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回到协会附近的那个小餐厅时,情况有点不对。 作了一番变装后,她并不是从正门进入的大厅,而是从后面的员工通道进的休息室。 门口并没有自己的身影,艾莎找了一会时间,才在洗手间的位置看到了闷闷不乐的“自己”。 看到她的时候,“自己”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扒拉着门,好奇地问:“你要干嘛?大叔,这里可是女厕所!你再不离开我要报警了!” 周围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艾莎仗着自己现在力气大,直接拉着这个惊慌失措的“自己”进了女厕所,然后干脆利落地解除了之前与保利定下的两个契约。 保利·加西亚还被她关在女厕所。 一瞬间,保利就清醒了过来,茫然地查看着周围的情况,他伸手摸了摸裤兜。 手机和枪呢? 他没有任何记忆,一开始还楞了一下神。 然而,更尴尬的是,他听到了隔壁的抽水声,还有一个年轻女孩若有似无的嘟哝:“这里的厕所好臭啊。” 保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精神恍惚地走出女厕所的。 但他好歹没能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 然而,意识全无的情况下,他根本想不起来所有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在街口打电话,下一秒就到了女厕所。 在此情况下,保利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他被|操|作|系念能力者控制了,但,他们是哪一方的人? …… 艾莎是等保利离开以后才出来的。 可能是解除能力的后遗症,艾莎感觉到一股轻微的晕眩。 目前的她情况不太对劲。 她有点胸闷气短,昏昏欲睡,还轻轻咳嗽了一声。 艾莎揉了揉太阳穴,她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才发现,原来,有一条长长的血带从鼻尖渗出,直直地滴到下巴,还在以很快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 她用手摸了摸血,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嘴巴里也都是铁锈味道的血。 因此,她不得不花了很多时间修整自己。 直到照了照镜子,摸到自己光洁白皙的下巴时,艾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镜子前的她自己,因为失血,所以看着脸色苍白,嘴唇的颜色却十分鲜润,艾莎明白,这是自己的“后遗症”。 照理说,同时解除双方的条件并不会对她造成惩罚,而她单方面毁约也只会造成延迟性的“体虚”DEBUFF。但艾莎的确没有预料到,“体虚”竟然如此猛烈。 现在她感觉很累,就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 艾莎修整了一番,从饮料机里买了杯咖啡,一口气喝完,才强打起精神回到大厅,在酷拉皮卡的面前坐下。 酷拉皮卡对着她点头示意,然后把餐桌前点好的牛排推到了她的面前。 “午饭。” 这是一家西餐馆,热气腾腾的牛排是刚出锅的,上面铺着一块饱满的鸡蛋,还配了紫苏叶点缀装饰。 “我开动啦!” 艾莎举起刀叉,她眯起眼睛,幸福地吃了一口午饭。 牛肉香滑软韧,有一股脂肪的香味,混杂着调味料的馥郁气息,显得更加美味。 “很好吃!” 她好饿,现在吃什么都香。 不过,当空荡荡的腹腔被食物填满,味蕾经受美食的刺激,上下齿开合咀嚼也阻拦不了艾莎发出灵魂般的提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酷拉。” “你说那个人吗?”酷拉皮卡平静地评价,“虽然是相同的外貌,但你们的习惯、性格太不一样了。第一眼可能很像,但是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不同。比如那位先生,点餐的时候握住筷子的姿势很奇怪,他不太习惯用这种就餐工具。” 艾莎伸出勺子,轻轻抿了一口鱼汤。 她好奇地说:“可能保利先生一直在机关政要工作吧?他更喜欢用刀叉呢。不过……酷拉这么快就认识到那个人不是我,让我觉得又高兴又挫败,就好像恶作剧失败了一样。” “其他人都没有看出来。”酷拉皮卡安慰她。 这算安慰吗? 艾莎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引来他的浅笑。 “那酷拉也看出来,我的一些事情了吧?”艾莎撑起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酷拉皮卡点头。 “虽然很好奇酷拉到底看出来了多少,但是时间紧迫,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时间来闲聊了。” 艾莎礼貌地叫了服务员,从前台那边借来了纸和笔,所幸餐桌的位置很大,她换了个位子,坐在酷拉皮卡身边,拿着笔开始慢条斯理地叙述起来。 “我们艾肯西尼亚本土有三家政府势力存在。分别为约翰逊家族、葛瑞家族和加西亚家族。其中约翰逊家族势力最盛,其他两家稍逊一筹……三家的冲突由最近的市长选举作为导火索,哪一家都想当选竞争,得到国家的扶持。