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每座房子都很破,特别是在星点密布的奇石异花,交汇重叠的雪水溪流雅致美景相称下,似乎有“争奇斗艳”,看谁能破的更别具一格架势。 很意外,里长的房子,赢了。 而满头华发的老人,便是村子的里长,姜姓。 袭音新奇的站在宽敞高耸屋中,脚底不稳的扶着木枝,抬头欣赏着天上朦胧太阳,她有些怀疑姜里长是不是大鹏鸟转世,为何非要住在这树上? 战虚明看起来很淡定,腿也恢复了,稳步登上树屋后,目光简单将四周的陈设一扫,找了个光滑,看似干净,应该是平日当椅子用的石头坐了下来。 而温玉,没被凶兽吓着,倒是被彪悍的村民们给吓到了,分外局促不喜那么多人的站在袭音与战虚明中间,扣着手指,寻求微妙的安全感。 至于方才领头非要烧死袭音蛮不讲理的壮汉,在恭恭敬敬扶着姜里长坐下后,指着战虚明毫不客气的说:“有屁赶紧放,少拿花架子。” 这么一激,战虚明逆反心理偏偏上来了,故意磨磨唧唧整理番衣服,然后两膝大开,双手随意交叠,压迫气势颇足的挑衅壮汉:“有茶吗?” 若不是姜里长德高望重,抬手拦了壮汉一下,村民们能在此刻发生第二次暴动。 稍顷,壮汉忍辱负重,将盛在石杯中冰冷的茶水,带着情绪逐个递在三人手中。 没等战虚明与袭音端详手里称为茶为何种茶,水中有未融的冰为何种水。 温玉暂时忘记周身危机,禁不住赞叹起来:“嵩山药石做茶杯,可净水中微毒;天然雪水泡嘉萼草做冷茶,饮之可解乏解忧。三者结合,价值百两一杯啊!” 话落,姜里长无奈痛唏:“小子,就是价值千金,没人买,或是有人买了不给钱,那跟野草乱石有何区别?” “所以,老人家认为我与那姑娘就是买了药草,欠钱不还的人?”战虚明听懂了,只怕未知情况更惨烈。 姜里长一提起钱就格外愤慨激动,拍着木桌狂咳两声,双目湿润的突然冲三人跪了下去。 战虚明:“……。” 袭音:“……?” 温玉:“……?” 壮汉:“……!” 除了战虚明之外,其他人速度不一的前后去扶。 “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凉薄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 被扶起的姜里长,被战虚明一问,直接旁若无人的痛哭起来,泣不成声语无伦次的伸出手:“把钱还给我们吧,村里的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对于穷急与饿急的人,讲道理,解释谬误,几乎是无用的,更何况到现在为止,战虚明都不知这个村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误入此处,欠债不还的脏水恰好泼在了刚刚从战场逃脱,面临失忆的自己与袭音身上。 头脑无比活络的他,面对姜里长的示弱与无助,万分清醒。 早有打算的,先问了个心知肚明的问题:“给钱可以,但你们谁能随我回家拿钱?” 姜里长惊愕止住泪,与壮汉面面相觑中,似乎万万没想到这次的钱能归还如此容易。 不过,明显对战虚明那句回家拿钱,相当警觉排斥。 最后的结果在意料之内。 “不能。” “有前车之鉴?”战虚明紧跟上试探。 壮汉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这次炸的更狠了。 对三人咆哮:“我弟弟到底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 战虚明很明显把火瞄对了地方:“原来令弟出门要债,一直未归。为何没去找?” 壮汉全脸的横肉仿佛急的差点竖起来:“找,去狗皇帝的宫殿找吗。村外陷阱野兽无数,到处悬崖峭壁,光皇城就有五个,即便找对了地方,你们这些狗腿官兵会放、敢放我一百姓进去吗?”说完,又对姜里长悔不当初:“我就不该让小元独自跟着那几个臭官兵去皇城里拿钱。否则跟我出去找人的兄弟们就不会被扣押,弟妹也不会大半夜的偷偷跑出村,被狼吃掉。” 两人看起来应是把此事翻来覆去说过很多遍,姜里长别无他法的如常安慰壮汉:“谁让小元是咱们村里唯一会点拳脚的人呢,还有那些跟你出去的村民……,咱们还是多求求山里的神灵,保佑他们定能好好活着吧!” 战虚明的三言两语,反其道而行之问出的话,袭音听出来了。 其一:此国皇帝令官员来村中收大量药材,不知是原本的授意,还是派兵前来的官员中饱私囊,反正村民付出大量劳力,废了不少功夫,但并未得到相应的报酬。而像是各种花言巧语欺骗的拖欠,恐怕数不清多少次,否则也拖不会跨一整个村子,上百号人。 其二:有去无回的村民。要么是中饱私囊的官员怕贪污之事闹大,担心皇帝降罪,所以不得不将其灭了口,可官员就不怕本村的村民会源源不断去闹事?细想来,此事根本瞒不住,有点说不通;再大胆的向上揣测,如果拖欠金银、扣押百姓本就是皇帝的意思,可如此光明正大的强取豪夺并非秘密,整个国都是他的,还担心几个村民或几百人将其闹大吗? 除非,扣押村民碰巧有了新用处。 