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宜婚嫁。 两家定了日子,还剩个把多月的时间。 一连张罗起来,京中谣言四起,得了消息的纷纷都诧异。 “那江南才子居然许配给了陆问夏这样的俗人!” “是啊,那样的草包,居然抱的美人归!” “实在是暴殄天物!” “呦,你们懂什么!要我说,那江南才子不过是一个商户子,能嫁到陆家,以后是尚书府的人,这才是高攀呢?!” “士为上,商为下,商户子确实配不上尚书府,也不知这陆尚书是怎么想的。” “诶!这话有失偏颇,陆问夏的名声整个京城还能有谁不知道,京中儿郎谁会嫁?两人倒是绝配。” “是极是极。” 有垂涎季清禾美色的,对陆问夏不耻;有爱慕陆问夏家世的,对季清禾不屑;也有对两人都不屑一顾的。 而这些,陆问夏通通不知道。 她正处于认真好学的阶段,满脑子科举学问,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两人成亲的日子。 一大早起来,就被爹爹按在桌镜前,就算是新娘官也是要有个精神头的。 季清禾那边也是一样。 天微亮的时候就被喊起来了,顶着困倦的脸任由他们在他脸上涂抹。 侍从推过来嫁衣的架子,喜庆的红色让韩书霖爱不释手,既是儿子成亲的喜悦,又是儿子离开的悲伤。 大喜的婚服一穿上,白净的脸配上殷红的唇,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服帖的婚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一时间雾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来了。 “我家清禾越发标致了。”韩书霖轻抚着他的乌发,细细地给他梳着,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相逢遇贵人,五梳翁娌合顺……”(来自百度百科) 听着身后爹爹絮絮叨叨的美好祝愿,季清禾的眼眶有一瞬间的湿润。 “尚书府的轿子到了。”外头有人传话。 季清禾起身,不自觉地捏住了婚服的边角,微微低着头,任由侍从将盖头盖上。 一时间,眼前被遮挡,只能看见足下的方寸之地。 就好像预示着他的命运一般。 “走吧,爹爹牵着你,你娘在外头等着呢。”韩书霖的声音响起。 季家只有季清禾这一个孩子,于是季玉担起了背他的责任。 记忆中还是小时候与母亲这么亲近,现如今被母亲背起,季清禾也有些恍惚。 “娘和爹都在,想我们就回来,这儿离得近。”季玉的声音沉稳又安心,季清禾轻声应下。 管家接手了两位主人家的工作,正在外面招待客人,看见季玉背着新郎出来,身后的侍从撒着喜糖,一时间热闹非凡。 季府的门大开着,门口装饰着红绸,陆问夏等在门口,只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直到看到季玉背着季清禾出现,她心里才算有点实感。 “新娘官下马!”媒人拉着嗓子喊。 季清禾知道,陆问夏应当就在门口了。 季玉看着站在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心里有些复杂,虽然当初上京就已经考察过了,自己也是相信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独子日后就不在跟前了,季玉心中难免有几分惆怅。 “日后就交给你了。”季玉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沉沉,带着压迫感。 陆问夏慎重点头:“我会的,岳泰大人放心。” 季清禾上了花轿,他坐在轿上,心中也有些莫名的情绪,心跳似乎也比平常快上许多。 两旁随侍小童,花瓣、喜糖和讨喜头的银子被小童们撒下去。 两边站着的人纷纷哄抢。 “新娘新郎百年好合!” “早生贵女!” “要白头偕老!” “也要儿女双全!” 拿了喜糖和银子的众人纷纷出言恭贺。 讨了喜头,也得到了祝福,陆问夏骑在高马上,面上洋溢着笑容。 喜轿摇摇晃晃地到了陆府的门口,陆问夏扶着季清禾下来,门口的媒人拉开嗓子,“新郎进门——” 牵了喜绸,季清禾随着手中的方向走着,陆府的门口放着一个火盆,媒人甩甩喜帕,“新娘新郎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人丁兴旺!” 跨过火盆,季清禾正式踏入陆府,这是他第二次来陆府,与先前的心情没有一丝一样之处。 日后这里会是他生活的地方,会是他的新家。 没有哪一刻有这样清晰的认识,季清禾慢慢紧了紧手。 “新娘新郎,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媒官笑着击了铜板,至此礼成。 季清禾僵直着身体坐在床沿边,身边像是有些侍从,但他看不见,也没有人跟他说话。 而陆问夏此刻正在外间,他还需要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 腰侧是爹爹偷偷藏在他身上的压箱底的东西,避着所有人,爹爹告诉他,要在和妻主同房前看。 季清禾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爹爹说过,红盖头被挑开前,都不能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季清禾肚子隐约发出抗议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陆问夏的声音。 喜秤掀起盖头的一角,季清禾看见眼前人的衣服和自己一样鲜红又夺目。盖头完整地掀上去了,季清禾终于看清眼前的场景。 陆问夏站在前方,身后是媒官捧着托盘,上面放着酒瓶和酒盏。 掀开了盖头,陆问夏就将喜秤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接着从媒官那里接过合卺酒,与季清禾对视一眼,两人喝下。 “新娘新郎早生贵女!” 说下一句赐福的话,媒官带着满屋子的侍从离开。 陆问夏帮他取下头上的凤冠,拿在手中的重量并不小,“难受吗?” 季清禾轻轻摇了摇头。 屋内已经备了水,两人分别沐浴。 趁着这会子的功夫,季清禾拿起了身上藏着的小册子,他有些好奇得翻开来。 只一眼,他就吓得丢开。 书册丢在地上发出响声,“怎么了?”陆问夏以为季清禾那边出了什么事。 季清禾深吸了一口气,听见陆问夏朝这边走的声音,立马制止道:“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被制止了的陆问夏应了一声,虽然她觉得那个声音并不像是磕了一下。 心惊胆战的季清禾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又做贼似的将小册子捡了起来。 一边红着脸任由心跳加快,一边羞怯又大胆地翻着小册子。 直到将小册子都翻阅完了,这才如释重负般放下手中的册子,此时的他脸上已经红透了。 等到他收拾完出了隔间时,脸上的热气都还没消散完。 陆问夏奇怪地看他一眼,这天有这么热吗? 两人端坐在床边,彼此对接下来发生什么都有数,但都莫名有些紧张。 红鸾叠被,帷幔被放下,陆问夏俯首压在季清禾上方,昏暗的烛光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红烛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娇喘低泣中,只隐约听见陆问夏带着缱绻的声音。 “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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