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舟追着祝霄来到忘川河边,只见祝霄干脆不躲了,站在对岸等他。 “你伤不了我,也不能伤我。”祝霄肆无忌惮地挑衅。 谢轻舟怄气,偏偏被他说中了。 “你将离姨的解药交出来,今日我便不对你赶尽杀绝。”谢轻舟冷冷地道。 祝霄狂笑着拍手,轻眯着眼故弄玄虚,“你还是太年轻。” 谢轻舟抬起手,一束蓝焰追着祝霄打去,他怒喝:“解药拿来!” “你父尊当年也是这样天真。”祝霄轻巧地躲过,一双眼如林间的野豹看向谢轻舟,他压低声音,如恶魔低语,“可是你看,他即使当上魔尊又怎样?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他最爱的人与他同葬,最得力的属下云落被我逼着跳下忘川,最疼爱的儿子顶着别人的名字活了百年。他是魔尊,但他失去了所有,连自己都没保住。” “哈哈哈哈哈哈。”祝霄笑到癫狂,“怪就怪他太天真,凭什么他被选作魔域的王而我不行?狗屁魔王印!” 谢轻舟觉得祝霄有些疯了,他语无伦次,还像是有点神智不清。 “云落姑姑一家也是你害的?”谢轻舟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想要套出当年的真相。 祝霄走了两步在忘川河边停下,笑得神经兮兮,“她与那人皇谢帆倒是对苦命鸳鸯,我不过是骗骗那个愚蠢的人族忘川河底有长生不老药必备的一味药引,他竟然就真的去寻。云落那个傻子,为个男人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样子。我稍稍推波助澜,她就不顾一切跳下忘川殉了情,简直是个蠢货。” “不过我才不会劝她。”祝霄摇摇头,“我不过是想利用她将璇华引出宫而已,她这样寻死觅活倒是正合我意。” 祝霄看向谢轻舟,嘴角的笑容荡开来,他指指忘川河边的一处小坡,对着谢轻舟说道:“你看,听说云落就是从那儿跳下去。说来你还得谢谢这位前左使,当日若不是她带着孩子一起跳下忘川,辰安啊辰安,你还用不了谢轻舟这个名字。” “祝霄,你坏事做尽!”谢轻舟抬起手臂,扑天的魔浪出现在他身后,他心中的怒火已然无法平息,只想把祝霄捏死在自己的手心。 “你怎么舍得月离死?”祝霄挑起眉,威胁道,“谢轻舟,我握着你的把柄,你再嚣张又能怎样?” “你不是查出我有一支鬼兵吗?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何还不出现?”祝霄忽然放声大笑,他飞过忘川,站在谢轻舟面前,一双眼睛里的轻蔑与狂妄宣泄出来,“辰安,你当真以为在天极之境有了天帝的庇护便可以逃出我的掌控?你和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父亲一样天真。” 谢轻舟心中狠狠一沉,他死死揪住祝霄的衣领,脖颈青筋尽露,蓝眸里充斥着骇人的血丝,“你做了什么?你要对嘉荣做什么?”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我的小少主。”祝霄邪恶一笑,“我要你永远失去所爱之人,生不如死。” “我祝霄,才是三界的王。”祝霄傲慢地抬起头,无视谢轻舟的愤怒。 “嗖”一声,远方忽然飞来一支蔷薇花如利剑直直刺入祝霄的心脏,顷刻之间,祝霄双眼瞪得溜圆,话还没说完便瘫倒在地。 憔悴的月离出现在谢轻舟的视线里。 “大不了你我同归于尽。”月离走近,一双赤足狠狠踩上祝霄的脸。 她蹬上祝霄的鼻子,“这一脚替我死去的姐妹璇华与云落。” “这一脚替我自己。”她重重踩下去,她的魔力拥裹着蜿蜒带刺的蔷薇花藤一步步紧紧攀上祝霄的全身。 她轻轻勾手,花藤收紧,祝霄慢慢窒息,渐渐没了呼吸。 大仇得报,月离心中痛快,即使知道自己与祝霄的命绑在一起,也还是终于为出了这口恶气而开心。 她看向谢轻舟,见他魂不守舍,转瞬变了脸色,担忧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谢轻舟脑海里飞速回忆着祝霄的话,他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答应他上殿澄清的掌事姑姑、魔王印认主,包括游玄替嫁,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那祝霄到底是在指什么? 替嫁新娘...... 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窜入谢轻舟的脑海—— 除非,祝霄本就不在意这魔尊之位。 “三界称王?” ...... 谢轻舟碎碎念着。 “小子,有点奇怪。”月离掰正谢轻舟的肩,难得严肃,“我的蔷薇直接刺入祝霄的心房,他必死无疑。