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池看了看战虚明宁谧的眼神,又瞧了瞧温玉的期盼。 噗嗤! 猝不及防! 一笑百媚! “药方可是我祖父辛辛苦苦寻来的,等同执念,怎可留存于世,我让它,也就是那张方,陪葬去了。” 战虚明指尖一颤。 为救袭音,总不能去挖虞秋池家的祖坟吧! 最无可救药的,袭音偏偏是让虞秋池家破人亡的凶手。 挖祖坟,救仇人。 闻所未闻。 好不容有了希望,希望却是条死路。 温玉自然不会被轻易打击到:“那虞城主对药方的内容,可有印象?” “不记得!” 干脆、利落、直接。 温玉还想再问什么,被战虚明抬手打断。 “虞城主,动了那么大的火,想必也累了,我先送你会去吧!” 虞秋池眼底泛着刺骨的恨意,语气却是压制不住的兴奋,“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袭音后,牵起战虚明的手,亲昵道:“有劳虚明哥哥了。” 待战虚明回来时,温玉还未离开,他自斟自饮,似是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有话要说?” 温玉学着战虚明给虞秋池斟茶,拿拉出情丝的动作打趣:“想不到战兄竟是个色///诱高手。” 袭音真是可惜了,没好好享受虞秋池的待遇。 战虚明装作听不懂,将手洗过之后,坐下慢品温玉递过来的茶,若有所思:“温玉,今晚随我出去一趟。” 温玉之所以留下,就知道他另有安排。 松了口气揶揄:“战兄不光明磊落起来,是真阴暗啊!连青梅竹马的祖坟都敢……。” “闭嘴!”轻声呵斥,战虚明递了个隔墙有耳的眼神。 温玉心领神会,逐渐放大声音:“可你就不怕,她既敢说出来,今夜就必定派人埋伏吗?” 战虚明不慌不忙吹着茶盏上飘荡的茶叶,像是对此次势在必行,颇有成算。 对可能会自投罗网这件事,并不关心。 温玉冥思苦想,却始终参不透他此行更深层次的目的。 莫名中,他发觉战虚明越来越难懂。 黑沉沉夜,来的很快。 天空犹如浓墨重抿,连星星的一丝微光也没有。 夜黑风高好行事。 “战兄,你看老天也打算帮我们。”温玉还有心思乐观。 “温公子想必做见不得人的事很顺手,除了会观天象,连紧张都不带一丝。” “难道,战兄紧张了?” “我?愧疚感浓郁,负罪感强烈,至于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挖个坟还期待,期待骸骨好不好看吗?还是……。”温玉半道停住:“战兄,那坟里不会压根儿没药方吧!就算是有,经年腐蚀,恐怕也没剩几个字了。” 战虚明像饭后散步般,脚步轻盈的继续向前走:“虞城主都说了,药方是祖父的执念,她能把执念随便一放吗?自然是小心包裹,放在他棺中才对。” “可,我怎越想越玄乎?”温玉错觉,战虚明对棺材中是否真的有药方,并不感兴趣。 战虚明一道眼神劈过去:“你怕了?” 为了袭音,为了他医术更加精进的求知欲,温玉,一咬牙,跟了上去。 这历代城主的陵墓,都是葬在一起的。 所以,战虚明与温玉走入山洞,找到虞秋池祖父的墓,并没有费太大力气。 避开巡逻的守卫后。 “战兄,既打定主意来挖人家祖坟,连工具都不带,难道咱们用手刨吗?” 战虚明找个了地儿坐下,望了望陵墓外。 指着祭台上的贡品说:“你把这些踹倒,工具就来了。” 要挖就光明磊落的挖,他向来喜欢简洁明快的解决问题。 行吧,战虚明,我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注意。 哐当! 哗啦! 水果,点心,烛台,美酒被惨不忍睹的弄了一地。 听到声响的上百号守卫,像是早就埋伏好了似的,很快冲进来,看看胆大包天,不怕雷劈的人是谁。 一面提防他们逃走,一面正准备呵斥。 战虚明看到这精心准备的一幕。 “把虞城主给请来。”语音压制低缓,气场迸发,陡然的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时间,守卫中领头的人,对近乎命令口吻之人的身份,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见此人芝兰玉树,面孔极生,还慢斯条理的整理衣袍,丝毫没有知错悔过,还猖狂至极。 正预上前教训,被手下拦住,轻说几句。 这才与近日有关虞城主带回个神秘男人对上号。 “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竟敢来此侮辱打扰我城城主安眠之地。来人......。” 下一刻。 战虚明与温玉便光临了赤水城的水牢。 三天三夜。 “战兄,这是不是与你的想得有些偏差啊?”温玉在没胸的水中挣扎。 本以为会有情绪的战虚明,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释然抿唇:“我只是给了个选择而已。” “你难道不是,想借挖坟一事,故意让虞城主把咱们人赃并获,然后谈有关药方的条件吗?” 即便是谈条件,战虚明怎可能处于弱势被牵制。 他轻松的闭上眼:“若我在她心里真有那么重,而我又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岂会放任我被抓进水牢?” 真心疼,真在意,早就该他让温玉踢毁供台的时候,出现了。 那夜,俨然她只是加重防守,人压根没去。 不过,倒是有一点,她低估了战虚明的狠劲儿。 