉言仍然失魂落魄的,不由有些心疼。
江瞳认识尧嘉言时,她已经是个知名造型师,跟她预约做造型的名媛明星们,数不胜数。
而且她足够努力,之后用了不到五年时间,就站在了时尚界的顶峰。许多大腕明星想请她做一次造型,都必须提前一个星期预约,而且还是天价。
两年前那场轰动全球的时装秀,她自信又从容,站在一众等待改造的名模面前,像一个光芒万丈的女王。
怎么一面对连晨风,就脆弱成这样?
正好这时,叫的啤酒和外卖都到了,江瞳快速拿进来。
“嘉言,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东西。”
尧嘉言沉默地拿起啤酒,打开就灌。
江瞳知道劝不住,并没有拦着,而且醉了也好,至少可以好好睡一觉。只是她不能喝酒,只能在一旁陪着,时不时劝她吃点菜。
尧嘉言喝掉整整一打啤酒,还想再拆另一打,江瞳见她已经开始东摇西晃,这才按住她的手。
“嘉言我们不喝了,现在你乖乖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
尧嘉言用力摇头,突然抱着江瞳,哽着声音道,“雅雅,你知道吗,我刚被接回尧家时,什么都不懂。他们嘲笑我的英语发音难听,笑我又黑又土,笑我不
管怎么装都像个村姑……”
“亲爸亲妈嫌弃我,尧浅柔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无底洞,怎么都爬不起来。”
“我转进那所贵族学校,尧浅柔带头孤立我。他们偷偷朝我的水杯里倒沙子,把我关进厕所里,还从格子间的上方朝我泼冷水。”
后来,是连晨风把她从厕所里解救出来。她发烧了,他就带她去看病,温柔地守了她一整夜。
连晨风还替她补课,耐心地教她英语发音。
那个总是喜欢穿白衬衣的颀长少年,陪伴了尧嘉言整个少女时代,也护着她平安长大。
十八岁之前,尧嘉言一度以为连晨风就是她的故乡。他教会她那么多事,还教会她去爱,最后却变成了她流浪的原因。
尧嘉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现在我的英语说得那么好,雅思满分。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纠正,我的发音仍然带着连晨风所教的口音。”
不管流浪到世界哪个角落,他都如影随形,她这辈子都甩不掉他了。
江瞳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道:“你把他说得那么好,是因为你的心太软了,永远只记得别人的好。”
“你那么喜欢他,他还冤枉你。我们雇人去把他揍一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