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说:“战兄,我们现在并不确定音姑娘到底被藏在了哪位山主的地界,如此巡山,路又难行,耽搁时间太长,音姑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带着五十多人帮助寻找,但容纳上万人的山实在太大,一时半会,进展很慢。 宋雍拍着胸脯保证:“那六位山主与我还有音儿皆是相熟,他们本质也不坏。估计就是想拿她威胁一下师父,泄泄气罢了。师父、温公子,你们别过着急,我觉得以音儿性情,也不会被轻易欺负了去。” “但愿如此吧!”说实在的,不知为何,温玉有点心慌。 战虚明眼底夹杂着危险打量宋雍:“宋山主自重,我并未答应收你为徒。况且,等救回音姐姐后,修路一事,便从此作罢吧!” 什么意思? “战兄是打算半途而废?”战虚明突然的决定,让温玉感到意外。 宋雍并未因战虚明接连两次冷酷拒绝就打算放弃退缩。在他眼中,百姓生计大过天,儿女私情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抛一边,使命感与责任感,也是为何迟迟不取妻的主要原因。 毫不吝啬的说,他欣赏战虚明的能力,不带掺杂任何个人感情。 而身为一个男人,决定的事情就不能轻易改变。 历久弥坚,锲而不舍一直是他的信念,很会看局势的对战虚明恭恭敬敬的说:“师父,有关拜师与未来合作一事,我们可以暂且搁置,先找到音儿再说。您看,行吗?” 战虚明眸中的光越来越暗,他没心思再多言,毕竟当下什么都不如袭音安然无恙重要。 只是,袭音并未离开他多久,他为何会有这种身心交瘁感? 猛然。 狼呼声由远至近传来。 宋雍忙与战虚明解释:“师父,临走之前,我特意遣人快马加鞭把许姑娘去死灵泽给叫了来,想着她有狼王在手,我们寻起人来,应该要容易些。” 能考虑在战虚明之前,办事倒是全面深得人心。 只是这徐姑娘叫的,战虚明颇为听不下去。 温玉倒是大为欣慰:“有澄意的狼群在,寻音姑娘的时辰,应能少一半。” 战虚明冷色的黑眸遥望远处,没头没尾的唸唸道:“我担心,这只是个开始。” 很快的,许澄意骑着狼王带着上百号狼,急匆匆与战虚明三人回合。 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废话不多言。 一群人,一群狼。 于三个多时辰过去后,终于到达了山顶。 袭音的气息中断。 途中,遇上干活、闲溜达的山民,无一知道六位山主的踪迹,甚至其山主家人去了哪里。 仿若凭空消失。 预谋! 原以为的临时起意,没想到竟是一场计划了不知多久的预谋。 一时间,所有人,包括七山主的宋雍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们还能去哪里?” 战虚明独自站在悬崖处,一遍又一遍揉搓掌中的木扇,眺望冰封之下的千山万壑,云愁海思,气场骤冷。 温玉烦忧的走过来,与他并肩站在一处:“战兄现下有何打算,可以说出来,与我等一起商量,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既然要说他的想法,那战虚明心中的确有个困惑。 “温公子。”战虚明转过身,黑暗月色下的眉眼,格外令人捉摸不透。 “战兄请讲。”温玉看似也有知无不言的架势。 “你我之间,从未正面问过对方的来处,今日,我便问问你,苪国有五座皇城,不知温公子来自于哪一座?” 温玉虽不明白自己的来处与袭音失踪到底有何关系,倒是没打算隐瞒的回答:“秀城。” “果然。”证实了战虚明心中所想。 “战兄何意?” “第一次见温公子时,我便注意到你一袭素色白衣,其上虽无刺绣,但仅面料质地就绝非他处随意可买。我纵然未入过隐灵村的太华城、流云谷的求如城,更未进过七绝山的云阳城,但各地的独特之处,还是能大致明白的。记得与宋山主比武那日,我便发现其他六位山主的衣着质地与宋山主有些不同,面料虽不如温公子,但应与温公子同出于一处。” 隐隐的,好像提醒到了温玉什么,语气上听不出端倪道:“秀城是五座皇城之中,较为富裕之处,算是一城独大。那里无山,无谷,更无村落,百姓多靠相邻的赤水城运送农物再加工,独门独户手艺经营小商铺为生。”说到这里:“战兄不会是觉得,音姑娘被带去了秀城吧?可为何偏偏是秀城,仅是因为那六位山主的衣裳可能出自于秀城之手?” 说不定是托人翻越山岭特意买的呢? 顽固不化的六位山主。 原本最在意权利被削弱架空,乐于坐享其成,现突然带着袭音举家消失。 很不常理。 战虚明慢慢紧闭双目,思绪如电,极端冷静中,在千丝万缕的逻辑中,寻找排列各种可能。 温玉见状,没有再多言。 事实上,他周围站着的所有人,所有狼,也没有敢多发出一个哼声,甚至连呼吸,都是硬压下去的。 天地旋转,暗流涌动,万籁俱静。 战虚明的下颌线越绷越紧,一种莫名的压抑窒息感,让他诧异自己竟是如此矛盾与不安。 袭音能从自己眼皮下,被轻松带走。 