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本拓真笑着安慰她道：“对，你不要有压力，放轻松，听摄影师指挥就好，不会有问题的。” 他不担心双人照的成品。 帅哥靓女站在一起，随意拍张照片都美如画。就算浅野同学是只菜鸟，在拍单人照时总该有所长进，能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摆出合适的姿势。剩下的交给摄影师，他相信以摄影师多年的专业能力，一定能掩饰住浅野同学的不足，凸显出她的魅力。 黄濑凉太一站到镜头底下，瞬间进入模特的角色。 他露出专业微笑，举手投足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只需摄影师稍微提点几句，他就能举一反三，摆出恰到好处的姿势，一举一动无懈可击。 沙织借此次观摩机会，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瞧。 这一瞅，她深刻理解到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一脸惊叹。 黄濑凉太拥有毫无瑕疵的容颜、颀长完美的身躯，比同行提前站在起跑线上。此外，他还很聪慧，一点就通，特别懂得运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将自己最吸引人的一面展现在镜头里。 堂本拓真一脸的骄傲自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黄濑成为模特不过一周多时间。在我签下他之前，他对这个行业一窍不通。后来我带他旁观其他模特拍照，他在一旁模仿得有模有样，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化了所见的一切，把它们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咦——？”沙织瞪大眼睛，“不会吧，这才几天时间……啊！” 堂本拓真的说法既视感太强，她不禁想到一种可能性。 黄濑凉太的篮球特技——完美无缺的模仿。 它真的仅限于篮球运动吗？不，事实证明，它的运用范围极广。 这个特技竟然适用于模特领域，黄濑凉太的金手指开得太大了吧？相较于他，“奇迹的世代”另外四人的特技在运动领域外几乎无效，简直弱爆了。 可见，人长得帅真的很吃香，漫画家落笔时都情不自禁地给他加了个作弊器。 这等天赋，她嫉妒不来，只能乖乖膜拜。 她不奢求太多，作为一个路人甲，她只要能照猫画虎学个框架就行。 黄濑凉太摆出的姿态看起来不是很难，她觉得问题不大。 沙织走上前，和黄濑凉太对换了位置。 然并卵，她的脑子学会了，身体却学废了。 黄濑凉太在镜头前的每一个动作都活力四射，一看就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画面充满动感和美感。而她却如同一尊石雕，还是雕刻初学者的处女作，表情僵硬，动作扭曲，处处透着不协调。 纯新人嘛，这种情况在所难免。黄濑凉太这般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可没有那么容易遇上。 堂本拓真和摄影师早有心理准备，齐上阵教沙织摆姿势，就差拿个模型把她固定进去。 沙织认真地在两人教导下纠正自己的动作，石雕自我修复中。 黄濑凉太热情地在一旁指点她：“浅野同学，你的身体绷太紧了，不要太在意镜头，放轻松点，就当它是个装饰品。光是加深嘴角弧度没用，只会给人以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你要多想想开心的事情，眼睛弯起来。有了笑意，笑容会比较自然……” 黄濑凉太现学现卖的经验丰富，听他的话准没错。 沙织诚恳道谢：“谢谢，我试一下。” 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努力按黄濑凉太的建议调整身姿和表情。 然而，她越想无视镜头的存在，心里却越发在意它，动作变形得更厉害；她越想露出自然的微笑，嘴角越僵硬，甚至开始抽搐起来。 至于回想开心的事情？这会儿她哪里想得到那些，弯起的眼睛毫无温度。 无论摄影师怎么和她聊天、说笑话试图逗她发笑，她都无法放松下来。 她的动作在摄影师亲自上手微调后变得标准，但这么做毫无意义，无非只是把雕坏的石雕修复得齐整些，在镜头前依然是一尊死气沉沉且面部表情崩坏的雕像。 “诶？不对，不是这样。你学学我。”黄濑凉太做了个示范，pose无懈可击。 沙织隐蔽地撇了撇嘴角。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眼睛跟复印机似的，能完美复刻别人的一举一动。我只是个凡人好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次次的失败导致沙织压力骤增，她的动作从僵硬进化成非常僵硬。 “这样不行。”摄影师遗憾地摇了摇头，“这种程度，我补救不了。” 沙织深知自己表现不佳，明白这份兼职要泡汤了。浪费了他们那么多时间，她有些过意不去。