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韵即刻跑向西厢房,门都没敲就推开了屋门。 周德才把麦婆抵在墙上,双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麦婆脸色涨红,手指虚弱地扳着周德才的手,胡乱之中,她扯到了周德才的衣领,那白净脖子上,竟赫然有条墨绿色的线。 “啊——救命啊——来人呐!”俞韵宛如哨子精转世,声音又尖又亮。儿童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听得人头皮发紧。 俞韵一边尖叫一边给麦婆出主意,“抠他眼睛,踢他下面,吐他口水。” 也许是俞韵实在太讨厌,周德才竟放开了麦婆,反过来要抓俞韵,俞韵抬脚就跑。 小孩的腿比不过大人,在利用地形绕了几圈后,俞韵还是被一只大手给揪住了头发。 周德才如法炮制,要去掐俞韵的脖子,俞韵忍着头皮的剧痛,试图撤步拉开两人距离,可孩子的力量压根没法抵抗一个大人。 周德才握着俞韵脆弱的脖颈,把人举了起来。窒息感越来越强,俞韵竭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她用力地去按周德才的眼球以求脱身,可周德才只痛叫一声,掌心微松,就马上再次掐紧。 俞韵的肌肉开始不自觉地痉挛,她的肺仿佛即将爆炸,浑身渐渐使不上力气。 周德才笑着,眼里净是癫狂,那条墨绿色的线也越发地明亮。 一根桃木剑从背后袭来,剑碰到周德才,立刻像烤肉一样冒出缕缕白烟。 周德才受到了惊吓,一时分神,俞韵趁机踢向他的致命部位,迫使周德才放开了手。 俞韵摔到地上,终于恢复了呼吸。 她的喊声不仅叫来了时青岁、沈玄慈,也叫来了其他的家丁。家丁们见时青岁拿着一把木剑,追着周德才打,护主心切的他们立即要去抓时青岁和沈玄慈,连在一旁咳嗽不止的俞韵,他们也不想放过。 沈玄慈把念珠当成棍棒甩,可没几下念珠就全断了,菩提子骨碌碌地掉到地上,有家丁不慎踩到,就地摔了个大马趴。 朝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时青岁能一对三,也敌不过人海战术。俞韵推开一个想要抓住她的家丁,迅速跑到麦婆的厢房。 麦婆仍瘫坐在地上,俞韵又咳嗽了几声,确定自己能说话,她哑着嗓子问:“麦婆,周德才来找你的时候,有没有拿着那副赏菊图?” 麦婆捂着胸口,不断地给自己顺气,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俞韵追问,“他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拿吗?” 麦婆喘了几口气,又闭了闭眼,显然非常难受,她强打精神回答了俞韵的问题,声音气若游丝,“没有……他敲门说有事,但一开门……他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俞韵转头看向与时青岁纠缠的周德才,若自己是它,当自己获得了新身体后,定然不会让画纸随意落在外面。 俞韵忍着不适,对时青岁喊:“画在它身上,把画抢过来。” 时青岁知晓,当即对准周德才袖口和胸口使剑,桃木剑挑过周德才宽松的袖口,一张叠好的画纸陡然掉了出来。 见画暴露,周德才一只脚猛地踩住,防止别人抢画的同时方便自己捡画。时青岁拿不到,也决计不会让周德才拿到。他带着扑上来的家丁,忽地倒向周德才,周德才一下被三人压住,脚底的画顿时露了出来。 时青岁:“和尚,拿画!” 可沈玄慈此时自身难保,他一左一右两个家丁,前面还有一个拿着扁担的家伙,六只眼睛齐齐盯着他。正当沈玄慈决定放手一搏的时候,周德才也跟着忙喊,“谁帮我保管画,我就赏他一锭银子!” 盯着沈玄慈的家丁瞬间倒戈,就连扣住时青岁的家丁也改变了行动,一齐涌向画纸,沈玄慈不甘示弱,抓住一人的衣服就往后撸,紧紧跟在人群后面试图抢画。 一张薄薄的画纸在人们手中不断传递、撕扯、抢夺,却没有出现一点损伤,俞韵观察到,周德才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与之前一碰画纸就会感到难受的周德才完全不同。 沈玄慈从家丁手上抽出了画纸,但紧接着,有人打向了他的眼镜。 鼻托撞到鼻梁,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沈玄慈的视线变得模糊,他感觉有人在掰扯自己手中的画纸,他知道自己肯定保不住了,于是随手乱扔。 沈玄慈:“俞韵!” 俞韵瞄准时机,一个箭步抢到了画。她一边展开画,一边跑向人少的地方。 画上周老太爷和周德才依旧倒在角落,可不同的是,那只丑陋的人头,竟然接到了周德才的脖子上。 周德才见画被俞韵偷了,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被时青岁反扣手腕压在地上,急声怒喝,“你们,给我毁了那把剑!” 下人听令,又纷纷冲向时青岁手边的桃木剑。