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侄儿,打着他的名号,在这蔺阳耀武扬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怎么会得罪自己也要给几分面子的人?
更何况,人家句句在理,他想要求情,都无从开口!
“孽子!孽子!不好意思方夫人,这事儿的确是我那侄儿的错!
这赔偿是应该赔偿的,只是,只是要五百两银子的话,我那侄儿定然也是拿不出来......”
凉师爷毕竟是罗三的叔叔,这胳膊肘自然没有往外拐的道理。
五百两,可不是五十两!
他一年的年俸才几两银子呢!就他当师爷十几年了,也没见过五百两长啥样呢!
他自然觉得这五百两的赔偿,是严柳故意敲诈的!即便是他要给严柳几分薄面,可也不能让罗三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才是。
凉师爷不想让罗三吃亏,可严柳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人!
虽然这药费的确没花到那么多银子,但幽幽的付出是无价的,更何况这人还将他们家人给打了,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仗势欺人,谁不会呢?更何况他们家还是有理的一方!
“凉师爷你恐怕是不相信那药费花了五百两吧?
若是凉师爷不相信,那凉师爷你可以去找大夫问问,谁的筋脉断了,可以重新接好的?
若不是我们遇到高人了,有那银钱买那上好的名贵药材,你以为我侄儿的腿现在能好?”
见严柳这般一说,凉师爷也知道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双腿筋脉断掉不能从续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
毕竟他是衙门任职的人,偶尔也会有很重的犯人,官府会下令挑断他的筋脉,废掉他们的功夫。
就算以前你是个功夫高强之人,断了筋脉后,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
“凉师爷,你什么意思?你的侄儿欺负了菲儿妹妹的家人,你还想包庇不成?”
宛傲蓝早就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了,她也没想到,方菲一家子还遇到了这样的事儿。
本以为凉师爷会秉公处理的,倒是没想到凉师爷竟然会如此。
她很失望,她自然得出来为菲儿打抱不平了!
凉师爷也没想到,他们家大小姐来得这么及时!
听着宛傲蓝质问的那些话,凉师爷就是知道,她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了!
“大小姐你误会了,若是在下的侄儿真的犯了这事儿,在下也不可能包庇。
只是在下知道我那侄儿,根本就拿不出五百两银子来,不过想是让方夫人宽限宽限几日而已。”
“不用那么麻烦,他答应了,用那窑厂来抵押,我们就吃点亏,虽然他的窑厂还值不了二百两,但看在凉师爷你的面上,我们觉对卖你这个面子!”
邱氏走了出来,既然知道凉师爷和严柳有点不错的交情,她也不会让严柳帮着他们家去再继续得罪人。
这样的话,自然得由她来说,才更合适。
“听见没,这位婶子都说看在你的面上了,那就让罗三赶紧儿签字画押,将这窑厂的户给过了。”
在宛傲蓝的参合下,这件事情办得特别顺利。
因为还要去接手窑厂的事儿,方菲也没时间和宛傲蓝继续腻在一起。
简单的告别后,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去了窑厂。
走进窑厂,看着那堆在空地上到处都是的瓷器,邱氏和方成河都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一堆堆的瓷器若是卖出去,应该还是能换一些银子的,只是不知这窑厂和这些瓷器加起来,离那五百两还差多少。
“三弟妹,那药钱是你们给小钢垫付的,这窑厂就当是还你的药钱可好?
虽然不值五百两,但剩下的这差价,我们日后赚了银子再还你可行?
而且你们都是做生意的料,这窑厂到了你们手中,肯定能经营得起来。
我们拿着,也是浪费。
这样吧,这窑厂折价一百五十两可行?
我这也是厚着脸皮,才敢和你开这个口的。
若是不行,那这窑厂我转手卖掉,将所有的银子先还给你,剩下的我们会赚钱继续还的。”
邱氏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微微泛红,明显的是一副不好意思。
但五百两他们家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赚到,她也只能厚着脸皮,用这个法子来抵债了。
虽然刚刚他们说这窑厂价值二百两,但她才没那个脸,抵扣这个数额呢!
一百五十两,她这都是豁出去了老脸,鼓足了勇气,犹豫了半天才开的口呢!
“大嫂不急,这事儿咱们回酒楼晚上一起商量一下。”
邱氏红着脸点了点头,大家一起走入了窑厂。
那些之前拿着棍棒打过方家人的工匠们,此时灰头土脸心虚的站在大门口内的一旁,局促不安,想要上前道歉,却又没人带头。
“东家,不知我们还能不能留下来干活?”
之前送方钢回去的其中一个人,斗胆的走了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严柳一脸女老板的架势,面色平静,语气中带着丝丝威严,开口问道。
“小的陈老二。”
“嗯,刚刚动手打人的,你可还记得有哪些?”
果然,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一群人听着严柳的话,脸色一白!
“东家,我,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求东家不要赶我们走!
我们上有老,下......”
求情的人话还没说完,严柳直接抬手制止了!
这些人还有一肚子求情的话,在严柳的威严下,再也开不了口,继续说下去了。
“陈老二你还记不记得?”
听到严柳再一次问自己,陈老二咬牙上前一步点了点头:“记得!”
严柳很满意陈老二这份勇气,这些工匠虽然都有手艺傍身,可一个没有良知的人,他们的窑厂还真不需要。
就算他们是被那罗三的淫威逼迫,但这些人也免不了和那罗三一样,狗仗人势,没有良知!
“那就将这些人指出来,他们不用干了,直接走人吧。”
陈老二闻言,回头看了看和自己并肩干活了好几年的工友们,眼里有歉意,也有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