然而,在市长竞选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艾莎在三个圈中划了箭头:“明朗德·约翰逊和留多·葛瑞互相设计,势同水火,想要除掉对方,而加西亚家族由于属于新兴势力,没有□□或者是军火商的支持,武装力量不足……所以,前面两个家族都没有把加西亚家族看在眼里,他们想着互相决出胜负,再一较高下,当然,为了防止加西亚家族渔翁得利,加西亚家族也被迫出动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警备力量参与斗争……我记得当时,约翰逊和葛瑞的斗争已经升级到恐怖的境地了,报纸上每天都是死伤的报道,我去学校的时候,还曾经看到过□□火拼一样的末日场景……直到后来,艾肯西尼亚歌剧院惨案发生后,明朗德·约翰逊死亡,留多·葛瑞坚持了不久,也死于事故后的肾脏衰竭。” “可以说,歌剧院事件是转折点?”艾莎思考了片刻,描述道,“然后,加西亚家族的首领莉亚成功当选市长,收复势力,将约翰逊和葛瑞的残党清扫干净……” 艾莎的食指指了指自己,她有些忐忑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而我是惨案的唯一幸存者……但我没有任何关于事故的记忆,直到我看到一段录像,才发现我是一个嗯……特别的、死而复生的人?所以,猎人协会十分的关注我,而加西亚家族,他们也似乎在试图挖掘我身上的秘密……当时,你碰到我的时候,我才刚刚发现了这件事情,所以,我那时候的情况不是很好。” 尽管对艾莎的情况早就有预期,酷拉皮卡的眼睛还是睁大了。 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那你当时身上的伤……?” “我也不知道。”艾莎回答,“可能是某一个势力的人想对我下手吧。” 直到现在为止,艾莎仍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而这些换做普通人来说难以承受的经历,她竟然就那么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全部。 接下来的时间,她详细地叙述了自己的情况,目前掌握的信息、关于猎人协会的资料和会议的内容都复述了一遍,然后加上了目前为止的推测,最后煞有介事地总结道:“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吧?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加西亚家族要杀我?按照我的想法……冒着得罪协会的风险、还没有研究清楚我身上的奇异之处,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向协会索要处置权,他们不害怕被‘我’报复吗?而且,杀了我对市政府的形象也不太好,怎么看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艾莎有点苦恼。 酷拉皮卡:“换种角度想怎么样?” “嗯?怎么说?” “如果加西亚家族的人要杀你,笼统来说,原因应该有三种可能性。第一,你的存在威胁到了家族的发展,必须杀掉你才能保证家族的延续。第二,你身上代表的利益已经超出了加西亚家族可以掌控的范围,他们深知自己无法掌握你,所以便先下手为强除掉你。第三,他们已经得罪了你,因为害怕你的报复,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 “都有可能呢。”艾莎深思,“就可能性而言,还是一和三更大一点。毕竟,我都不太了解我自己的状况,加西亚家族又怎么敢说知道我的情况呢。” 酷拉皮卡:“不。有一个思维误区。如果加西亚家族将你当做一个复仇的对象,作为领导者,直接暗杀你就可以了。他们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请求猎人协会的同意?” 艾莎:“政治上的问题,我不太了解,但是如果我一直在猎人协会不走的话,目前,加西亚家族势力不太稳固,越过协会向我动手,很可能会激化矛盾吧?不如付出一点代价,先取得协会的谅解,这样的话,掌握主动权以后,无论是杀掉我,还是抓我,都成了合法化的途径了。” “我不太同意你的看法,艾莎。”酷拉皮卡摇了摇头,他试着向她举例,“如果我是领导者,我会直接派人暗杀你……人死了以后,我才会告知协会结果,当结果成立的时候,木已成舟,协会就会处于被动的地位,那样的话,对加西亚家族不是更好吗?因为,猎人协会并不是本土势力,他们也不是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势力,而只是民间势力,他们无权干涉内政,只要找个犯罪理由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协会出于结果考虑,是不会和政府撕破脸皮的……所以,最合适的情况便是,加西亚的手中可能掌握了某些情报,所以他们只能默不作声,一边贪婪地想要得到力量,一边又忌惮着恶果。所以关于他们做出这种奇怪举动,最可能的理由就是,处理掉你只是一种幌子,加西亚家族更想要的是抓到你而已。” 艾莎被说服了。 “可是。”她还是有点闷闷不乐,“赛达在会议上明确说了要杀我的话。我认为,就算他们没有要杀我,但肯定会派出杀手来试探我的……果然,政治家的嘴,最适合颠三倒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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