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思被识破的袭音,丝毫没有流露出女儿家应有的娇羞,反认为温玉的提议正中下怀,虚心求指教的凑过去问:“那还需要加什么才能抓住夫君的心?” “这……听说过声东击西没?”温玉委婉提醒。 但凡涉及到有关战虚明的事,袭音心思可比平日灵敏成千上万倍。温玉仅仅提示了四个字,她已延展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刹那,醍醐灌顶,顿悟了! 天渐渐亮了,许澄意将三个狼崽放在雪地上,任由它们自行奔跑回窝,而作为轻功最好的战虚明,一路留记号,一边悄声无息的跟随。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个洞口外观小,且洞中别有天地的狼窝。 进入后,此处仿佛与世隔绝,且竟比洞外要暖上几分。 袭音一眼望去,以为自己眼花又定睛眨了眨。 冰冻三尺的皑皑白雪之中,想不到有几棵绿油油的……? “夫君,你看这是不是麦苗?” 战虚明确定的点点头,顺着麦苗的延伸方向,探究凝神撇向狼窝的最深处。 温玉听的稀奇,闻声走过来,小心翼翼捻起来细究了番,相当诧异:“这天寒地冻的,怎会有粮食?” 当然,发现不仅仅是这些。 “音姐姐,战公子,温公子,快过来看。”许澄意站在一堆人骨前,手足无措的不知哪个才是父亲的尸骨。 “呵,狼王的仇人不少啊!”温玉俯身查验。 只是这骨山,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澄意父亲是否在其中。 战虚明决定道:“我看还是全带下山,再让温公子一一拼凑吧。” 这倒是个办法。 在许澄意感激又不好麻烦温玉的纠结局促中。 温玉虽也是这个意思,奈何话刚到嘴边,就被脑筋活络的战虚明抢了先,别无选择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倒会为好人,如此,是不是该谢谢我?” 那原本淡色不知为何泛白的薄唇,狠狠的冷笑一声:“等温公子亲自帮我拼骸骨的时,自会托梦聊表谢意。” “战公子的皮相绝世无双,想必骸骨也是出类拔萃,经此一提,我到开始期待那日早些到来了。” “何尝不是呢。温公子既不会武功,还整日跋山涉水,以身犯险的采草药,又跟普通渡众生似的救护那些村民,我担心温公子先一步身入凶兽之口,或劳累过渡猝死。滋时,我寿终正寝那日,若骸骨有什么想法,与何人诉说啊!” “想不到战公子平日不言语,这一言语起来话还不少呢!” “难道温公子看起来如弱鸡般,就妨碍与许澄意屠狼了吗?” 和和气气的唇枪舌剑,让两人的关系落在许澄意的眼中,格外意味不明起来。 特别是两个大男人相互对视几秒钟后,温玉先一步挪开不自在的目光。 恰巧,许澄意的叔伯们根据记号找了过来,温玉轻咳两声,言简意赅的交代。 在各自专注的事中,不知过了多久。 袭音突然发现战虚明不见了。 惊慌失措起来:“夫君!” 这回声缠缠绕绕传到洞深处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后,袭音与温玉两人寻着战虚明的脚步,匆匆往那不知埋着多少凶险的黑暗中去。 点上火折子。 袭音与温玉发现,洞内的岔路口虽不少,但都很浅,跟随战虚明独自安全行走的脚印,两人从小心翼翼逐渐放下心来,然后越走越深。 寂静中,袭音被温玉护在身后。 但她知道,论起逃跑拼杀的体格,儒雅斯文的温玉恐怕还不如她自己。 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刀。 许是觉得两人太过紧张,紧张到快要窒息了。 温玉善解人意和缓情绪:“你有没有感觉,我们是在横穿整座三更雪山。” 走了一炷香,袭音自然也察觉到了,而且还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地上的雪在融化,周围暖热潮湿起来。 于是问:“温公子家里做药草生意,定是走遍国内各处,能猜到这山的另一头有什么吗?” 在日渐相处中,袭音一直没挑明自己与战虚明并非本国中人,但他国的战袍,有意无意带出对本国的无知,以及听到了两人片段对话和意外失忆之事,温玉便也串联出他们误入此村的缘由。 至于,明明可以逃出村,却偏偏选择留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固然好奇,本着正人君子的做派,保持尊重对方不言,自己便也不问的态度。 于是,仔细告诉她:“先前听父亲讲过,我们苪国有五州,各个州内均设有一座皇城,按照主次分别为:太华城、云阳城,求如城、秀城、赤水城。其中五州盛产的东西也皆有不同,我们所处的村子,名为隐光,多奇珍异草,隶属于太华皇城。” 袭音算了下次序:“太华城既为第一皇城,且周围的百姓都过得不聊生,那其他州的百姓日子,岂不如人间炼狱?” 温玉否了:“在村中这几日,你应也听过有关我国国君的传闻。国君崇尚修仙练丹,所以对这些奇花异草格外看重,从毫无节制到近乎发狂的剥削这些村民,自然最在意的,便也成了最惨的。