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将手里的两枚子弹和一枚黑色小球递给龙斗野：“姜起岚给的，黑石的，想办法用这个东西打中她，要扎进肉里。” “这是子弹，热武器用的……”龙斗野面露难色，“我那是长枪，又不是长枪。” “你可以的，我们都得活着。” “我试试。” “思维有多深远，世界就有多广袤。” “什么意思？” 时雨爬起身：“你一定要相信你可以。” 龙斗野楞了一下，随即点头：“行。” “我和姜起岚先跑，你找机会抽身。”不等龙斗野回话，时雨已经转身，一瘸一拐往远处跑了。 院门外，姜起岚上了悬浮车，悬浮车升空。 “快点！”姜起岚催促一瘸一拐跑来的时雨。 随后他驱动车子进了院子，来接时雨。 院子内，金色的盾牌再次化作长枪，龙斗野踩住半空中的长枪杆，先是借力朝着腾空的宗梨跳去，紧接着他抡圆了胳膊，准备用手直接锤宗梨。 空气忽然猛地一震。 龙斗野整个人撞在一堵气墙上，又砰地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气压这招宗梨不用了，她开始用更凝实的小范围招数。 龙斗野落地人还没站稳，手里金光一闪，长枪被聚拢回来，瞬间又破空飞了出去。 气墙再次出现，长枪光芒闪动，连着刺穿的三面气墙，最后停在离宗梨不过咫尺的地方。 长枪枪头上黏着一枚黑色的子弹，子弹忽然开始嗡嗡作响。 下一秒，波动由子弹发出，波及开来。 长枪和宗梨一起失去了浮力，从空中坠落。 在快要触地的瞬间，长枪消失，宗梨也站稳了身形。 还不等宗梨做出什么举动，龙斗野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长枪聚合，再次出现在他手中，带着一颗新子弹，冲着宗梨的后背心扎了过去。 一股气浪出现在宗梨身后，猛地弹开了龙斗野。 长枪并未触碰到宗梨，长枪上的子弹也掉落在了地上。 宗梨被震吐了口血，摔飞出去跌在地上。 两颗黑色的子弹，眨眼间就用尽了。 于此同时，几道疾风冲着龙斗野飞过来，摧拉枯朽一般，切割着路过的一切，连着火的墙壁也轰隆倒地。 一道金属的大盾瞬间出现在龙斗野身前。 风刃砍在盾牌上，消失无影。 龙斗野刚松了口气，几道风刃又从反方向冲了过来。 他赶忙收起盾牌，用金色的长枪打散风刃，打散的风刃依旧凌厉，他的小腿一连中了好几下，刀刀深可见骨。 龙斗野身子一歪，半跪在了地上。 远处的宗梨挣扎着站起身来了，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就在这时，龙斗野投掷出手里的长枪。 气墙还没来得及形成，长枪已经到了宗梨眼前。 宗梨刚站起身，长枪便带着她的身子再次将她推倒，钉在了地上。 “啊——” 宗梨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几秒钟后，她猛地伸出手，拔出了胸口的长枪，再次站起身时，她眼中的怒火燃烧。 “都给我去死！” 宗梨的声音怒不可遏，空气开始躁动起来。 白色的凝实气墙，出现在四面八方，团团围住了小院。 龙斗野忽然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脖颈，他脸色涨红，整个人噗通一下完全跪在了地上。 时雨刚刚坐上车子，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从座位掉了出来。 她仰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艰难地想要呼吸。 原本熊熊燃烧着的屋子，竟在一瞬间熄灭了。 这小院内外的空气，被抽空了。 时雨艰难地扭头，看向宗梨的方向。 宗梨似乎也同样无法呼吸，她正捂着胸口的贯穿伤，艰难地往气墙外移动。 时雨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气墙离时雨很近，她艰难起身，没走两步，手就触碰到了墙壁。 可气体太过凝实——她过不去。 时雨绝望地收回了触碰气体墙壁的手，视线望向气墙底部。 不远处，金色的长枪不停地扎在气墙上，惹得气墙震动，刺耳的声音从身下的泥土传来，震得时雨从后背麻到额头。 时雨朝龙斗野的方向看去。 龙斗野脸色已经发紫了。 他的长枪不断发疯般地刺向气体墙壁。 时雨跪在地面上，用仅剩的右手推开雪，又去挖冻得硬邦邦的泥土。 只要保持情绪稳定，至少还能坚持一分钟。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她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可泥土冻得太过结实，一个小口都没有挖开。 “哥……” 时雨一边挖土，一边无声地呼喊着。 眼睛酸胀，像是要鼓出去。 视野开始模糊。 要死在这里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强光。 时雨回头，就看到龙斗野手里的长枪开始变弯。 那柄由线条组成的长枪，如金色的游蛇一般游曳着前进，线条不断排列组合，蛇的头颅显露出来。 