可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体内蛊虫的任何变化?” 月离的话将谢轻舟猛地刺醒,他脸色骤变,人影闪过忘川瞬间消失不见。 “离姨,告诉游玄速回天极之境!” 若他没猜错,魔域此人乃祝霄幻化的一重分身,真正的祝霄,已在神界。 他的目标,是嘉荣和镇魂鼎。 * 送走魔域的迎亲队伍,天极之境冷冷清清,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已回到往日的模样。 嘉荣与游玄拜别后,便马不停蹄赶往长清殿议事。 神族的长老们都已聚在殿中,见她进来,与她点头打了声招呼。 嘉荣学着游玄平时木头桩子般的神态,微微欠身一一回了礼。 她自觉找了个角落站在殿旁,目光轻轻扫过大殿中的众人。 主和派的长老们应是见长公主顺利出嫁,个个喜上眉梢等着商议往后神魔合作的具体事宜。 主战派的那些都无一例外蔫头巴脑,痛心疾首的表情毫不遮掩,就差将丧气二字刻在脑门上,嘉荣觉得好笑,看来自己在他们心中还挺有价值。 “游玄。”殿上的天帝唤她,“将你所探之事与众卿说说。” 父帝果真也是只老狐狸,明明知晓自己不是游玄还点她说话,嘉荣心中腹诽。 但正事要紧,她简单捋了捋思路,清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臣近日接到消息,魔尊祝霄许偷偷觊觎我族镇魂鼎,想要一举倾覆镇魂鼎从而覆灭神族,一统三界。” “荒唐!”她的话音未落,主和派中便有一人跳出来驳斥,“魔域刚刚与我族联姻,此等谣言传出来让长公主在魔族如何自处。” 嘉荣记得他,此人入长清殿议事多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嘉荣几十年间都没与他说话超过十句。 此次天极大比之后他倒是格外活跃,在主和派中搅弄风云,混得风生水起。 “陶长老,您先别急。”嘉荣走出队列,对他说道,“神族从不主动挑事,此次将各位长老们齐聚于此,也只是想提前商议对策,未雨绸缪而已。” 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嘉荣刻意挤出个游玄的木讷招牌微笑,有些坏心思地想恶心恶心他,谁让他急不可耐想将自己送去祝壬的窝里。 “可是......” 陶长老还想接着辩驳,被天帝打断,“众爱卿,镇魂鼎乃神族圣物,镇守天极之境数万年。不管游玄所报之事是真是假,都需有所防备。” 他的话音刚落,主战派的人群气氛明显活跃起来,嘉荣甚至瞥见有位长老已经换上战甲,提前进入状态。 嘉荣生怕两派长老又吵起来,急着补充:“回禀天帝,臣已派言炎在天机台附近加强防守。为保证万无一失,臣往后会亲自坐阵天机台。” “可是,长公主已经嫁去魔域,若魔族真的有异心想打破三界平衡,她该怎么办?”殿中某个角落有人懊丧着发言。 嘉荣内心感动得涕泗横流,看来这里还是有人真心想着她的。 “长老放心。”她忙慌走到殿中央,解释道,“魔域今日这婚事办不成。” 没等众神有所反应,她便紧接着说:“祝霄如今应该正焦头烂额,担心自己的魔尊之位,先战神那位百年前失踪的小公子并没有死。” 她的话挑起了殿中的轩然大波,长清殿中顿时议论纷纷。 “神君!!!!!”忽然,殿外传来一声惊呼,是言炎的声音。 嘉荣猛地回首,便见言炎满身是伤的跑进殿,扑通跪趴在地上,他神色慌张,舌头都有些捋不直:“天帝、神君,天......天机台......闯......闯入了一群......鬼兵。” 言炎的话如一记重锤敲在嘉荣的心上,她满脑子疑惑翻滚,焦虑灼心:为什么祝霄来得这么早?难道是谢轻舟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她不敢细想,赶紧抓着言炎的衣领追问道:“天机台鬼兵有多少?祝霄在吗?” 变故就发生在一刹那。 还没等到言炎的回答,嘉荣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支暗箭从殿中人群里射出,直直去往殿上天帝的方向。 “父帝小心!”嘉荣脱口而出。 她看见父帝将暗箭拦下握入手中,可那箭羽上飘着的缕缕黑气却不受控地顺着他的手钻进皮肤。 “唔。”父帝哽了哽,当场吐出一口血。 嘉荣察觉到,方才还在与她争论的陶长老的那张脸上沿着眉心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黑气源源不断沿着他脑袋上的那道伤口裂缝溢出,一道低沉而嘶哑的戏谑从中传来:“瑾山,别来无恙。” 嘉荣凛然一惊,心中紧张得如琴弦绷紧—— 瑾山,是父帝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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