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撑住吗?” 战虚明眼睛是看着海盗老大说的,所以,她看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担忧。 只感受到在电闪雷鸣的气氛上,他,很不爽。 海盗的人太多,海盗老大又是个高手,不保证战虚明能否吃亏。 无需深思熟虑,袭音开始尝试拔出胸口碍事的刀。 下一瞬,被冰凉的手握住。 “别乱动,去一边歇着。” 男人能给女人最大的安全感,莫过于在生死关头不是让你跑,也不是让你躲起来,而是轻飘飘的一句,你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袭音再硬抗终归是女人,天人交战中,审时度势,难能可贵的动容了,也听话了。 被第二次无视的海盗,此时,每一个,都想弄死比自家老大还猖狂自负的战虚明。 就在刚刚,海盗老大被眼前人的强大气势唬了唬,可左瞧又看见他只身一人,连个帮手都没带,忍不住冷言冷语嗤笑:“又来个送死的。” 他的人生中,可没有输字。 犯狠的再一用力,终于将左肩甲的匕首拔出,握在手间,逼向战虚明。 袭音哪能真去歇着。 她先吃力的把许澄意给扶到安全处坐好,然后警惕的帮战虚明盯着身后那些无良海盗。 眼见腥风血雨将要掀起。 忍不住嘀咕:“战虚明的准头一般啊!” 刚才就应直接把匕首插在海盗老大的心口上! 许澄意稍稍缓过来,哑声道:“有可能是想留他一命。” “什么?留他一命你能甘心?” 许澄意摇了摇头,当然不甘心,可:“姐夫做事,自有道理。” 袭音第二次失忆醒来后,变得比以前冷静许多,没有鲁莽,而是继续静观其变。 战虚明面对海盗老大拎刀逼近,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笔直又挑衅的站在原地,“邀请”他过来下手,直到海盗老大的刀距离战虚明不足一寸时。 “林清夜。” 海盗老大的手停住,用你怎会知我名讳的桀骜目光掂量战虚明。 “你因容貌出众,在秀城每年的花神节中,次次被百姓拥护,成为十二花神唯一连冠的男花神。五年前,因拒绝秀城城主温酎的示爱,在秀城混不下去,逃到海上当海盗。想不到,做花神能做到唯一,连做海盗也是一把好手。” 战虚明身后的海盗们沸腾了。 先是被“花神”两个娘里娘气的字给惊呆后,又接连被秀城城主有特殊癖癖好的消息镇住。 一时与眼前威武不屈,杀人掠货的老大,结合不起来。 叫林清夜的海盗老大已不知怒火该怎么压下去了,失去理智的告诉自己,今天若不把这三个人给弄死,他以后就改姓花。 再要动手时,他才后知后觉被战虚明带了步调。 因为就在不远处深黑的浓雾天空中,迅速划来好多“流星”。 “姐,快看。” 许澄意突然激动的提醒袭音。 袭音仰起头,无数带火的箭,四面八方向官船飞来。 怎么回事? “别想了,快躲。”许澄意扶着船舱壁,去拉袭音。 “战虚明呢?”袭音努力在玩儿命的海盗群中,寻找他仍在对峙的镇定身影。 “姐夫会保护好自己,咱们别添乱就行。” 原来他有帮手,袭音非常意外,看铺天盖地的飞箭,阵仗估计在一二百人左右。 谁能借这么多人给他呢? 看身手、准度,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习武之人。 无论从隐灵村、七绝山、流云谷,其一时间上都来不及,其二都是些普通百姓,也没有像样的兵器。 赤水城的虞秋池? 掩耳盗铃的傻事,她不会做。 他们与狼只能暂时从船舱外躲到船舱里。 甲班上穿破云层浓雾的飞箭声,逃跑的跳海声,凄厉的鬼嚎声,已乱做一团。 不一会儿,船舱门被踹开,浓烟窜进。 是战虚明拎着被揍晕的林清夜,丢过来两块湿帕子,咳嗽几声:“快些离开,船撑不了太久。” 带火的飞箭已经停止,三艘备用船也停在了官船附近。 袭音瞧见,每一艘备用船,都站着一个拿船桨的蒙面黑衣人。 他们是? 回望大火已开始在官船甲班与海盗尸山上燃起,相邻相对又小又破的海盗船,上了年纪般撑不住这番折腾,早早在海上烧成了个空架子。 许澄意先把狼给用绳子顺了下去,然后在战虚明袭音的帮助下,跳上第一艘船。 战虚明将昏迷的林清夜交到第二艘船上后,然后将袭音绑好,稳稳顺到了第三艘船上。 袭音低头解开身上的绳子,仰头本想提醒战虚明赶紧跳船时,忽而发现不见了人影。 噌,起身过猛,牵扯整个胸口的伤口,剧痛起来。咬牙强忍望向被火光照亮的大半只船。 嘴里蚊子哼哼般嘀咕:“战虚明、战虚明、战虚明……。”片刻也等不了的拽住手边黑衣人:“战虚明为何没下来?