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声波僵持起来了。
这没有道理,不应该这样的,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找不到一点动机。
绝不可能是因为红蜘蛛。激光鸟刚刚在旁边听得很清楚了,他肯定会都传给声波。声波一定知道我不愿意掺和进去,不会和他们为敌。
会是天火吗?这倒有点可能,但那也没有必要。天火目前的状态不稳定,他们但凡想掌控这个战力,我这种变量就应该离得越远得好。硬把我拉过去不是好事,这很明显的吧。威震天不至于因为红蜘蛛的缘故不要这么强大的战力,他不会那么畏缩的。
为了消除我?那确实说得过去,可这表现也完全不像,真要消灭我的话他早该动手了,不会追我那么久现在又静静等着的。而且我这么无害,犯得着费那个劲吗。以我的战斗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威胁和利用价值。
威震天真的会在那头等着要见我吗?我和他在汽车人基地倒是见过一面,天火应该在他面前提起过我。不过就像我说的应该不至于是因为天火,难不成是想通过我获取汽车人基地的情报?可我那时候说是被治疗但和被囚禁在那里有什么区别,威震天怎么能假定我和汽车人是一伙的呢?声波告诉他的?可声波不是不会说话吗?
再说了,要真是威震天的命令,声波怎么能在这里跟我耗那么久,早该直接解决了我把我拖回去了。
所以他整这一出到底是想干嘛?
他还是不说话。
他到底为什么不说话?就非得装这个深沉?
我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指着这会儿已经趴在他胸口上的激光鸟问他:“你会和他说话吗?”
声波没动作,激光鸟也没有。
“你应该和他说话的。你应该关芯他。”
声波还是不说话,他还是指着陆地桥。
我知道他的耐芯已经到极限了。说实话我也是。但我不能就这么直接进去这座陆地桥。传送这件事叫我芯里没底,因为未知。我不知道什么在等着我,这种不确定性叫我实在无法接受。
我只好对声波说:“我不会进去的,除非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好吧,第四次,我暗暗叹了口气。
服了。
声波的耐芯果然到头了,他一把把我推了进去。
切。
我被扔进了一间牢房里,传送门在我进来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不是最坏的情况,可以接受。
虽然威震天很快过来了,声波跟在他后面。不过威震天没有上来就捏死我,所以我也可以接受。
百闻不如一见,然而上次我见到威震天的时候他用的还是大黄蜂的机体,这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已经瞧不见了。
到底还是见不着。
我觉得这真的很好笑。
当然,我没有不识好歹到笑出来,不想活了才会这么做。即使瞧不见,我也能感受到威震天身上带着的那种压迫感。比在监控里见到的明显多了。尸山血海里走出的杀气,我身上的每一条线路都绷紧了。
……破坏大帝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他走进牢房里打量我,很快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这算是个好消息,说明还有交流的余地。不用和哑巴打交道的感觉真好。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飘过来。我忍不住计算一下距离,暗自想到他可真高啊。
“我醒来之后在不少地方都听到了你的名字,静电,作为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家伙,和你有牵扯的机太多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加入霸天虎,或者死。”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立马屈服了:“我加入霸天虎。”
这就是威震天能做红蜘蛛上司的原因,他总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拒绝。
我知道这种贪生怕死的行为很让人瞧不上眼,但小命要紧。我觉得死亡的后果更严重些。我一向很会审时度势的。
或许是我战斗力太低,也可能是我屈服得太快,总之威震天很没把我当回事。鉴于他和他建立的霸天虎都崇尚武力,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且他一早就在汽车人基地见过我有多惜命了。
他没提起任何跟天火和红蜘蛛有关的话题,只问我汽车人基地的坐标。
我不得不说一嘴,霸天虎的阵营内耗很严重,而它很显而易见的将要持续下去。一把手威震天瘫痪许久,二把手红蜘蛛筹谋着另起炉灶,一艘旗舰在地球上蹉跎了许多年,折损了许多士兵却毫无收获。明知红蜘蛛有二芯,威震天苏醒后却冷眼旁观不采取任何行动,只从这一方面来说我属实是有点看不懂威震天了。
当然,我也看不懂红蜘蛛为什么执着于当霸天虎领袖。
汽车人基地在哪我当然知道,但只看在救护车治好了我身上旧伤的份上我也不能告诉威震天。我对威震天说:“他们没告诉我,他们一直防着我。”
可威震天不置可否:“是吗?”