而与之相反的其他四座城,虽日日胆战心惊,唯恐被国君惦记,祸从天降,但也算过得顺遂。” 袭音不明白了:“如此说来,不怕本州的百姓全都涌向其他州?” 温玉劝袭音别太天真:“你忘了,这是苪国,那些凶猛的野兽,险峻的地势,就是天然界限,且城与城之间并未修路,难以往来。若真如音姑娘所言,我们所见的村民也不至于明明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却无能为力。” 明明是一个国,五个州却毫无干系的各自独立于世,真是少见。 袭音百思不得其解:“国君已经痴迷修仙练丹到了不管国政的地步了?” 没等温玉回答。 袭音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洞的出口外发现了什么。 是血! 同时,战虚明的脚印也消失了。 迷迷糊糊的,在眼皮一张一合间,有个恨不得把全天下颜色都给穿在身上,明明面色红润,可气质却比虫蚁还要孱弱上三分的清丽女子。 似蹙非蹙的柳叶眉,似悲非悲的含情目,病态娇柔的忧愁间,战虚明还以为对方打算给自己置丧。 待他稍稍意识彻底清醒,睁开双目,摇摇摆摆的就要起身。 差点睡着的女子,见眼前人终于恢复意识醒来,欣慰又担心的去扶:“谢天谢地,公子可终于醒了,你背后受了很重的狼抓伤与咬伤,郎中说不可轻易乱动。” 战虚明没接受这种示好的警惕抬胳膊一挡,环视陌生的四周:“这是哪儿?我记得自己晕倒在一片草垛里。” 这清冷如冰水般的声音,十分悦耳好听,让听入耳中的女子脸红起来。 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又去给战虚明拿鞋,试图好心帮他穿上,如蚊子哼哼般解释:“此处为流云谷,隶属于求如皇城统管,我是此处的谷长,叫江绵绵。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何处中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战虚明再次避开女子殷勤的手,简单将自己整理好后,强忍生疼的踉跄往外走。 这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江绵绵哪里肯。 今日一早去帮谷民们采收粮食时,恰好见一相貌潋滟的男子后背带伤,疼晕在稻草堆中。 郎中废了好半天劲儿给他治伤,她又拿出自己最珍贵的药给他吊命,否则早就伤口感染,流血过多冻死于荒野了。 按理说救他一命,理应感激涕零才对,怎么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漠,与先前想象中的不一样? 没肯轻易罢休的江绵绵,碍于受伤的战虚明不如她灵活,速度飞快的张开双臂挡住出去的木门。 委屈道:“这位公子,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连声谢都没有就想走,怕是太过忘恩负义吧!” 透过窗纸,战虚明瞧到那一轮早就挂在夜空的干净圆月,自知昏迷整时间必定不短,想到袭音与温玉一定到处找自己,理应尽快汇合才是。 即便警惕心再强,也不能是非善恶不分。 他原地站住,与江绵绵保持着男女大防的距离,也算是恭恭敬敬,诚心诚意的一拜:“感谢姑娘相救,改日有缘定当登门来谢。” 然后不予纠缠,说完就要走。 这下,江绵绵将门拦的更紧了,面红耳赤的劝言:“不用改日谢,你……留下养好伤再走就算是谢我了。不过,你也别乱想,我只是担心公子还没走出这流云谷,就又不知晕死在哪个稻草垛里了。再说,祖上留给我能救命的药,仅此一颗,先前已给你服下,再救可真没了。” 原来是这样,战虚明耐住点性子告诉她:“江谷主请放心,我并非孤身一人来到此地,还有一时走散的两个朋友。等相逢后,我自有他们照顾,不会再出意外。另外,那药……。”不等说完自己来的地方,可轻易配各种灵药。 就被江绵绵打断,满脸不可思议:“公子是说,你与朋友一起入了这谷?” 战虚明轻一点头,想起自己与袭音入的第一个村子,隐灵村:“莫非流云谷也从不进外人吗?” “有,就是……,一两句也说不清。”说起来就无比忧愁的江绵绵,指着桌前的一碗米饭与青菜说:“公子饿了吧,不如边吃边聊。” 战虚明自失忆来,日日清水般的粥,乏味的草,还有小鱼干,即便袭音再怎么会做饭,那些食物根本无法果腹。瞧着久违的米,定神中,有了想法,思毕,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 平日就江绵绵自己生活,屋子里用的东西都是一人所有。 所以,椅子自然也是。 战虚明坐在桌前,为方便谈事,江绵绵有点不好意思的只得与他共坐一处。 虽谈不上拥挤,但也过于亲密了。 “江谷主,你……。”战虚明刚要说如此距离,非常不妥。 哐! 木门被从外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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