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侬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哥,我还没上过法庭,我会好好学习的。”
周敬悬掏出一支烟,侧头看她像个鸵鸟一样缩着又刻意地挪开身子,“打火机有吗?”
东营闻声,准备掏出打火机,瞥了后视镜周敬悬冷着的眼神,便明白了。
语侬摇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在包里翻来翻去,翻到一个打火机,拿出来递给周敬悬,但男人没接,搭在她身上的手将她驮着的头转过来对向自己,“点。”
语侬打了一下,没打着,这个打火机在她包里搁置很久了,久到不记得为什么在包里,更别提在包里多久了。她又打了一下,没打着,男人眉头轻蹙,眼底情绪不明只盯着她的脸,“要不——”男人灼热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帮着她点燃了火,叼着烟就着这个姿势点燃了烟。
空出的一只手,夹着烟,吊在车窗外,不去看她,语侬松了一口气,将打火机收在包里,周敬悬另一只手紧还扣着她的肩膀。
“在学校抽烟?”
语侬立马摇头,“我不抽烟的,我也不知道这个打火机为什么在包里。”声音越说越小。
“交男朋友了?”不抽烟就是交男朋友了,周敬悬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家长。
而周语侬像个犯错被抓包的孩子,心都紧起来了,连忙否认,“我没有交男朋友。”
“怕什么,泰国像你这么大的都不知道睡几个男人了。”周敬悬捻着烟看她垂着头,又倏地抬起头拧着眉直视上自己,“我没有!”语侬驳斥的声音有些大,驾驶座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而周敬悬冷眼盯着她,语侬又小声说了句“我没有”。
到了酒楼的位置,闹哄哄的全是人,周围还站了不少花衬衫的男人,个个凶神恶煞,语侬缩在周敬悬身后。
一楼没见着人,他不疾不徐上了二楼,周敬悬拨开面前的珠帘,入眼是热闹的场面,如果不是正中间摆放着遗像,三炷香,还有一个盒子,怕是都让人觉得这是场喜宴。
“呦,都吃上了?”
语侬站在周敬悬身后,瞧着几桌酒席上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悬,你怎么现在才来?”一个男人嗔怪。
“二叔,倒是来得早,我还以为二叔在乌克兰跟人打得火热,不知道沉睡在哪个女人怀抱里呢。”此话一出,周敬昌身边的女人明显有怒意,坐在旁边的小孩也是一脸警惕和怒气,连小手都死死攥着拳头。
语侬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又看了遗像一眼,这就是爸爸吗?可爸爸好像不是泰国人。
周敬昌噎了一下,走近了笑说:“阿悬,今天是你爸最后一天,你也不想让这么多人看笑话吧!”说完又瞅了一眼缩在后边的小女孩。
“悬,这是你女朋友吗?”周敬昌笑看周语侬,语侬先一步否认,周敬悬大手揽过女孩,“是老头子的女儿。”又对语侬说:“叫人。”
语侬有点混乱,还是叫了一声二叔。
周敬昌眼底闪过惊诧,但又马上恢复神色,“来者皆是客。”一句话撇开了周语侬是外人,更讽刺周敬悬连自己老子丧宴都来得这么晚。
周敬悬不以为然,拉着周语侬坐到周敬昌儿子旁边,“鹏鹏现在上几年了?”眼睛却意味深长地盯着周敬悬的妻子玛姆,玛姆是有些怕周敬悬的,昨天他带人冲到家里,二话不说砸了一个遍,临走时蹲下身子指间滑过玛姆惊恐的脸,看着她饱满的胸部说了句“真大”,小男孩明显怒了,却被玛姆死死摁住。
周敬昌知道他是来找茬的,但今天请得都是老爷子生前手上生意最要紧的人,不好落了面子,不然后面怎么御下。“阿悬,鹏鹏才上四年级”,俯身警告,“别闹事——”话还没说完,周敬悬抓起鹏鹏的胳膊,放进了那个冒热气的火锅,一只手掏出枪,对着玛姆,语侬吓得起身,想帮那个小男孩,但被周敬悬冷厉的眼神制止了。
男孩硬是没叫出声,红彤彤的手被松开的时候混着渣滓,像烂了得番茄好看极了,东营顺势掏出枪与周围周敬昌的人对峙,语侬大气不敢出,因为后背被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着,她侧头是周敬昌拿着枪对着她。
语侬手都在抖,抬眸望着周敬悬,可他只冷笑,丝毫没有想救她的意思。
“周敬悬,把枪放下!”
周敬悬笑得吓人,冲着东营扬了扬下巴,众人不解,侧面一则投影落下,里面传来都是小孩妇女的哭喊声。有人起身一拍桌子,“你们周家什么意思!?”
周敬悬笑了,“桑格叔,你怎么坐那么远啊?”桑格是周敬生的左手,掌管着周敬生在美国、日本、英国等盟国军火命脉,是他们最大的军火供应商。这部分生意在周敬生死后,原是要交给周敬悬的,结果被周敬昌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抢了过去。
桑格面露难色,周敬昌说只要扶他上位,就能将周家在印度和俄罗斯最大的波音军工厂交给他,让他和他的家人安享晚年,周敬昌也确实说话算话,只是他低估了周敬悬疯的程度,看着文质彬彬的毛头小子,总以为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人与人交往总要留点什么东西,桑格也是鬼迷了心窍。桑格说:“阿悬,你们中国有句话叫祸不及家人,我确实违背了老爷子生前的遗言,我道歉,我愿意交出所有的掌管权,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