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识月瞪大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盒子中的这个布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不仅仅是林识月,正前方监考的那位中年人也愣住了。 池顺的头扭了一半,就这么僵硬在原地,怔然看着林识月手中的盒子里装着的布偶,喃喃自语: “这和说好的......怎么不一样?” 他父亲本来承诺此次胜者定然会是他,甚至不惜重金贿赂了那位考官,可为何......? 而他此刻疑惑的,也正是林识月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将盒子拿近了些,细细端详这个布偶的模样,的确和她脑中所想的一模一样,即使有人有心作弊,也不可能作出和她所想的一模一样的布偶。 “这是见了什么鬼?”她抽了抽嘴角。 【系统:恭喜宿主激发系统内置隐藏功能。】 一道机械般的无机质声音在林识月脑中响起,而其中的意思却让林识月愣了一愣。 “隐藏功能?” 【系统:书籍有魂,宿主天生便可观书籍之魂,而系统内则为宿主这样的人设置了隐藏功能,只要宿主观得书籍之魂,便有一定概率能将书中的东西幻化至现实。宿主脑中的构思越清晰,可能性越大。】 林识月扬了扬眉,显然也是对这个隐藏功能感到有些讶异。 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功能,只要应用的好,甚至有奇效。 例如现在,在已经提前向众人展示过自己空盒的情况下,这个布偶的出现,便顺其自然地让林识月获得了比赛。 她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倘若池顺安安分分安排正常的第三轮,说不准他还有入选的可能性。但现在在一开始,他便相当于明晃晃表明自己舞弊的事实。若林识月没有激发这个隐藏功能,那众人也只能憋屈地看着他入选,但现在......林识月诡谲却也光明正大地拿到了这个布偶,符合了获胜者的条件。 最重要的是,林识月在一开头,便坦然地公示了自己的盒子,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池顺的行为,也可以算得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可能!” 周围静默了许久,终于在一旁的池顺涨红了脸,鼓着眼睛死死看着林识月手中的盒子,大声喊着:“不可能!” “他......他定然是用了什么手段!先生!林正这小子必然是作弊了!” 林识月嗤笑一声,懒懒地抬起眼看着池顺。 “池小少爷,我能用了什么手段?我可是在一开始,就光明正大的打开了我的盒子,让大家看过的——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里面可是空空如也,就是不知道池小少爷的盒子,在一开始是个什么样子的了。” 池顺的手抖得已经拿不住书了,他颤抖着嘴唇,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林识月,终于半晌憋出了一句。 “你!你定是用了些,用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诡计!” 林识月险些气笑了,她微微摇了摇头,手轻轻抚过盒子中的布偶,慢慢悠悠地开口。 “小少爷,在这考选期间,那盒子我可是一碰都没有碰,能有什么办法?莫非,池小少爷自己用了什么办法?” “你!你信口开河!先生!林正污蔑我!”他急眼了,粗粗地喘了几口气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监考的中年人。 中年人面色难看地变了几下,最终还是对着池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开口道:“肃静!好了,林正是吧,你这情况的确古怪,故而对你是否能获胜的决议,还是......” 林识月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先生,慎言。”她眼中毫无笑意,冷冷地弯了弯唇,“这是与书有缘,不是吗?这可是先生您在说明规则时,便讲得清清楚楚的。” 她说完,又转头看了看边上看热闹的百姓:“林正相信,村民们也都听到了先生说的话。” 林识月的确没想到,这位监考的中年人能偏颇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村长到底用了什么东西来贿赂他。 中年人被林识月打断,又听她这一番明晃晃的讽刺,一时愣了愣,随即脸黑了下来,也 不管别的什么,看着身旁那些村民看笑话的表情,只觉自己脸面尽失,干脆厉声呵斥林识月,以乾明书院的名头压下这些事。 “住嘴!黄口小儿,你是在质疑乾明书院吗?你可知你这是污蔑......” “该住嘴的是你。”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淡平静的声音,不轻不重地把中年人的嗓音压了下去。 陈监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身青袍长身而立,眼神却冷得可怕。 他静静地看着中年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 “你可真会为乾明书院长脸。” 中年人在看到陈监院从人群里走出的那一刻,脸就瞬间变得惨白。此刻,他翕动着嘴唇,试图说上一两句来辩解,却在陈监院冰冷的眼神中梗住了。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从陈监院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个事实。 他完了。 果然,陈监院看着他,轻轻吐出一句话。 “你不能代表乾明书院。” “此事我会如实向礼部上报,望你好自为之。” 中年人听到第二句后立刻呆住了。 第一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他被乾明书院开除了。