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穿过来时,脑袋一阵剧痛。 “阿月,阿月,阿月你醒醒,你可不能有事啊......”姜月感觉有两双手抓着自己不停地摇晃哭喊呼唤,脑子都快被晃成稀碎的豆腐脑了,痛得她直抽抽,可偏偏就是醒不过来。 有只手来探自己的鼻息,而后传来少年惊慌失措的声音:“阿叔、大娘,阿月走了,阿月没气了!” “什么?这就死了?”门口那人似是没想到会闹出人命,语气显然有些慌乱。 “我跟你拼命!”妇人松开自己,向前冲去,而后脚步戛然而止,似是被人拦住。 又听那少年道:“刘爷,我们这小本生意,每个月的营收除去开销,也就堪堪二两银子,刚好交得起二两租金,以往都是按月交的,您这突然涨了租金,又要一次性收半年的,我们怎么交得起啊!而且你们这打死了人,不是也要赔我们些银子不是?” 门口那人强自镇定道:“什么死不死的,打昏了而已,休想胡乱攀咬。交不起租金?交不起就借!再给你们一月,一月后你们若是交不起租金,就滚到大街上去!我们走!” 而后风也似的离开了。 那妇人和男人又将姜月围了起来,正准备哭,姜月在这时睁开了眼,将他两人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一时间三个人都愣住,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月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情况?刚刚她不是在工作室做桃花水扇吗,怎么来了这里? 这时少年开口说话了,解释道,“阿月没死,我刚刚瞧他们嚣张得很,便想到了这个法子吓唬他们。” 眼前两人也不生气,反而转悲为喜,笑起来时泪花挂在睫毛上打颤,“阿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月看着面前蹲着的一对似是老夫妻,耳鬓已有些斑白,脸上还挂着彩,边上站着一位面容清隽的少年,脚下是乱七八糟是散了一地的杂物,锅碗瓢盆扫帚箩筐......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这不是自己最近在看的一本小说吗? 这本小说中,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炮灰杂货铺,每月的营收堪堪抵过租金。 这杂货铺原本是刘员外给他大儿子刘均经营的,刘均自个儿不争气,铺子一到他手上就不停地亏本,他只好租给了一对老夫妻,自己只收点租金。 租了一年,原本相安无事,刘均定时派人来收租金,老夫妻定期缴纳。 可刘均最近逢赌必输,正缺银子,便派人来提前收租,不仅强行将租金翻了倍,还要一次收半年租金,收不上来就气急败坏,一怒之下直接砸了铺子。 而姜月,正是这对夫妻的老来得女,是两人的心肝宝贝,五年前还将所有积蓄都用来给姜月买了个童养夫。 原书中,不仅原主姜月被撞坏了脑子,变成一个痴傻之人,杂货铺也会被砸烂收走,铺子里的一家四口流落街头。 在他们走投无路之时,那童养夫将刘均告上官府,结果夜里回家就被人活活打死。而这对老夫妻无依无靠,虽是有街坊邻居偶尔救济,但因没钱治病,最终病死。 只留下痴傻的姜月,被人骗到了青楼妓馆,没活过三个月。 这下场,一个字,惨! 看这本小说时,姜月就格外同情这一家四口炮灰的遭遇,没想到,自己穿成了炮灰之一。 眼前家中一贫如洗,日日稀饭馒头,被打伤的老弱父母嗷嗷待哺。 边上那个面容清隽的少年,应该就是她那大字不识的童养夫裴秋生,除了相貌好看,为人忠厚老实,有些胆小,也没有什么别的特点了。 虽然刘家最后被书中身居高位的男主罢官抄家,但炮灰一家已是人死不能复生。 老夫妻俩——姜远发和姜氏手忙脚乱的给姜月包扎好伤口,又互相检查了下伤势。姜远发右边腰撞青了,姜氏左手手腕扭了,所幸都没有大碍。 随后一家人心情沉重地坐在一起吃午饭。 与其说是午饭,其实不过是一人一碗稀饭,还是一勺子下去也捞不出来几粒米的那种。 姜氏道:“粮食还是要省着点吃,家里仅剩的一钱今日都叫刘家的搜了去,如今家里只剩半袋米、半袋面,还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钱买新的。” 姜月肚子饿得咕咕叫,吃完一碗粥一点也没觉得饱。 家里真是被抢得分文不剩全靠喝西北风,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姜氏见她吃得快,将自己还没开吃的粥又分了半碗给她,“阿月受了伤要补一补,娘不饿,你多吃点。” 姜月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饿得头发昏,待会儿还想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挣钱的路子,便没推脱,将这半碗粥吃了,“多谢娘。” 姜氏愁苦道:“如今这铺子一个月租金四两,半年就是二十四两,我们就是借,一时间也借不来这么多银子,后面将如何是好?” 姜远发垂头丧气道:“都怪我,没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如今连饭都吃不上。” 