信不信由他,我表现得很坦然。他也没再追问,估计是觉得我不敢骗他。不过我说的也确实是真话。选择性地隐瞒了一些而已。
他结束了话题转身离去,临走前对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声波说道:“给她打上霸天虎的标志。别让红蜘蛛和天火知道。”
声波对为威震天点了点头。接着也转身走了。
好吧,可以接受。
不过声波很快又回来了,带着一根电烙笔。
……
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一定标记阵营,退一万步说就算非要标记,人家汽车人都是喷漆就行的,怎么你们霸天虎就非得烙印?
这合理吗?
然而霸天虎和汽车人一样,都不会听取他人意见。我打不过声波,所以只能任他摆布。
当他把电烙笔伸到我胸甲上的时候我一个没忍住闪开了,同时右手反射性地握拳朝他面罩上砸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碰我呀!
他身体朝后一避,很轻巧地躲开了,接着身体两侧伸出两只触手把我绑了起来。
触手。怎么这么改装的。怪欸。
这东西不仅怪异,力量也实在不容忽视,成功让我动弹不得。
真讨厌。
反抗无望,我只能想办法让这个过程尽量好受一些。
“……后腰。”
起码那里的装甲是我身上最厚的。
声波没什么表示。把我转了个身,在后腰那里给我烙上了霸天虎的标记。
标记打完他就又走了,把我留在这儿。这次没再回来。
虽然照威震天临走前的吩咐来看,声波现在算是我的负责人,不过我确实是一点也不想再看见他。他走了正好。
霸天虎给我的最终安排就是待在一间无人问津的牢房里。可以接受。这间牢房几乎在报应号最偏僻的角落里,反正我没见过任何家伙经过。
只有激光鸟会偶尔过来。虽然知道这是出自声波的授意,为了监视,但我还是挺高兴的。
我从子空间里抓了把能量碎块喂激光鸟。
他歪歪头看我,没动。
我说:“我只是囚犯,怕什么呢?”
他于是开始吃了。
迷你金刚和正常赛博坦人的规格不同,虽然也能用赛博坦人的超能量体,但那毕竟是针对赛博坦人的需求而不是迷你金刚的需求提炼的。我给激光鸟吃的是特制的。粗炼,成分丰富。打断了大分子的化学键,干燥处理过,能燃烧得更加充分。
更适合迷你金刚体制的能量块。甚至还特意针对他们的口味进行了调整。
我一边慢慢抚摸吃着能量块的激光鸟一边想,时间要是停在这里就好了。
我问激光鸟:“你会说话吗?”
他埋头苦吃,没搭理我。
我于是对他说:“我可以教你。”
他吃完飞走了。
他来的次数不算多。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这里。霸天虎对人权有着最低限度的尊重,牢房里还是有张充电床的。
不过我没在上面充过电,我得有多大的芯才能在这里充电。
我甚至没躺上去过,只坐在边缘。一边脑模块里不停推演着接下来的发展,一边复盘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前者姑且不论,后者倒是很明显:在这种焦灼激烈的战争场合,我离开基地就必然会落到现在的地步。甚至不用显露人前。
菜是原罪啊。提升战斗力刻不容缓。
声波不露面也就算了,他没叫人给我送点超能量体。嫉妒你家小鸟儿喜欢我喂的能量块?
但说实话我也不在乎。我子空间里强化能量块多的是,时不时往自己嘴里塞点也足够了。
机体的增强会给叫我安芯一些,但也会给我不好的联想:不知为何我觉得我很像人类影视作品里被抓了吃糖安慰自己的无助女孩。这想法出现在我脑模块里的一瞬间叫我一阵恶寒。然而它挥之不去。
幸好,当我糖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发生了什么。
……渣的,什么糖,分明是强化能量块。
声波过来了,上来就给我带了个静滞手铐。这么高的规格,真是看得起我。
他又打开了一扇陆地桥,把我推了进去。
过来是座废弃矿洞,里面对峙着三个人:威震天,红蜘蛛,天火。
当然,随着我和声波的到来变成了五个。
声波拉着我站到了威震天身后,天火和红蜘蛛在我们对面。
红蜘蛛被天火护在身后,满脸愤恨地死盯着威震天。
威震天压根没在意他,反而对天火说:“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为了你的学生着想。到底是跟着红蜘蛛胡作非为,还是真正效忠于我。”
至于天火……他原先的神色应该也很不好看。那是肯定的,好得起来就不是他了。
他见到我之后立马拧起了眉:“……静电?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谁对你做的这些?”
哦,这可真是尴尬的场面。即便我打芯眼里抗拒这一刻,但它还是到来了。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我,看来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
我对天火答道:“是命运。无情的命运对我做的这些。”
天火的眉拧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