没达到目的,战虚明只会不反抗的听之任之,虐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这一点,倒是与喜欢极端的袭音很像。 温玉恍然,忽而又觉的危险逼近:“糟了,音姑娘,音姑娘自己在房间,会不会遇到危险?” 虞秋池调虎离山得逞后,定会对袭音不利,然后杀人泄愤。 战虚明面不改色道:“许澄意在。” 温玉恍然,忽而又觉的危险逼近:“糟了,音姑娘,音姑娘自己在房间,会不会遇到危险?” 虞秋池调虎离山得逞后,定会对袭音不利,然后杀人泄愤。 战虚明面不改色道:“许澄意在。” “什么?”温玉算是明白了:“你故意放虞城主去杀音姑娘?” “总要让她试试。” “可万一……。” “没有万一!” “你要谈条件,要给选择,为什么要拿音姑娘的命去做交易。” “不闹一场,她不会甘心,更不会死心!”况且,他想看看虞秋池说的话里有几分真,以及她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相互不知深浅的人,总要过上一两招,探探底。 “……。”温玉长吁一口气:“战兄的后招实在是……。” 三日不见虞秋池。 那定是迟迟过不了许澄意这一关。 虞秋池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从袭音深眠的房间到殿外,满满当当挤了百余匹,站起来比成年男子还要壮硕要高的雪狼。 别说接近袭音了,连殿外的园子都跨进不去。 特别是跟大爷似的,吊儿郎当躺在一头彪悍雪狼身上的少年持续挑衅。 “进来啊!” “我这狼,不咬人……。” “它很乖!” 虞秋池当即吩咐了弓箭手准备。 没等反应过来,十匹狼咬牙切齿窜到了虞秋池脚下,亮出獠牙示威。 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你自己丧命更快。 自战虚明与温玉关在水牢的那夜起,无论虞秋池走到哪里,干什么,哪怕睡觉,周围总会时不时出现几十匹狼跟随。 它们不主动攻击,不闲着没事伤害,不接受任何诱//引,更不理会任何央求。 它们神出鬼没,逃窜极快,会威胁,会监视,会报信,最瘆的,仿佛怎么也杀不完。 若是非要硬拼,战斗力强悍到五六个士兵,也不是任意一只的对手。 阴谋诡计用了,光明正大的叫嚣也展开了。 虞秋池始终没有距离仇人更近一步。 第四日。 温玉在昏昏沉沉中,听见混杂的脚步声,发现是虞秋池带人来了,忙提起精神打算叫醒身旁的战虚明。 没料,他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一双凤眸透着压抑式的愉悦,与算无遗策的轻蔑。 叮叮当当,贝壳因走的急切,相撞后发出的绕梁之音,娓娓传来。 “虚明哥哥,虚明哥哥。” 虞秋池带着哭腔,趴在水笼外边,慌错的指挥手下,将战虚明与温玉给从水牢中扶出来。 待战虚明来到虞秋池跟前。 虞秋池忙将自己的厚披风解下,拢在他身上:“虚明哥哥,受苦了。”然后又心疼的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并同时吩咐下人将炭火放到附近,让他尽快暖和起身子。 战虚明喝了口热汤,稍有喘息。 目不转睛的凝视虞秋池,外人看起来,秋波盈盈。 虞秋池黯然的自责道:“听说,虚明哥哥与温公子去扰了祖父安宁,按理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我既要帮哥哥减轻罪责,又要安抚城民,所以,水牢三日,算是小惩大诫吧!还望哥哥原谅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受刑,没来探望之罪。” “扰老城主安宁,本就是我与温玉的错,惩戒理所应当。只是这三日苦了虞城主,为我与温玉奔波减轻罪责,堵悠悠众口,废了不少心思。” 两人都在装傻。 一个故意没问两人去陵墓之地做什么,袭音所住地方为何会有那么些狼,到底是想防谁? 另一个也在避重就轻。 可有些事情,并非不主动交代,就能被轻易抹去痕迹的。 虞秋池倒是能屈能伸的性子。 有示弱之意的跟战虚明坦白,近几日想报仇,与许澄意和狼斗智斗勇的事情。 一再道歉忏悔,是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是自己太过冲动,是自己辜负了战虚明的信任叭啦叭啦! “我理解你,也不会怪你。” 战虚明的声音清清凉凉,似牢外飘洒的白雪,好听好看,却不带一丝温度。 如此轻易被谅解。 不仅虞秋池一时看不懂战虚明是何用意。 连温玉也觉得战虚明越来越陌生了,是错觉吗? 对虞秋池而言,通过许澄意和那些如噩梦般的狼群,她不敢再任性冒险。 当一行三人回到袭音住的殿外。 虞秋池发觉,许澄意、所有的狼竟全部消失,连存在的痕迹都一并处理干净了,仿佛自己在战虚明面前阐述懊悔的经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故事。 瞠目结舌的围着园子转了一圈。 战虚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腿在水中浸泡太久,他稍有不适的坐在鱼池边, 对着仍旧无法置信的虞秋池开口道:“虞城主,我们做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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