蛇的嘴里，还衔着一颗黑色的石球。 蛇头盘旋着冲天飞起，在最高点和气墙相撞，石球炸开。 轰鸣声从足底传上来。 时雨瞬间气血翻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整个小院静悄悄的的。 随后砰一声，废墟中已经熄灭的火爆燃起来。 “生物拟态，是生物拟态……” 是姜起岚的声音。 姜起岚的悬浮车已经翻了，他正从车里钻出来，眼睛发亮。 金色的游蛇破开气体穹顶后，化作无数金色线条继续向上飞去，在空中极速盘旋几圈，随后悄无声息地碎成点点金光。 金光里，龙斗野抬头看着天，脸上是匪夷所思十分困惑的表情。 一秒钟后，金色的长枪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 龙斗野低头看着金色长枪，脸上的表情越发困惑。 一刻钟后。 时雨迷迷糊糊醒过来，她挣扎着站起身，四处观望，视野在震动，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下来，伸手一抹，一手的鲜红。 “壁垒碎掉的时候，你被气压冲了一下。”姜起岚坐在时雨身边，“维持这么大的真空，这个使徒很强。” 时雨：“她人呢？” 姜起岚也不知道那宗梨去了哪儿，摇了摇头。 “跑了。”龙斗野蹲下身来，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对着时雨，“你先到车子上休息休息吧，房子是毁了。” 还不等时雨说什么，姜起岚抢先开口：“你的脸……” 龙斗野：“没事，咱们晴空之盾不是不要求五官端正吗？” 姜起岚：“谁说这个，我是说你的脸它现在……” 时雨：“它在愈合。” 龙斗野的脸上，焦黑的皮肤正在剥落，受伤的细胞组织正在重建。 龙斗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已经不流血了，触手摸到了软软的新生皮。 “唉？”龙斗野一脸惊讶。 “也是无心插柳……”姜起岚话说一半，时雨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时雨醒来的时候，悬浮车的车顶大敞着。 太阳高悬，温暖的空气包裹着她，她从后车座上坐起身，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 车子沿着杂草丛生的公路行驶，路两边是废弃的楼宇，大厦断裂倾倒，鸟儿成群穿过那些破碎的玻璃窗，植物从钢筋混凝土中破土而出，旧日的城市被植被侵占，放眼望去一片葱茏绿色。 这里也太温暖了些。 从记事起，时雨就从没离开过天寒地冻的北方。 她的家乡背靠大山挨着河流，空气永远潮湿阴冷，像今天这样的暖阳，每年只会在盛夏出现三四周的时间。 时雨问：“这是哪儿？” 姜起岚回头瞧了时雨一眼：“你醒了。” “他怎么了？”时雨的视线投向窝在副驾的龙斗野。 龙斗野眼眸紧闭，脸色潮红，额头冒着汗。 姜起岚：“交感神经兴奋，生物拟态的后遗症。” “没事吗？” “看运气。” “他也是无伤者吗？” “他的情况有点复杂。”姜起岚控制着悬浮车上了环城高速，开启了自动行驶模式，“我们需要医疗仓，救龙斗野和你。” “我？” 姜起岚伸手指了指时雨的手臂。 时雨低头，只看一眼，就赶紧扭开了头。 在她断掉的肩膀上，吊着个明显不成比例的小小手臂，像是新生的婴儿臂膀长在成人身上，诡异的很。 姜起岚：“重生整支手臂需要完成大量的细胞分裂和复制，这个过程最好用仪器监测，防止偶然的分裂失败出现恶性增生，如果发现恶性增生，要立刻切除。” 时雨：“可是医疗仓是战略物资，一般医院都没有。” 姜起岚：“我们现在往116区去，那里有医疗仓。” “116？”时雨眼睛瞬间瞪圆了，“数字区？那不是要进战区了？！” “嗯，进战区。”姜起岚语气轻飘飘的，“你也不想手臂增生成异形吧？” 时雨不说话了。 姜起岚：“还有，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女孩死了。” 时雨讶异：“宗梨？她死了？她不是跑了吗？” “在机场的时候看到她了。”姜起岚停顿了几秒，转头注视时雨，改口道，“看到了她的尸体了，她被钉在了航站楼外壁上，眉心和四肢都插着黑石钉。” “唉唉？”时雨表情复杂，宗梨的死状听上去太诡异了。 姜起岚：“她身上有和你爷爷一样的伤口，很长的劈砍伤，几乎把脖子劈掉了。” “是方蝶杀了她？他们窝里斗了？” 姜起岚：“宗梨的异能是操控气流，方蝶的异能只是背后的翅膀，方蝶打不过宗梨。” 时雨：“那是谁下的手？” 姜起岚耸肩：“不知道。” 车上陷入了沉默。 大概半分钟过后，时雨再次开口：“所以……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 姜起岚：“距离116区还有700公里。” 时雨：“116区是在哪儿？” 姜起岚：“珠江入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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