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防止我接触到汽车人的内部消息,也可能是为了保障病人的隐私,当然,也可能两者都是,总之救护车把我一直把我安置在病房里,没让任何机进来,没人探望,没人盘问,只有他自己定时进来检查。
说实话,我对现状已经接受得相当好了:我处在一个不用担心自己安危的地方,这里很安静,没什么人使我烦扰。而唯一会进来的救护车,虽然每次脸色都极其难看,但确实已经懒得对我说什么了。虽然我不喜欢被死板固执的医生绑起来治疗,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救护车今天并没有进来,以他的性格来说,放着病人不管是很稀奇的事。不过我并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机,特别是身处汽车人基地的时候,敏感时期处在敏感地方,我觉得有必要少给自己找麻烦。反正就算敌人打上门来了汽车人也不至于把我忘在这里不管的嘛……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就隔着墙传过来了,那可真是很响亮的一声。“我绝不容许出现擎天柱死在威震天前面!”
……
……
……
这句话的槽点多到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它真的,嗯,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很怪。
我不理解。
我觉得在这种关键中又掺杂着微妙,微妙中又十分关键的时刻,我还是留在这里别出去的好。又是擎天柱又是威震天的,这种大人物的事哪里有我掺合进去的余地,凑上去准没好事。
更何况虽然我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擎天柱很明显出了问题时候凑过去无疑会使自己更加可疑,给人一种很明显的趁人之危的感觉……
但是话又说回来,擎天柱现在确实出了问题,从救护车的话来看还是很紧急且要命的问题,不然他不会慌乱到如此地步。想一下吧,那可是擎天柱,领袖模块选中的存在,所有赛博坦人名正言顺的领袖,所有赛博坦人对他都有服从和维护的义务……
唉,还是别管那么多了,去瞧瞧吧,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权衡现状耽误了我一会时间,再加上对机体的不适应使我的活动极其勉强。就这么耽误了一会后,我出来就见到他们在围着大黄蜂欢呼了。
……我觉得我或许根本就不该多事的。
救护车见我出来很惊讶:“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下床的?我是怎么出来的?哎呀,都被你绑了这么久了,还想不出办法我干脆还是别混了,找个地方静静等死吧。
不过这样的话没什么和他说的必要,而且他听了也只会生气。来都来了,我径自打量起擎天柱来。
火种羸弱,器官衰竭,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蓝色纹路,光学镜周围的锈迹也在不断扩大。真是熟悉的症状。
“那个病歪歪的家伙怎么出来了?”,看来惊讶的不止救护车一个。我认得这个声音,之前就是她说擎天柱倒下的。我转过头去打量,是个十多岁的人类女孩。
她旁边的男孩拉了她一把,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女孩咕哝一声,没在说话了。在我身旁的绿色大个子开始替她找补:“神子她说话比较直接,她没什么坏心的,希望你别介意。”
于是我又转向这个一点也不会劝人的家伙。但是瞧瞧他的个子吧,再看看他那双大手,不会有人强求这样的家伙说话时替别人着想的。
飞过山倒是挺会说话的,连忙问我恢复得怎么样,要不要再去休息会。
我谁也没搭理,走到擎天柱旁边,看向这位虚弱的领袖,终于确认了情况:“他要回归火种源了。”
这话有些刺耳,在场的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还是飞过山,这个好心的家伙,对我说:“刚刚小蜂已经成功拿到了解药的化学式,擎天柱会没事的。”
哇哦,拿到了化学式。所以他们刚刚才那么高兴吗?真是一帮乐观的家伙。
从子空间翻出一罐密封好的能量液,我递给救护车:“把这个注射给擎天柱,能让他多撑一会的。”
这举动叫大家都迷糊了,隔板不解地问:“不是已经拿到化学式了吗,你拿的这什么?”
很明显的外行发言,我都懒得理。
救护车这会儿似乎也从刚刚的兴奋中清醒过来了,对着大家解释道:“从化学式到解药的制成需要时间。”
这话其实省略了不少内容,比如目前极其匮乏的操作环境和实验设备,还有各种实操中的意外状况。化学实验室里一项产品从无到有地制备出来需要良久时日,自然是有原因的。
大伙儿的热情立竿见影地熄了下去,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但救护车随后话锋一转打破了这份沉重:“我会尽快把解药做出来的,我绝对不会让擎天柱出事”
外行盲目乐观也就罢了,救护车应该不至于这么拎不清吧,他对自己就这么有自信吗?就算他真能很快做出来,但擎天柱很明显等不起啊。
“领袖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向他们示意擎天柱的状况。这是事实,擎天柱的生命信号已经相当微弱了。
大家都沉默了,阿尔茜对救护车说:“要不,试一试?”