幸好时间不算晚，及时止损后，他们还有其他选择。 就算这次拿不到辛苦费，她也不算白来一趟，就当是过来参观体验平面模特拍摄的。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经历这一遭呢？ 沙织虽可惜即将长翅膀飞走的钞票，但却如释重负。 卸下心理压力后，她一身轻松，脸上带出些微笑意。 “咦？”摄影师吃了一惊。 镜头里的少女在他表明放弃意思后，紧绷的表情瞬间舒缓下来。即使他依然拿着相机正对着她的脸，她却毫无紧张之色，对镜头视而不见。 此刻，镜头下的她多出一种难言的气质，格外抓人眼球，让他有种想要按下快门的冲动。 堂本拓真听到摄影师的话，急急忙忙走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商量道：“别心急嘛，多给她一点时间放松下来，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长相清纯甜美又有气质的少女哪有这么好找？与其把希望放到……” “你跟我来一下。”摄影师打断他的话，拉着他走到一处角落，和他嘀嘀咕咕了一阵子。 沙织看了看两人。 她该有眼色地主动提出离开呢，还是等两人委婉地下逐客令后再离开？ 成熟的社会人当然要选择前者，有助于保全双方的颜面。 待两人向她走来时，她略带歉意道：“抱歉，这份工作我胜任不了，劳烦你们另寻他人。” 摄影师和堂本拓真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摄影师不苟言笑，摆弄着他的相机：“再试最后一次，不行就换人。” 堂本拓真叹了一口气，一副放弃希望的样子：“剩下的时间不多，浅野同学，抱歉。” 沙织理解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对她不抱期望，她没有任何负担，轻松上阵。 终于能从目前的尴尬境地逃离出来，沙织的嘴角微微一翘。 刚才摆出无数次相同的动作形成了身体记忆，她水到渠成地摆出了标准造型。 摄影师默不作声，从不同角度进行连拍。 “好了。”他把照片调给堂本拓真看，“你看看。” 堂本拓真一张张切换照片，一脸惊喜：“就是这种感觉！” 咦？ 沙织一脸懵。 她刚才自暴自弃，以摆烂的态度面对最后一次拍摄，结果居然评价不错？ 黄濑凉太凑近相机：“你们的办法挺有用啊，她完全放松下来了呢。” “很好，维持住这个状态，我们再拍几张不同的照片。”摄影师的冷漠面具彻底粉碎，挂上鼓励的笑容，“再接再厉，加油！” 沙织扭头看向堂本拓真。 堂本拓真朝她竖起大拇指：“刚才拍得不错，保持住现在的状态！” 她懂得该怎么做了，那正是她最擅长的事。反正是对方的要求，她不必为此心虚。 沙织奉命摆烂。 当然，姿势还是要学的。 又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单人照拍摄完毕。 黄濑凉太和沙织同台拍摄双人照。 沙织摆烂出了经验，又有黄濑凉太和摄影师在一旁用硬实力替她补缺补漏，于黄昏时分完成了任务。 沙织抻了抻腰，小声嘟嚷道：“好累，还是学习轻松。” 黄濑凉太耳尖，听到了沙织的感慨，发出凡尔赛的声音：“咦？怎么会呢？当模特多简单啊，只要摆摆动作和表情，一秒搞定。要动脑筋的话我倒是不行呢。” 这孩子真实诚，竟自曝自己是个笨蛋。 沙织把同情藏进心里。 堂本拓真递给沙织一个厚厚的信封：“今天多谢你，辛苦了。我们会对照片进行细致的挑选，不满意的照片需要重新拍摄。明天还需要你来这里一趟，可以吧？” 沙织点头：“当然，做事就该有头有尾。” 她接过信封，感受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差点热泪盈眶。 这是她这辈子获得的第一桶金！得之不易啊！ 堂本先生够大气，这钱给得真爽快，都没压到第二天再给。她喜欢！ 堂本拓真和沙织约定好明天碰面的时间及地点，犹豫不决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沙织急着去卸妆，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待沙织卸妆完毕后，堂本拓真已经恢复了常态：“浅野同学，我送你回家。” 沙织婉拒道：“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您，这里离地铁口很近。” 许是上辈子独居惯了，她不乐意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住址，心里头存着根深蒂固的保护自己隐私的戒心。 ……这孩子真的很谨慎。 堂本拓真没有强求，待沙织向摄影师等人道别后，把她送到楼下，任她独自离开。 摄影师看着电脑上放大的照片，喃喃自语道：“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黄濑凉太颇感好奇。 摄影师说道：“这么说吧……黄濑，你觉得自己长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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