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穆寒心里有淡淡的愧疚，又有几分无法抑制的躁意，丝毫不想接司晏的话茬。
对此，司晏也不太在意，见他不想见谈，就自顾到一旁去逗那只鸟儿玩。
下午四点，司老爷子外出回来，发现司穆寒在这里，有几分高兴。
“穆寒来了？”
随后看到一旁的司晏，眼神却有几分淡，“阿晏也来了？”
司晏笑着点头：“刚回国不久，我来看看外公。”
司穆寒没有客套，直接说：“A市那边我已经实地考察过，还有青城的项目，我也去看过。有几个细节要跟爷爷讨论一下。”
这些话可以在电话里说，他却眼巴巴地跑到这里来？
司老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高兴地说：“跟我到书房来吧。”
司晏被留在客厅。
他在客厅转了一圈，看着厅内奢侈低调的摆设，眼神变得很深，有几分晦暗不明。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司老爷子和司穆寒才从书房走出来。
他们看起来谈得不错，老爷子的脸上带着几分笑容。
司晏也露出笑容：“外公，穆寒，你们谈完了？”
看到司晏还在，老爷子的笑容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语气有些淡地应了一声，“嗯。”
司晏马上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笑着说：“天气转冷，这是母亲亲
手做的保暖护膝，让我带过来给外公。”
想起司琳君总是掉眼泪的性子，司老爷子微微皱眉。但他到底没有再表现得太过冷淡，伸手接了礼盒。
“你母亲最近身体怎么样？”
“母亲一切安好，她让我代她向外公问好。”
“有心了。”司老爷子似乎浅浅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司晏虽然被冷淡对待，但一直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目光转向一旁的棋盘，笑着说：“我刚才闲来无事，看了看外公摆的棋局，觉得外公的棋艺实在是很好……”
接着，他点出几个精妙之处。
司老爷子挺意外：“你会下棋？”
“我在国外认识一个好友，对围棋很有研究，我跟他学过一些皮毛。”司晏似乎有些意动，“跟他对局，我也小胜过几回。不知道和外公比起来，我的棋艺怎么样？”
司老爷子喜欢下棋，不由道：“过来陪我下几局就知道。”
司穆寒知道司晏在尽力讨好老爷子，也大概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视线落在那个礼盒上，很快就不在意地移开。
司晏察觉到他黑发底下的眼眸很冷淡，不由问：“表弟，不会影响你跟外公谈公事吧？”
“我们谈完了，你们随意。”司穆寒朝老爷子点点头，走到后花园。
刚才管家说江瞳养了只会
说话的鸟，他突然想看看。
逗逗一看到陌生人走近，立即在笼子里上窜下跳，一边叫着：“坏人，坏人！”
司穆寒脸色微微一黑，他的样子长得很像坏人？
鸟儿叫唤个不停，扑腾得笼子晃来晃去，司穆寒想让它安静下来，竖起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个“噓”的动作。
可是鸟儿还是不停叫。
司穆寒跟在爷爷身边长大，从小就接受高压式教育，说话做事都按照最高标准来要求，从不允许行差踏错半步。
在爷爷的高压要求下，他的童年几乎没有任何乐趣可言，更别提可以养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他完全不懂该怎么跟一只小动物相处，被吵得烦了，沉着脸说了句：“闭嘴！”
逗逗好像更加害怕了，声音更大：“坏人！坏人！”
江瞳终于被声音吸引过来。
看到一身西装笔挺的司穆寒站在鸟笼前，跟逗逗大眼瞪小眼的，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好一会才问：“司穆寒，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等司穆寒说话，逗逗又叫：“司穆寒坏人！”
江瞳：……
司穆寒：……？？
原来这只鸟刚才骂坏人，不是因为他陌生，而是因为，有人教过它这么骂？
一瞬间，司穆寒的脸色十分精彩，脸色阴沉难看。
江
瞳也有几分诧异，她在逗逗面前从来没有提过司穆寒的名字，更不会教它说这种话。
它是什么时候学会说这样的话的？
气氛僵硬好半天，江瞳才开口解释道：“我没有教过它……”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算了，还是不说了。
江瞳生硬地转过话题，“我去看看爷爷在做什么。”
客厅里，司晏还在跟爷爷下棋。
江瞳闲来无事，干脆坐在一旁看他们下。
司晏的棋艺还行，跟老爷子对局，输三赢一，最后笑着说：“外公的步法细密绵长，奇招妙出，我心服口服。”
司老爷子心情大好。
他能看出来，司晏这小子棋艺不错，却能不动声色输掉三盘，中间又勉强胜了一局。
倒是个有能力有城府的孩子，只可惜……
司老爷子不知道想起什么，眸光暗了一瞬，又重新笑道：“眼看天色已经很晚，阿晏留下来吃晚饭吧。”
司晏也显得很高兴：“孙儿恭敬不如从命。”
司老爷子吩咐下去，厨房很快就做好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招呼大家过来吃饭。
江瞳身体虚弱，步子不快，落到了最后才上餐。
用餐的桌子是长方形，司爷爷的左手边坐着司晏，右手边的位置空着。
而司穆寒，
坐在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
江瞳甚至都想走到司晏那边去坐了，司老爷子已经开口说道：“瞳瞳，快来爷爷身边坐。”
江瞳有些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的位置空间很小，怕碰着爷爷，只能尽量往司穆寒那边靠一点。
一顿饭，江瞳吃得如坐针毡。
突然，司穆寒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胳膊。
江瞳立即朝边上躲了一下。
司穆寒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想到刚才逗逗喊的那声“坏人”，心底仍有几分微妙。
江瞳以为她怀的是他的孩子，他却一次次否认，这种行为看起来确实挺渣的。
她会心生怨念，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他的筷子拐了个弯，把那块鱼肉放到了江瞳的碗里。
司老爷子诧异地朝这边看过来，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欣慰，不由说道：“瞳瞳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江瞳现在闻着肉腥味就难受，但是当着爷爷和外人的面，也不好直接下司穆寒的面子。
她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仿佛给了司穆寒鼓励，再加上江瞳根本几乎不吃肉，他担心她身体，时不时会给她夹块肉。
司老爷子脸色越来越温和，江瞳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司穆寒是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