裴秋生道:“怪不得陈叔,是那刘均言而无信,朝令夕改,这铺子,即使是我们凑到了钱,也不能继续租下去了,否则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又要涨租。” 姜远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只是秋生平日里是个不吭声的闷葫芦,唯唯诺诺的又不识字,今日怎么有这样的见解? 裴秋生又问道:“这附近可还有什么我能挣钱的法子?比如做苦力什么的,多挣一点是一点。” 姜远发眼中惊异更甚,“有道是有,去码头那边搬麻袋,一袋一文钱,你先前不是不愿意去吗?” 裴秋生干笑了笑,“今非昔比,这不是饭都吃不饱,没法子了嘛!” 姜远发勉强接受他这个说法。他一直看不惯裴秋生身为男子却天天在家坐吃山空没出息的样子,让他去外面做事只会说怕生不敢去。 当初裴秋生那胆小怕事的样子他就看着不对劲,要不是姜氏说他心不坏又生得好看,且他们没多少银子,他才不会点头买他。 时间久了他说也说了,骂也骂了,裴秋生就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他也也接受了。人家要是个有出息的,怎么会做他家的童养夫,既然买下了,也只好养着了。 因而今日裴秋生提出出去做事的时候,他着实有些吃惊。 姜月正想着怎么挣钱,没有意识到裴秋生的反常,反而将眼前的半碗粥吃出了绝世珍品的氛围来,小口小口抿着。 如今家里是半点本钱也没有,这杂货铺地段不佳,就算是想换个地方也没条件换,毕竟饭都吃不起,不如出去摆摊卖。 “秋生下午去码头?下午我准备用家里进货的推车带点货物出去卖卖看,你能不能帮我推一程?我就在码头附近卖,你结束了再来找我,我们一起回去。爹和娘就在家看店铺如何?” 被点名的裴秋生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姜氏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但码头乱糟糟的,你一个人卖娘不放心,娘陪你一起去。” 姜月一开始还担心在古代会有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禁忌,看来是她想多了,古代穷苦人家能活命就不错了,哪有这样那样的规矩与讲究? 姜远发认同道:“分开卖确实不错。我粗略算了一下,今天刘家的从家里拿走了二两租金,搜走了一钱,按照他现在四两一月的租金,一月以后我们想退租,还得付他一两九钱。我们若是想租别的铺子,也要额外准备个三四两,用于新铺子的租金和物品添置。也就是说,这个月我们最少要挣六两银子,后面才好安排。” 其他三人都点点头。 饭后,裴秋生一个人推车有些吃力,车差点歪倒,遭了姜远发一记白眼,“那么大个男人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 裴秋生尴尬得笑了笑,姜月和姜氏倒没说啥,只在边上帮忙扶着,推车稳当了许多,三人就这样浩浩汤汤的出发了。 路上,姜氏解释道:“当家的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坏,秋生你别放在心上。” 裴秋生似是不以为意:“自然不会。” 到了码头附近,她们没将推车靠得太近,将车停在树下,裴秋生一个人搬麻袋去了,姜月和姜氏留下卖货。 码头的人倒是不少,有来来往往运货的船只,维护秩序的官兵,还有许多来做苦力的穷苦百姓。 她们头一次来,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姜月叫卖道:“卖杂货了!杯碗瓢盆、簸箕扫帚、竹筛箩筐......” 出乎意料地很快就有人被吸引了过来,一个搬麻袋的男人似乎刚结完工钱,过来问道:“我家里的簸箕正好坏了,你们这有卖?多少钱一个?” 姜氏道:“十文钱一个。” 男人道:“价钱也算公道,我买一个。”说着便将手里的工钱拨出十文,给了姜氏,拿着一个簸箕就走了。 姜氏见一来就做成了一单,心里欢喜得紧。 随着天色渐晚,路过的人越来越多,又成了四五单,总共赚了七十文钱,刨去成本也还剩三四十文,这抵得上铺子里半天的收益了,而且都是一口价,没有还价的。 姜氏心里头高兴,叹道:“这男人买东西倒是爽快,不像巷子里那些精打细算的妇人,定是要还一两文钱的价才肯买。” 姜月也点头道:“我们就在离开码头的必经之路上,许多结了工钱的人路过,兴许就想给家里添点什么。” 姜氏很是认同:“看来这里是个卖东西的好地方,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我宝贝女儿聪明。” 姜月面上笑着,心里还在想着别的挣钱的法子。 她好歹也是手工区百万粉丝大博主,望着不远处山上的野生棕榈树,有了主意。 姜月的语气中充满惊喜,“阿娘,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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