他去哪儿了?” 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目光呆滞,仰头期待能在火光中看到战虚明的身影。 方才的第一艘船,与第二艘船应是不知道会有意外再出现,早已划远。 孤零零的第三艘船,只有袭音与黑衣人。 虽说她今日遇险,与战虚明有脱不了的关系,但总归是他几经周折,废了心思,让自己算是周全活了下来。顾不得平日对他颇多意见,袭音对着官船划破嗓子的大喊:“战虚明!” 刚喊出声,被浓烟呛到干呕几下。 眼看官船的火从船头快要烧到船尾,伴随着海浪,快速下沉。 “我上去看看。”察觉不妙的袭音,吃力的开始在自己身上捆绳子,胸口间的小匕首因她不管不顾的动作,一上一晃。 吓得黑衣人赶紧阻止:“姑娘莫慌,我上去看看先生。” 此时此刻,袭音总有种别人找不如自己找的踏实错觉。 “是先生,先生回来了!”黑衣人欣喜过望的指着官船。 不留死角的傲慢精明,纯澈令人心醉的眸子就那么穿透火光、浓雾,直直望向她,风雪寂灭。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什么憎恶,什么怨恨,什么钱财,什么想与他人渡过余生,袭音在流光瞬息,皆都抛之脑后,眼中只剩下令人心动,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孤寂的冷色身影。 袭音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讨厌他,以至于近乎于恐惧听到曾经或养伤期间,任何他对她好的那些话。 此情此景此心,原来相比而言,袭音最恐惧的并不是自己追求他那些荒唐的过往,也不是被他任意拿捏的两年,而是他的回应于她而言,只会把看似平静情绪的假相之下,波涛汹涌再次翻出来,纠结万遍,人却再也不属于她。 他的轻功了得,直到跳进船中,缓缓走向她时,她都没反应过来,目光迷茫又恍惚。 “担心我?” 袭音秋水般的眸子动了动。 “急了?”直到凉凉的嗓音再次在她耳边落下,温柔把绳子从她手里抽出放到一边。 袭音才回神:“你干什么去了?”明明情绪控制的很好,可发出的声仍是抖的。 一把带血的宝石匕首递到她眼前:“你的,差点忘在船上。” 战虚明方才与林清夜打斗时,掉落在地。 破匕首。 至于再冒着大火返回……。 倒海翻江的肝火让袭音忍的辛苦,咬牙扭头坐下:“太脏,我不要,扔了吧!” 战虚明以为她嫌弃刀上有血污,只得暂时先别在自己身上:“那洗干净再还你。” “我说,我不要,你聋了?”袭音不耐烦,近乎失控的吼他。 战虚明怔了证,似是对她的极度愤怒有些不解。碍于她有伤在身,只得先顺着没搭腔。他蹲下试图给她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 “滚,别碰我!”袭音一个猛力甩开,接二连三撕扯到伤口,扒皮腕骨的痛直接勾出了眼泪。 战虚明脸色同时一白:“好,我不碰。” 弓着腰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袭音,微微睁开眼,见坐在对面的战虚明,因忧心她坐如针扎的神色掺不得假。她想起一个疑惑。 “战虚明,问你个问题。” 战虚明瞧她的眼神认真且专注:“问。” “你叫过我泼妇吗?” “……?” 见战虚明一脸疑惑。 袭音告诉他:“今日无意想起很早前你我的对话。我骂你疯狗,你骂我泼妇。” 这问题让同样失忆的战虚明怎么答。 稍微权衡两人目前的关系:“当年你我因各自利益,出言难听些,情有可原。如今相互扶持,相互了解,三年有余,算得上志同道合。至于已经过去的不快,还是就此忘记吧!袭音觉的可好?” 能让战虚明直呼袭音的名字,算是非常正式的询问她意见了。 “你是打算,与我化敌为友?” “三年前,不早已化敌为友了?” “我是问恢复记忆后。” 敌对的身份,等两人真正恢复记忆后,到底能不能坚持今日说的话,是战虚明始终纠结,当年不敢给袭音的承诺,哪怕直至今日,他仍有所顾虑。 见战虚明沉默,袭音苦笑:“若是我,我肯定说话算话,绝不动摇!” 备注: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出自于《白石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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