时青岁想反击,可周德才突然暴怒,不顾死活地攻击时青岁,在多人的拦截下,时青岁终于招架不住,桃木剑被人一把折断。 周德才依旧处于暴怒状态,他下令把俞韵抓回来,又命人把时青岁和沈玄慈捆起来。时青岁没有束手就擒,而是拖着伤,想要逃跑。 俞韵准备溜去书房,这张纸不惧水火,但刀和墨还没试过,如果用刀也无法将其割断,俞韵决定在上边泼墨,到时候整张纸一团黑,再看那人头该如何应对。 家丁们又追上来了,俞韵不断地绕圈子,试图甩掉这帮人。 而沈玄慈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被人压到了地上,眼镜也破了,玻璃碎片差点扎眼珠,他想挣扎,后背的淤青却越发地疼痛,整个人没了力气。透过那满是裂纹的镜片,沈玄慈看到时青岁满身大汉,也同样被擒住了。 眼前全是碎石子,仿佛预示着他们的破碎结局。 俞韵没有放弃,正准备跑向书房的时候,她看见了麦婆向自己招手。俞韵想起自己身上还留了一些上茅厕的草纸,颜色虽然和画纸毫不相干,但那帮家丁追急了眼,说不定能糊弄一番。 没有做任何修饰,俞韵把草纸揉作了一团,往反方向扔去。 “我不要画了,还给你们。” 家丁们果然追着草纸跑去,有部分家丁仍想追俞韵,但被人潮裹挟,一时间竟丢失了俞韵的身影。 俞韵跑回厢房,大口喘气,蹲坐在麦婆身边。 麦婆脑袋有伤,说话也有气无力,她满是老年斑的手在怀里掏了掏,颤巍巍地掏出一个匕首状的装饰品,麦婆不舍地看了看匕首,然后把它交给了俞韵。 “这个能辟邪镇恶,你来找我的那天晚上,我就是用它刺伤了怪物。” 俞韵接过匕首,发现它只有成年人小拇指长,而且没有开刃,麦婆露出一个苍老的笑容,“就当是老身的谢礼了。” 俞韵也回了麦婆一个笑,然后低头,立即用它刺向了画纸。 匕首划过之处,皆升起墨绿色的烟尘,外面的周德才马上发出了阵阵惨叫,他捂着自己的脸,面皮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鼓动。 他的脸上不断地有疙瘩游走,嘴也长得越来越大。众人见状,都惊恐地远离了周德才,就连原先羁押时青岁和沈玄慈的家丁们,也不约而同松开了手,齐齐退到远处。 只见周德才两颊的皮肤被嘴撑破了,整张脸龟裂开来,露出了里面和画中一模一样的丑陋人头。 家丁们彻底吓坏,纷纷丢下扁担、木棍等武器,四处逃散。 俞韵把麦婆安置在屋里,叮嘱她不要出门。俞韵趁着外面混乱,快速寻找新的藏身地,且一边走一边拼命裁纸。小匕首虽然没有开刃,但对上画纸,却像钝刀对上了豆腐。 直至整幅画变成了一堆十厘米的碎片,俞韵才停下动作,她把它们捏在手里,疾步走回时青岁那头。尚未来得及到达,就见手里的碎片渐渐变得虚无,她心里一咯噔,生怕有变,双手紧紧地捂住了余下的纸张,可它们依旧化成了墨绿色的光,从俞韵指间逸散而去。 光点缓缓向着空中汇合。 熟悉的场面再次浮现,俞韵看着它们,终于松下一口气。 墨绿色的光逐渐融合成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表面凹陷着不规则的蓝色光纹,和当初在姐姐疗养院里到的盲盒一模一样。 俞韵立刻用手触摸盲盒,盒子散去,俞韵握到了一个金属光泽的袋子,她撕开袋子,身边却没有见到另一个世界景象的门。 她狠狠皱眉,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另一边的时青岁,正在努力抵抗怪物愈发猛烈的攻击。没有了家丁钳制的沈玄慈,连忙爬起来去帮助时青岁,不过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一旁骚扰,不是砸几个石头过去,就是对怪物骂几句垃圾话。 俞韵跑回去和时青岁他们汇合,在跑的过程中,她看见外院书房处升起了一片奇景,样子与这个古色古香的世界完全不同,仿佛五彩缤纷的童话世界。 原来门在那里! 俞韵冲时青岁他们大喊,喊完她就掉头转向了书房,时青岁他们听到了俞韵的声音,也看到了书房前面彩虹色的尖顶房子和郁郁葱葱的树木,立刻意识到了那就是新世界。 他们跟着跑向书房,怪物则在后面穷追不舍。 很快,时青岁和沈玄慈就赶上了俞韵的步伐。 时青岁提醒俞韵跑快点,俞韵什么话也没说,对着时青岁张开了双臂。 时青岁放慢脚步,伸手一揽就把俞韵扛到了肩头,像扛大米一样带着俞韵跑。 就在他们离书房越来越近,就要跨过垂花门,来到异世界的门前,侧边突然冲出来一个无头人。看他发福的身材和穿着的锦服,显然就是消失不见的周老太爷。 周老太爷没有头,看不见人,全靠怪物周德才操控行动。 “周德才”想要拦住三人,但沈玄慈被无头人吓到,竟当场摔跤,像保龄球一样砸向了老太爷。老太爷被砸得仰倒,一时半会没法起身,时青岁想趁机离开,后背却涌来了一团墨绿色的液体。 俞韵及时提醒,两人险险避过了攻击,但此时老太爷已然起身,堵住了前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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