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楚亦清的清辉殿大门前,瑾原仙官捧着手中的卷轴唉声叹气,灵瑶和萧然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 灵瑶:“三天了,你说,再不动手是不是说不过去了。” 萧然:“很有道理,我们这是为仙王排忧解难,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太子又忽然生病,还让瑾原仙官耗在这里不能回去复命,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瑾原没敢接话,只咬牙在心里默念:废什么话,你们倒是动手啊,就当我瞎了好吗? 静默片刻,灵瑶和萧然猛地原地跃起,手上咒诀捏得飞快,“唰唰唰”地砸向清辉殿的结界。 瑾原迅速后撤一步,转过身子慢悠悠地在清辉殿门前的青石小路上踱起了步子。 任身后噼里啪啦的咒术爆破声响个不停,他坚决不回头看一眼。 只听“轰”地一声,结界破碎的声音传来。 瑾原顿时面上一喜。 “瑾原仙官,卷轴!”灵瑶大喊一声。 瑾原头也没回,举起卷轴向后一抛,灵瑶跳起来稳稳接住。 “仙官稍候片刻!” 说完,灵瑶同萧然的身影像飞镖般直直射向清辉殿内。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瑾原就听到殿门“砰”地一声又被撞开。 他回头一看,萧然高举着卷轴夺命狂奔,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连风。 瑾原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倍。 “仙官接着!”萧然将卷轴火速扔给了瑾原,接着便疯狂向学宫西面奔去。 瑾原也被吓了一跳,接住了卷轴埋头就往出学宫的小路上跑。 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扯开卷轴看了一眼。 见到卷轴的最末,深深印着聚灵宫少尊的大印,便彻底放下了心。 将卷轴胡乱往怀里一塞,瑾原疯狂向学宫外的方向一路狂奔。 太刺激了,自己这小文官什么时候执行过如此卖命的任务。 瑾原和萧然的方向渐渐越拉越远,连风犹豫了一瞬,扭头跟去了萧然的方向。 清辉殿内。 小宫婢巧巧缓缓挪动着小碎步,将方才拉扯间掉落在地的少尊大印轻轻捡起放在了一旁的玉案上,而后便一阵风似的小跑出了大殿,走时还不忘反手将殿门带上。 楚亦清坐在地上,白玉冠都被扯歪了,几缕乌黑的发丝飘荡在额前,看上去有些惨。 灵瑶心虚地站在一旁,认真地捏着自己的手指,那仔细的程度像是头一次发现自己长了两只手。 半晌,楚亦清向灵瑶伸出了手。 灵瑶缓缓转动着眼珠子,看到楚亦清伸出的那只手掌边缘似乎还带着方才抢夺大印时被自己挠花的印子。 更紧张了。 她乖乖地伸出手,准备将楚亦清拉起来。 只稍稍用力,楚亦清便从地上站起了身。 下一瞬,灵瑶却被一股强悍的力道带着打了个转。 天旋地转间,灵瑶被楚亦清揽在怀中转身压在了殿中放置着一堆卷轴的长桌上。 灵瑶深吸一口气,楚亦清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近在眼前,腰下是——嗯?怎么有些软? 愣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是楚亦清怕她硌伤了腰,用自己的手掌垫在了她细软的腰肢下。 楚亦清的脸还微微泛着红,灵瑶一时摸不清他是气的还是——气的。 “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次是抢了大印盖在任命司护的卷轴上,下次呢?还想干什么?” 楚亦清低沉的声音响起,温热的吐息混着落神膏的幽幽香气,让灵瑶觉得额头似乎有细汗渗出。 这殿内,就是热啊。 她推了推楚亦清,没推动。 想用灵力,又不敢了。 楚亦清看着灵瑶水润清澈的眼眸,轻笑一声,额边的碎发荡进灵瑶的颈侧,灵瑶动也没敢动。 “方才不是用灵力用得很凶吗?” 楚亦清垫在她腰下的手掌微微发力,灵瑶瞬间觉得一股麻意蹿上了心头。 她整个人被楚亦清禁锢在怀中,此刻竟惊奇地发现,这股麻意过后,自己竟使不出半分灵力了。 楚亦清微微低下头,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灵瑶的心跳声吵得她脑中轰鸣一片,白嫩的脸庞红得像是要冒出热气来。 看着怀里的人紧咬牙关羞红了脸的样子,楚亦清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他只是侧过头凑在灵瑶的耳边,轻声说道:“师兄我只是不能对战,又不是废了。以后……别太大意。” 说完,他猛地直起了身子,一把将灵瑶捞起,转头便去收拾方才打落一地的狼藉。 灵瑶两手按了按火热的脸颊,看着楚亦清摆放籍册与卷轴的身影,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的背影依旧宽阔挺拔,只是他们这些身边人才能看出来,这背影比之从前瘦削了几分。 灵瑶看着他月白色的宽大衣袖轻拂过桌面,飘逸利落的动作下,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被自己昔日里护在身后的师弟师妹动手抢过大印,不管初衷是什么,他都是会有几分难过的吧。 灵瑶挪动着步子上前,在他身后一步之外站定,楚亦清闻声也停了手,只躬着身子两手撑在桌案上,并不回头看她。 “大师兄,我和萧然,是自愿且欢喜的,做你的司护,整日里守着你,我们还同以前一样,永远在一起,这样不好吗?”她的声音轻柔又小心。 