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挣了两下没挣脱,干脆平静地告诉他:“我的确是去逛花市了,现在来看司晏,顺便买一束干花。”
又是司晏!
司穆寒的脸色一黑,被她气得牙痒痒,“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新年第一天就跑医院很不吉利。”
“我来医院是看望朋友的,有什么关系?”江瞳冷眼回敬他:“倒是你,大年初一来医院做什么?”
“我来接你回家。”
司穆寒的声音很轻,落下来时有几分不太真实的温柔。
江瞳心头一顿,很清醒也很明白,肯定是爷爷叫他来的!
她心情有点不快,冷淡地回绝:“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司穆寒眼珠转动,视线落在江瞳身上特意换上的浅紫色外套上。
外套衬得她脸色有些许红润,看起来明艳动人。
刚才,她就是用这副模样面对司晏的?
她今天没有带汤圆来医院,是不是带了什么别的东西给司晏?
他忍不住说:“江瞳,司晏此人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无害,你不要被他骗了。”
江瞳当然知道司晏不简单。
但没有拿到确切证据之前,她不会胡乱冤枉任何人。
这事情,跟司穆寒讨
论也没什么意思。
她没什么情绪地说:“司晏是你的表哥,他受了伤我来看望他,能被他骗什么?”
江瞳现在对他真的没有耐心,几句话的时间都走神。
可她却愿意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医院看望司晏。
司穆寒心里有几分无法遏制的愤怒,抓住她手腕的指骨用力到发白。
江瞳皱眉:“你弄疼我了,放手。”
司穆寒连忙松开,江瞳的手腕被掐出一片青紫,她揉着手腕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转身,宁愿去打车,也不愿坐司穆寒的车。
司穆寒看着江瞳越走越远,嘴角微微沉着。
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神情阴郁,正在暗中打量他们。
席建仁今天依然在医院蹲守,发现江瞳居然又来了医院,而且还带了不少营养品。
如果对司晏没点意思,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节日来医院陪着他。
而且她的肚子……看起来是怀孕了?
席建仁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兴奋得浑身血液都在冒热气,他马上给司晏打电话。
“儿子,新年快乐。”
听到对方叫出那两个字,司晏的神情阴鸷,眼神带着几分凶狠,一个字都不想
回应。
“我看到那个女人了。”席建仁说:“她大着个肚子,瞧着病怏怏的,还真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如果不小心碰到磕到,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司晏心头一跳,眼底那股戾气瞬间冲上头顶,“你想怎么样?”
“别生气啊。”席建仁啧啧地笑了一下:“这大过年的,老子没钱没工作,就是想找儿子讨点生活费而已。”
一听对方又是要钱,司晏心里的厌恶止不住地往外冒,一个字一个字说:“你、做、梦!”
知道他回来,没找人把他弄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怎么可能还会给他一分钱!
“不给?”席建仁笑道:“那我就找那个女人要好了,上次在酒吧,我看她对孙强都挺大方的,两百万说给就给。我只是找她要十来万,应该不难吧?”
司晏太阳穴突突地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便你。”
席建仁见司晏油盐不进,也发了狠:“这可是你说的,如果那女人被吓到,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司晏烦躁中夹杂着一丝慌乱,干脆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往床头柜重重一扔,不愿再花半点心思去想这件事。
可半晌之后,他还是静不下心来,拔了
个电话出去,“派两个靠得住的,24小时盯着席建仁。”
“是,晏少。”
*
在医院门口和司穆寒不欢而散后,江瞳去花市逛了小半天才回家。
没看到司穆寒在家,她反而觉得轻松。
到了第二天早上,司穆寒都没回家,也许又去了那个女人那里。
江瞳吃过早餐,去了医院。
司晏还没有彻底洗脱嫌疑,她不会放过查清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她敲开司晏的病房门时,发现里面有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棉衣,散着一股浓重的油腻气息。
病房的气氛不太对劲,司晏和中年男人皆是脸色阴沉,剑拔弩张。
江瞳微微一愣。
司晏看到江瞳突然出现,顿时有些紧张,但迅速恢复了平静。
不等江瞳说话,席建仁朝她露了一口黄牙,笑道:“小姑娘,你是阿晏的朋友么,也来看他?”
这个男人皮肤粗糙发黑,满脸皱纹笑起来像一条条蚯蚓,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江瞳不想以貌取人,但他给人的感觉太不舒服了,她礼貌地后退两步,客气地说:“是的,请问您是?”
席建仁笑着回应:“我
是阿晏的远房亲戚,他受伤住院,又没有家人陪伴,怪可怜的,就专程来看看他。”
虽然席建仁笑得也很和善,但江瞳潜意识里不愿靠近这个人。
司晏不想吓到她,点头承认了席建仁的谎话:“是我父亲那边的亲戚。”
江瞳不动声色地皱眉,还是礼貌开口,“您好,我叫江瞳。”
她怎么从没听司晏提起过,他还有这么一个亲戚?
席建仁和江瞳打过招呼后,笑着拉家常似的开口。
“我今天来城里除了探望阿晏,还要买些很重要的东西,来的有些晚了,真是抱歉。”
司晏浑身神经绷得很紧,声音很沉:“没关系。”
“你不想知道我买了什么吗?”席建仁咧着嘴笑道,“我买了绳子,还有锋利的刀,打算待会绑只羊去宰了卖钱。”
司晏脸色徒然一沉,下意识朝江瞳看过去。
江瞳微微皱眉。
虽然对方说的都是些家常话,但她心里总觉得心头不适,怕席建仁接着就要说怎么宰羊,干脆站远几步。
席建仁马上朝司晏靠过去,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
“阿晏,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想让那个女人当羊,最好现在就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