他们应该还活着,不过,与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那些村民应该与收上去的药草,还有皇帝,恐怕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就说通了,一个里应人杰地灵的地方,偏偏被至高无上的权利者,长期欺压到不知该如何反抗,只能一边自怨自艾,苦不堪言的任其摆布,一边利用杀官兵,过一日算一日来解恨泄愤。 不过,仅仅这一个村子目前遭遇此类状况吗? 越深挖,越不敢想象,此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蹙眉的袭音,暗暗瞧了眼正对面的战虚明。 同时,战虚明也看了过来。 电石火花中。 两人第一次分外有默契的,通过目光交流,明白了对方所想,并达成意见一致。 说起钱,战虚明对此字分外敏感。 其实,自暗暗保护袭音,引走熊狼,随后踏入破旧村落起,对这个似天然钱库的地方叹为观止。 因此,在与姜里长谈话的一心二用中,识海早就罗列出各种可以行得通,能赚银子的方法。 虽然现在,有种迫不及待的冲/动想给姜里长点破,不必继续自取灭亡下去,可误会还在,他必须循序渐进。 钱暂时给不了,也赚不了,信任无法建立。 那么,最先要改变的是村子以及村民们的现状与对他们的态度。 面对壮汉的质问,姜里长重新泣不成声,战虚明的突然沉默。 袭音心有灵犀接过话茬。 “老人家,接连发生这些糟心事,你就没想过,是别的原因吗?” 壮汉与姜里长一愣。 姜里长开口:“听姑娘的意思,想为你们自己开脱?” 袭音没有在这件误会上做无谓的计较:“我觉得你们村风水布局有问题。” 不光壮汉与姜里长傻了,连战虚明都对袭音疯起来胡说八道的本事开始佩服了。 “姑娘请讲。”姜里长有试图洗耳恭听的意思。 壮汉也沉默下来。 “此村看起来万物充足,应是本国灵气最充沛的地方,所以才能接连受上天与圣恩眷顾。只是方才我放眼望去,发现整个村子房屋正门朝向杂乱,导致仙气被压,邪气横生,这才是村中人霉运有增无减的关键,若是村中房屋重新布局,仙气释放得以大盛。我保证,钱自会回来,而且只多不少。”说完,冲战虚明抛了个风情无比的媚眼。 战虚明脸抽了一下。 “那依姑娘所言,房子该如何重新布局?” “这……。”袭音诡异的一笑:“需要先填饱肚子,睡个好觉,明日才能告诉你。” 此时此刻,在壮汉的眼里,袭音与战虚明简直一路货色,喷着唾沫对树下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村民们吼:“上来几个人,把他们绑了,赶紧烧了算完!” 姜里长要拦。 壮汉忍无可忍,指着一行三人说:“他们就是骗子,跟之前的官兵一样,变着法子拖延时辰想逃走呢。难道您忘了上次心慈手软,放虎归山,那伙官兵扭头带一队人来欺辱咱们是的事了?” “你们可以找人看着我们。”袭音提议。 壮汉凭借以往经验指着战虚明:“他会武功,我们打不过,也看不住。” 这就死局了,找人看着不行,袭音的一番言辞又不上勾,五人互瞪眼中。 战虚明给袭音使了个眼色。 袭音竟然莫名的又意会了。 清清嗓子,竖起三根手指,石破天惊的大声发誓:“若扯谎,我们三人日日吃屎!” 战虚明想生挖自己双目。 良久不发话的温玉被恶心到了,挠了挠额头,悄声对袭音说:“额,那个,音姑娘……。” “好,说定了!”姜里长猛的一拍桌子。 壮汉难以置信:“姜里长!” 姜里长踉跄站起身,指着袭音三人:“都尝试信了那么多次,铤而走险再信一次又何妨?”沉甸甸的视线分别在战虚明与袭音身上扫过之后,对壮汉说:“赶紧去安排,让他们住下吧!” 别无选择的,壮汉生闷气的出了树屋,而袭音三人也前后跟了下去。 战虚明走在最后,临时被姜里长叫住。 “年轻人,那姑娘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战虚明望着自信的背影,曾徒手拖拽自己几十里地远离追兵,彻夜照顾自己整夜的娇小身躯。 在刹那,他突然很想赌一次,对姜里长轻点头:“既然选择信了,何必再生疑。” 接下来,三人是被安排在同一个房屋中。 此刻,真真正正体会到何为家徒四壁。 别说被褥与做饭、喝水的东西都没有,连唯一可当床的稻草都是潮湿。 袭音入乡随俗,暂且忍耐的问壮汉:“有没有吃的?” 壮汉随手一指门外:“那些花啊,草啊都能生吃,喜欢偏甜口的吃东边,偏辣口的吃西边。”说完,嗤之以鼻,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以为是放羊啊,让咱们吃那些。”温玉见壮汉走了,才敢不爽的嘟囔一句。 袭音看向战虚明。 此刻颇为讲究的玉人,正蹙着眉从何处下脚。 饥肠辘辘,计从心来。 上去一把将战虚明的胳膊抱入怀中:“夫君,人家想吃肉肉。” 战虚明碍于温玉在,难堪的把袭音手从胳膊上拿下来,小声说:“别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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