楚亦清两手攥成拳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 “瑶儿,你不明白吗?你们做了司护,日后就没有了去仙庭的机会,终日里困在我的身边有什么好?你幼时说过,你要做念一战神那样威风八面的女战神,你忘了吗?” 他转过了身,眼眶通红,“你与萧然,花了多少心血在两术共修上,都忘了吗?你们同为双术高阶的学子,大好的前程近在眼前,为何要做这默默无名的司护?你们是要剜我这师兄的心吗???” 楚亦清难以自控地喊了出来,看到灵瑶一脸惊愕微微张着的嘴唇,他顷刻间又后悔又心疼。 他们一心为他,他不该对她大声的。 片刻后,灵瑶眨巴着眼睛,“所以,你是打定这一辈子都要靠司护过活了吗?” “什、什么?”楚亦清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灵瑶上前一小步,猛地推了他一把。 猝不及防的楚亦清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桌案上。 “哐啷!”刚被摆好的卷轴又被震得四处乱滚。 灵瑶两手叉腰,垂下眸子看着他,“你当仙王是给你挑使唤丫头呢!分俩司护给你,是让你用来过渡的,好好养伤,整个仙界的仙丹灵植,古籍秘方,挨个来试,十年不行就五十年,五十年不行就一百年!” 她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楚亦清的胸膛。 “你万年的仙寿,纵是掏出个几百年拿来疗伤,又有何妨?” “再者,难道我过不了仙劫嘛?待我过了仙劫,掏出个几百年来做你的司护,难不成就能妨碍我当战神了?” 她突然两手背在身后,微微躬身又凑近了些,这次换楚亦清不自觉地后仰拉开了些距离。 灵瑶坏笑着眨了眨眼睛。 “到那时,做过聚灵宫少尊司护的我,会是整个仙界最厉害的女战神。” 她自信又纯美的笑容让楚亦清呆了一瞬,像是不由自主地就被她勾走了魂。 灵瑶稍稍直起了身子,拍了拍楚亦清的肩膀。 “所以,我同三师兄没有任何顾虑,我们也不是在牺牲,大师兄你就不要再闹脾气了。” 她扭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窗外,转过头飞快地用她那樱粉色的软唇在楚亦清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速度快得让楚亦清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那轻如羽毛般稍纵即逝的触感,让他像喝了迷魂汤一般眩晕到无法自拔。 灵瑶连耳朵尖尖都通红一片,她咬了咬嘴唇,飞速地说道:“我已经哄过你了,再无理取闹,你就是不识好歹了。当大师兄的,不能无理取闹!” 说完她转身就要跑,楚亦清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瑶儿!” 灵瑶被他拽住,却没回头,“干嘛?” 透过窗棂的阳光笼罩在灵瑶的身上,她小巧的耳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漂亮的橘红色。 楚亦清喉结滚了滚,“我能、能再无理取闹一回吗?” “滚蛋!”灵瑶一把甩开他的手,十足十的力道甩得楚亦清直接后仰在了桌案上。 灵瑶撩完就跑,一溜烟跑出了清辉殿。 楚亦清揉了揉被磕疼的后脑勺,突然后悔起自己当初支持灵瑶练体术这件事来。 王都这场闹剧一般的试灵大会轰轰烈烈地开始,稀里糊涂地结束。 来自其他各城的学子们,在仙庭宣布此次的试炼作废,并不算作学子们参加试灵大会的次数后,才悻悻地打道回府。 望柔一行因在幻荡山开绝阵被仙庭公开斥责,仙王顾及着望夏仙尊的脸面,只令他严加约束门下弟子,并未动用刑罚。 灵瑶与萧然被任命为楚亦清司护一事,在他们俩合力抢了楚亦清的大印盖在了册封卷轴上后,也终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他们俩也被仙庭正式开出了官籍,同仙界的仙官一样,有了官服与俸禄。 这天清早,再次站在善庆殿时,楚世温都有种恍若隔世之感,自己培养出来的弟子,连门都没出,就又成了自己儿子的司护。 怎么说,就很有种自给自足的安定感。 他倒是很看得开,反正那仙庭一头扎进去也是规矩森然,纷扰不断。 仗着资历压榨后辈已是常态了,自己的弟子自己心里有数,一个个都吃不得低眉顺眼的苦。 他望着一身司护锦服的灵瑶与萧然,虽然墨色绣金纹的官服有些掩盖住了他们的朝气与气场,但这也符合他们身为司护该有的模样。 低调,内敛。 将手中一个卷轴摊开在桌案上,楚世温一只手无意识地点着桌子。 楚亦清看着他似是犹豫不决的模样,开口问道:“圣尊?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倒不算棘手,只是怕你们多心。” 一旁的萧然有些莫名其妙,“圣尊多虑了,做弟子的,怎会质疑自家师尊?” 楚世温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南城城主战青山上请仙王,欲带女儿奔赴王都避祸。” 其实他也是满头雾水,不晓得这战青山身为一城之主,能惹上什么样的大祸,让他在无传召无节庆的日子里主动上请前往都城。 楚亦清笑了笑,“看样子,是要我们做好帮他们避祸的准备了?保护他们直到祸事结束?” 楚世温摇摇头,“不,保险起见,仙王分拨了一部分火煞卫,令他们潜伏暗处,保护他们父女的安全。” 楚亦清愣了愣,“那既如此,卷轴下发到我们这里做什么?” “呃,仙王的意思是,要你们……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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