救护车对我芯存疑虑:“这种胡来的家伙拿出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直接给给擎天柱用的。再说了,这到底是什么?”
“抗体,针对这种病毒原型的抗体。不能保证治愈,我不知道针对病毒的哪种变体进行了培育。但有723-926的概率可以延缓病毒的发作,让他挺的时间长一点。”
这话叫救护车更吃惊了,因为这概率真的很高。他立马怀疑地看向我:“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就是当你想做件好事的时候会遇到的局面,他们会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做,问你怎么能做到的,问你拿出来的东西能不能保证效果,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而在结果不理想的时候还会反过来怪你。
虽然救护车现在只问了一个问题,但我敢肯定,别的早晚会来的。
而且这些问题解释起来非常麻烦,回答了一个还有无数个等着。不解释吧,怀疑就洗不掉了,解释了吧,就会被带进对方的节奏进行无休止审讯时的盘问。这也是我之前不想掺和的原因,要不是因为出事的是擎天柱,我一定会在病房里躺得好好的。
但此刻擎天柱的情况十分危急,我没芯思和救护车解释这些,只想他别这么固执,给擎天柱用了完事:“我建议你越快注射越好,副作用最多不过是排异反应。”
“排异反应?那就是说这东西……”,救护车仍未点头,我失去了耐芯:“你确定要冒着风险把时间花在盘问我上面吗?”
他的固执真叫我毫无办法,我只好又说道:“我只是想帮忙,他是领袖,我不会害他的。”
飞过山也开始劝他:“老救,我觉得可以试试,她之前拿出的能量块就帮过一次忙,要不这次就相信她吧。”
严格来说两者并不是同样的东西,作用机制和过程也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过看在你贫乏的科学素养也不是不能理解。鉴于你为我说话的好芯,飞过山,我原谅你吵闹话多了。
擎天柱此刻意识已经濒临下线了,大黄蜂也开始哔哔地劝说,救护车终于决定接受这份好意。他在注射前还不忘警告我:“如果这会对擎天柱有什么不好,我发誓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哈,就他那垂危的样子,还需要我来拿出什么东西对他不好吗?
抗体打完,擎天柱的情况立马好了很多,他在能顺畅地说话的第一时间向我表达了感谢。我终于得到了我今天姗姗来迟的第一句谢谢,这是我应得的。
救护车很紧张地察看擎天柱的情况,把他推进病房让他好好休息后就埋头于解药的制作了。他临开始前还安排别的机看好我。
实际上依我看,根本不用他安排,其它机直接朝我围了过来。很明显想问我些什么。
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这确实是有必要的。毕竟我拿出来的东西的确来源很成问题,以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为什么能在领袖垂危的时候刚好能拿出抗体呢?
阿尔茜首先开的口:“我不想这么问的,但是静电,你到底哪里来的灰死病的抗体?”
原来现在叫做灰死病吗?我认识它的时候它还被叫做acv-15278号病原体。这东西是电泳的研究对象。我拿出的抗体就是当时的实验产物。
电泳是我的第二任导师,失踪前的研究方向是古生物。在他被爆出抄袭后院长出了大力气想把事情压下去,奈何电泳很快失踪了。鉴于这种很明显地畏罪潜逃行为,他身上的罪名是洗不掉了。
我其实觉得挺好笑的。因为这项研究最后成为了霸天虎的灰死病,电泳的名字却没从中出现过哪怕一次。算是某种报应吧,抄人者人恒抄之什么的。
我可以把这些对汽车人和盘托出,但我不想这么做。假设一下,之前对电泳一无所知的他们突然被告知电泳以前研究的是一种古代病毒,接着电泳失踪了,再接着霸天虎用这种病毒研制出了灰死病,他们会怎么想?
毫无疑问他们会觉得电泳失踪后去当了霸天虎,接着研发了灰死病来报复社会。电泳既然是板上钉钉的霸天虎,我作为他的学生立场无疑也变得敏感起来。鉴于我现在在霸天虎那边已经贴上了汽车人的标签,汽车人也觉得我身份存疑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我还是如实答了,毕竟我干不来骗机的事,我对他们说:“这是我一位导师的研究内容,抗体是实验过程中的产物。他后来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