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素逸坤方向慢慢开着,这个时间点堵车,东营看着红灯上跳动的时间,再启动车子时,一个急转弯,车子刺啦一声尖鸣。
四辆摩托车咬住车尾和车头,正前方子弹几乎是从正中间朝周敬悬飞奔过来。东营打死方向盘,右边摩托车手被撞飞,子弹侧擦前挡风玻璃精准撞击在跟过来的左侧摩托车手射灯上,镜片割裂他的头盔。
幸好,这辆车被周敬悬改装过,前挡风玻璃只是应声多了些裂纹,不妨事。
“是□□营沉声。
东营朝素逸坤反方向驶去,而语侬被甩得贴在男人身上,她慌忙撑起一条缝隙,周敬悬大掌摁住她,“不想死就别动。”身上的男人鼻息轻嘲。
话音落,子弹从周语侬车窗那边应声乍入,碎玻璃全部落在语侬身后的座位上,后背衣服上,男人掏出枪,“东营!”
东营立马加速后又减速,跟那辆摩托车齐平,“嘭!”不是周敬悬枪发出的声音,这把枪他亲自改装过,消音,射程远,加上他百发百中的独特枪法,摩托车由于速度太快直接腾空爆炸,男人被炸飞了,一只皮手套从车窗飞进来,落在周敬悬脚边,被语侬注意到。
爆炸的那刻,周敬悬也趴在周语侬身上,语侬感受到男人胸腔的轰鸣,也感受到男人似乎很兴奋?
车子在路上急速飞驰,而后面摩托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东营,去鬼塔。”
鬼塔,其实是曼谷的沙吞塔大楼,楼高185米,1997年因为亚洲金融危机就停工了,现在那地方被一些破片子渲染成鬼楼。
“先生,是雇佣兵。”东营将油门踩到底。
语侬心提到嗓子眼,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一是因为男人手压着她,二是因为害怕。
偌大的冷风灌进来,扒在他双腿上的小手不自觉出了一层薄汗。
男人低头扫一眼她局促的小手,再往下是那只被炸飞的手套,尾端还黏着血液,仔细一瞧是人的手骨,森然的白,语侬只看了一眼就闭眼埋在周敬悬腿间,胸腔的起伏软软热热贴在男人腿间,还有那细微漠热落在他腿上有些发痒,这种时候,他真的有些发疯了。
车子很快到达了鬼楼,周边是散漫的矮墙和杂草,这楼还真像个鬼楼。
语侬几乎是被他提着进了楼,而雇佣军的一伙全部带着头套,是哥伦比亚那群不要命的,刚才那只手套上有他们专门的标识,是黑水公司的雇佣兵,他们受美国训练,在阿富汗,阿联酋,伊拉克这种战争火热的地方颇受欢迎,这些人大多是退役军人,身经百战,东营一猜就知道是谁。
雇佣兵端着武器,领首的男人抬右手,后面十几个不动。
夜,还不算太晚,但热风,让人烦躁。
而鬼楼,吹过来的风,在黑暗中让人的五感无限放大,不熟悉地形的他们,只能慢慢行动,
在沙吞塔的负一层是个巨大水库,散发着恶臭。月光森然的白映在绿油油的水面上,叫人心生寒颤。
周敬悬的人已全部就位,或者说整个曼谷,角角落落都有他的人。
周语侬的手始终被男人攥着,周敬悬鹰眼一般在黑暗中扫视,他冲墙角的东营一点头,又掐过周语侬的脖颈,两瓣热唇跟挠挠痒似擦过她的耳,“等会,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懂。”
语侬手心都是汗,不敢大喘气,连心跳声都不敢太大,周敬悬松开她的手比划,是手语。
周敬悬让她把包包扔出去,他倒数三个数,她屏气凝神盯着他的手。
三,
语侬缓缓站起身来,
二,
语侬攥紧包包,侧过身来,
一,
周语侬将白色包包扔到空中,四面八方传来枪声,语侬赶紧捂住耳朵,缩在墙角,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一吹口哨,“卢卡申,在我的地盘,对我行凶。”周敬悬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而他的周围血流一片。
他半蹲下来,“是谁让你来的?”周敬悬用枪抬抬他的下巴,一把扯开他的面罩,男人中俄混血,不仅眉心有红点,连胸口,手臂,整个身子都被红点包围。
卢卡申不屑抬眼,这种时候不是被打成筛子死就是被一枪蹦,横竖他今天逃不过了,啐了一口唾沫,“要杀就杀。”
周敬悬也不恼,站起身来俯视他,“你只为要钱,何必搭了命,如果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毕竟你那五岁的女儿还在家等着你回去,怎好叫她童年缺失父亲的陪伴。”卢卡申眉心拧起,雇佣他的人给了一百万美金,只叫他杀了周敬悬,事成之后再给一百万美金。
雇主只说,周敬悬是个初出茅庐的斯文学生,杀他易如反掌,而他的女儿还在俄罗斯私人医院等着救命,他需要钱,但他们这行有规矩,谁给的钱多就替谁做事,“我告诉你,你给我一百万美金。”
周敬悬挑眉,黑色皮鞋上都是血迹,他缓缓转到卢卡申背后,脚步声碾重在灰尘渣滓上轻揉慢捻,滋滋作响,令人脊背汗毛炸气,他双手重重搭在卢卡申肩上,侧耳说:“你有的选吗?”
他拨打一个电话,那头传来软糯的甜甜声音,“爸爸,”只这一句,卢卡申头皮发麻,他没料到周敬悬会这么快找到他的女儿,“这笔订单我们是网上交易的,我没见过雇主。”
东营朝他投来一个眼神,语侬瑟缩在东营身后,周敬悬饶有意味打量着卢卡申,一把抓过周语侬,她看见地上都是尸体,还有涓涓血水黏稠不已,腥味令她恶心,周敬悬将她嵌入怀中,让她的双手握住他的枪,“妹妹,你说,他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