但第二句的意思却没有那么简单了。当今礼部侍郎是个又冷又硬的人,最恨弄虚作假之人,又因身份高贵,做什么决策都能在圣上那边畅通无阻。 若此时上报礼部,被那位看到,那不仅是他自己的前程完蛋了,甚至还得入狱蹲大牢,而他那刚刚中举的长子,仕途也会大大受挫。 想到此处,他认不出直直跪了下来,冲着陈监院砰砰磕头。 “监院大人,小的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求监院大人饶了小的吧!” 他一点没留情,不一会儿额头就冒起了血丝,但听着自己头顶还没动静,他便朝着林识月的方向也狠狠磕了几个头。 “林公子,求求您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识月看着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动。 她只觉嘲讽。 “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家穷得很。”她看了陈监院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甚至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这才继续说道,“至于别的事情......我相信,陈监院必然会,秉公处置的。” 她特意在“秉公处置”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陈监院想必也听出了林识月的话外之音,只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随即点点头,冷声道。 “起来吧,我说这般处置,便就是这般处置,莫要再丢了乾明书院的脸。” “至于这第三轮考选的结果——” 他顿了顿,稍微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三人。 林识月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低着头安静地站着,看起来格外乖顺,丝毫没有刚才与中年人争辩的锋锐感;池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在陈监院目光的打量下,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何明江则内敛沉默的站着,和陈监院对视着。 这三人,倒还真是有趣。 陈监院看着他们,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慢慢说出了结果。 “林正、何明江入选,池顺永不入选。” 他轻声宣判了三人的命运,并亲自拿出了入选的木牌,一个一个发到林识月和何明江的手中。 发到林识月手中时,他看着林识月,轻声和她说了一句。 “恭喜,乾明书院,很高兴能遇见你这般的人才。” 林识月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木牌,感受着粗糙的质感,只觉心下一轻,听着陈监院的话,一时也觉得有些想笑。 “有我这样的人才?可惜了......” 进到你们书院的,应该是我那不学无术的弟弟。 想到这里,她内心突然闪过了些许内疚,但也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什么能比她的自由更重要,更何况,倘若知道自己女子的身份,说不准陈监院又会后悔自己此番的言论了。 想到这里,她也就坦然了起来,握住了那块木牌。 【系统:恭喜宿主,向你的目标前进了一小步。】 林识月微微弯唇,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面不改色地微微抬头,观察着一旁村民的表情。 万一......林母赖账,或者日后事情有变故,怎么办? 她细细观察着林母的表情。 果然发现了些许端倪。 她自然是开心兴奋的,但在兴奋中,却也掺杂了些许焦虑和心虚,一直用眼神似有若无的瞟着一旁的村长。 林识月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她看着手中的木牌,眼神深了深,手指用了些劲,在指尖掐出些血珠来,在木牌的边角里,做了些记号。 除了这些,她还在木牌坠下的流苏里,做了些隐蔽的记号。 “希望用不上吧。”她低头看着木牌,喃喃。 * 一切尘埃落定后,林识月跟着林母回了家,林母把林识月带到房间内插上门,却还是感觉如坠梦中。 “正儿能去乾明书院了?我该给他准备些什么?噢衣服,我定是要为他重新备一套冬装,京都那边冷啊......”她有些兴奋地喃喃自语,畅想着林正光明的未来。 “娘。” 林识月看着她,冷静地打断了她的畅想。 “我的户籍与文牒在哪里?” 林母一下子被林识月拉回了现实,她的眼神有些慌乱,不敢直视林识月。 “啊......不着急,那个......” 林识月早有预料,也不着急,只将手中的木牌在林母面前晃了晃,慢慢悠悠地开口。 “娘,阿弟的前程,可全都在您的手里了。” “娘若把户籍和文牒给我,阿月立刻将这木牌奉上,娘可莫要因为一念之差,断了阿弟的光明前程。” 林母的动作僵住了。 她看着林识月,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她脸色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慢吞吞地从一旁的柜子中抽出一个木盒,推到林识月面前,“娘早就准备好了。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林识月神情自若地伸手接过盒子,仔仔细细检查了里面的东西后,才不紧不慢地将木牌推到了林母面前。 当林识月的指尖离开那块木牌时,脑中突然响起了“滴”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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