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国子监,经历过一天的时间沉淀,陈堪的思绪也逐渐清晰起来。 回想起自己今天一天的表现,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若非许远在关键时候赶到,恐怕自己就要一直陷入那些流于表面的东西无法自拔。 许多简单的线索自己都没有思考到,或许这正是白莲教的目的。 他们就是要通过手段扰乱自己的思绪,让自己疲于思考,击溃自己的内心防线。 幸好脱离锦衣卫时,他多留了个心眼,将许远给挖了过来。 不然今日自己可就要抓瞎了。 陈堪带着一群人慢慢的朝方府走去,一边走,一边捋着案件的各种细节。 今天他和许远以及石稳的密谋很简单。 石稳带人去土地庙附近守株待兔,许远派人去查这几日出城的人里面有没有可疑的对象。 至于他自己,则是内心暗暗发狠,准备憋一下坏水。 白莲教这种邪教,还是尽早根除比较好。 但是光靠五城兵马司的能力,想要将白莲教彻底根除,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好在陈堪并非孤军奋战,他还有盟友,还有靠山。 走到秦淮河边上,陈堪看着河上飘荡的画舫,忽然想起死去那六个女子的脸。 她们的脸很细嫩,没有一丝粗糙的感觉,长得也很白净,寻常人家的女子,绝对不会是那种样子。 陈堪心里忽然有了方向。 那样的女子,如果不是出自大户人家,那么,有没有可能,她们是秦淮河上的女子呢? “去告诉许远,让他派人查一查秦淮河岸的青楼。” 叫过一个亲卫吩咐一声,陈堪便继续向方府而去。 路过一家名叫富乐院的青楼时,陈堪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楼上一个年轻的女子探出头来,与陈堪的目光对视一眼之后,又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瞬间缩了回去。 陈堪也没有过多在意,以他的长相来说,在秦淮河畔走一圈,总能收获不少这样的目光,他都已经习惯了。 来到方府门前,陈堪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这次来开门的不是师娘郑氏,而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户打扮的汉子。 那门房见陈堪带着这么多人站在门口,眼中瞬间露出惊惧之色。 但一想到自家老爷的身份,眼神又瞬间自信起来。 “这位公子,您找谁啊?” 陈堪道:“我叫陈堪,是方大人的学生。” 听见陈堪自报家门,汉子惊讶道:“您就是陈公子啊,老爷吩咐过,若是您来找他,直接去书房即可。” “老师知道我要来?” 陈堪有些嘀咕,方孝孺这消息渠道也太强大了吧。 汉子憨笑了一下道:“小人是新来的门房,您叫我老申就行。” “行!” 见方孝孺终于不再那么节俭,也开始请上门房了,一时间陈堪竟还有些欣慰。 交代方胥与张三在门外等着他,陈堪独自走到书房门口,一推门走了进去。 方孝孺就好像开了上帝视角的挂逼,抬起头瞥了一眼陈堪,淡然道:“老夫寻思着你也该来了。” “嘿嘿,老师料事如神。” 小小的拍了个马屁,陈堪来到方孝孺对面坐下,见他的茶杯空了,又很谄媚的提起茶壶为他续上一杯。 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老夫就跟你说过白莲教不好对付吧!” 方孝孺接过陈堪奉上的茶水,抚着胡须斜眼道。 陈堪臊眉耷眼道:“是,学生知错,是学生小觑了天下英雄,不过,学生也并非是没有收获,学生已经派人去守株待兔,若是今夜他们还敢抛尸,学生便顺藤摸瓜……” 听见陈堪还在狡辩,方孝孺也不点破,只是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水。 说着说着,陈堪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些线索,说起来是线索,但实际上这很有可能是白莲教故意留出来的破绽。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许远和陈堪不去那座土地庙的原因,他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况且陈堪和那位所谓的佛子并非第一次交手,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将他揪出来,陈堪也不至于跑来方孝孺这里求外援了。 见陈堪不说了,方孝孺放下茶杯,淡然道:“说啊,继续说。” 陈堪颓然地叹了口气道:“还请老师为学生指明一个方向。” 方孝孺乐了,指着陈堪笑道:“怎么,不是找到线索了吗?” 陈堪翻了个白眼道:“学生摊牌了,学生现在就是个睁眼瞎,明知道那人已经到了京城,却没办法找出他来,还请老师施以援手。” 听见陈堪终于不再嘴硬,方孝孺的表情缓和下来。 他看了一眼茶杯,陈堪很有眼力劲地为他续满。 方孝孺品了一口茶,眯着眼睛沉声道:“白莲教不是那么好根除的,否则先帝也不会放任那么久了。” “嗯嗯!” 陈堪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方孝孺没好气道:“先帝在位时,曾让盛庸和平宝儿带兵去剿灭过江浙一带的白莲教据点,另外,老夫叫人整理了一些东西,过几天应该能汇总起来了,到时候老夫让人给你送去。” 陈堪大喜,朝方孝孺一拱手:“多谢老师,学生这就去找盛大将军。” 见陈堪一秒都不愿意多留,方孝孺也不介意。 “将门给老夫带上!” 喝骂了一声,方孝孺忍不住莞尔一笑。 这个学生风风火火的性格,还真像他父亲。 与亲卫汇合,陈堪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朝历城侯府而去。 盛庸,算是洪武朝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将军之一了,也是朱棣奉天靖难时最大的对手之一。 而且陈堪记得,历史上的盛庸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明年他就会被锦衣卫诬告,被酷吏陈瑛弹劾,然后自尽于家中。 看来到时候自己还得出手保他一条狗命,还有平安平保儿。 这两个人的死,在历史上都和锦衣卫以及陈瑛脱不了关系。 历城侯,这个爵位乃是建文帝朱允炆赐下的,朱棣上位之后也未曾收回,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但自盛庸投靠朱棣后,便一直被闲赋在家,盛庸不受朱棣所喜,这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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