到底是她与别人联手又为自己设下的局,还是她的的确确,真真正正陷入了危险? 袭音面孔多变。 或温柔,或勇猛,或多谋,或肤浅,或侠义……。 表面看似简单的姑娘,其复杂又干净的灵魂,外宽内深的胸襟,连他都不遑多让。 他自始至终猜不透她。 他更不知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该被威胁,该被觊觎的东西。 眼下的事已经绝非威胁那么简单了。 困惑太久。 这个谜团。 难道在秀城? 看来是时候迎面去解了。 在战虚明做下决定时。 袭音这边已经被飞奔而来,在瞳孔中放大,砍了角的黑牛倒影,结结实实的撞了一次。 粉身碎骨的痛感,让她承受不住重击,呕出两口深红的鲜血。 这种步步紧逼的折磨煎熬,并未让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刺激了皮肤之下沉睡的经脉,崩然乍起的兴//奋, 觉得: 爽! 感! 倍! 增! 讨厌意不在此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快说!到底是谁指示你来我苪国做收拢民心,另其投叛之事?” 咯咯! 六位山主均是面面相觑一静。 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袭音脸上,邪魅阴鸷目光四周流转。 她终于清醒过来,发现先下置身一无比宽敞豪华的宅院内。 而宅院并非是什么偏僻毫无人烟之处,因为夜幕之下,窗外是根本掩饰不住的繁华喧闹。 见打手的衣着。 此处不是七绝山。 “她笑了,她竟然还在笑,来人,再放!” 大山主气急败坏,被袭音瘆得叫人把牛重新对准位置。 三山主看不下去,赶忙奉劝大山主:“她毕竟是个姑娘,再撞下去,人可就活不成了。” 大山主忌惮的向后那个无动于衷的黑影看了下,又给三山主使了个眼色,本要附和的其他山主,便不敢作声了。 三山主唉声叹气,重新坐了回去,不得不任由大山主自作主张。 大山主背着手,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警告袭音:“速速报上你的身份,若再不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们的家人被威胁了?” 大山主:“……。” 其他五位山主:“……。” “还是被秀城的城主。” 大山主:“……。” 其他五位山主:“……。” 袭音底气颇足的对着那团模糊黑影喊:“出手如此声势浩大,不隐晦。到底是我与夫君做的事威胁到了你,还是……我们的身份威胁到了你?” 大山主:“……。” 其他五位山主:“……。” 黑影不动。 “秀山城主,你……不会认识我与夫君吧!” 大山主:“……。” 其他五位山主:“……。” 黑影不动。 “既是老相识,无论是敌是友,现身聊聊,怎样?” 黑影仍旧不动。 大山主见状,忙向手下示意。 第二次. 黑牛对方才袭音有意躲闪表示很愤怒,没有实现猛力的撞击,让它凝聚了比方才还要冲的力气。 而袭音明显越来越适应这种皮肉之苦,对在场所有人如恶鬼般森然一笑,挑衅般的对黑牛晃了晃身上的红布。 “她,是不是被撞疯了?”五山主悄声声说。 如泉般的血,带着深红,再次从袭音口中喷发。 痛楚已经感受不到了,四肢百骸的麻木让她完全不知濒临死亡到底有何恐惧。 坚持不懈的对那黑影说:“没脸见人的城主大人,你就别异想天开将我与夫君一网打尽了,实话告诉你吧,他巴不得与我再也不见。说不定,此时此刻,他又开心以为我离家散心去了呢!” “哦,是吗?” 那黑色的影子在暗中动了动。 蒙了层纱的月光之下,出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高瘦男人。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嗓音出奇的好听,很柔和,像是裹满了糯米粉,软软的,和煦舒服的让人一时间忘记残酷的场面。 只是不知为何,袭音现在想起来的并非战虚明,而是与她极为相熟的另一个人。 似是终于忍不住炫耀自己的计谋得逞:“方才信鸽将消息传来,你口中那负心夫君,可一刻不得歇的带着人与狼群往秀城里来呢!” 袭音一震,下意识有点不敢相信的问他:“此话当真,若骗我,你这辈子断子绝孙!” 黑影男人满不在乎的发出轻盈笑声对六位山主说:“今日暂留她一命,明日清早叫来全秀城百姓,就说我要……斩首他国细作!” 然后又对满脸唾弃的袭音说:“自七绝山到秀城,道路崎岖,就连最好的马与骆驼也无法翻越。若单靠人力步行,需不眠不休连走三日,也仅能走到皇城边界。但我呢,素来喜欢惊喜,方才掐指细算,想着再送他六个时辰,看看能不能有奇迹发生。不知,音姑娘是否也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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