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闻言一喜:“小姐没有真的生夏竹姐姐的气?”
“我没生她的气,只是敲打罢了。”池奚宁挑了挑眉:“怎么?她没跟你们说?”
秋菊闻言回话道:“说了,可奴婢们都以为,那是夏竹姐姐说来宽慰我们的。”
池奚宁闻言,只觉得这两个丫鬟委实有些憨。
正说着话,于嬷嬷来了。
于嬷嬷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劝池奚宁,换下粉色的衣衫,穿的端庄大气些。
可当她看见池奚宁的那一霎,准备好的话,却通通给咽了下去。
粉色,本是少女之色,,穿上之后应该只显娇嫩才是,然而今日这粉色的衣衫,穿在池奚宁身上,却半点不显娇嫩,只衬的她唇红齿白,肌肤如雪罢了。
分明不过十六的年纪,可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都是带着一股子高贵典雅,这哪里是行脚商养大的?说是宫里出来的,都有人信!
于嬷嬷这时候才清楚的认识道,衣衫不过是点缀之物,美人在骨而不在皮。
同样的,一个女子是否端庄有礼,并非区区衣衫妆容可以决定。
池奚宁朝于嬷嬷笑了笑:“不知嬷嬷这时候来寻我,所为何事?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于嬷嬷闻言立刻回了神,笑着回话道:“老夫人只是让老奴来跟大小姐说一声,今儿个来的都是国公府有交情的人家,国公府虽然没落了,但也是勋贵人家,大小姐不必太紧张了。”
“有老祖母费心了。”池奚宁看着她道:“劳烦于嬷嬷告知祖母,宁儿省得的,今日定不会给国公府丢脸。”
于嬷嬷闻言连忙道:“小姐说的哪的话,老夫人一直以您为傲呢。”
听得这话,池奚宁佯装羞涩又开心的笑了笑:“宁儿定不负祖母所望。”
于嬷嬷又说了两句场面话,然后才出了汀兰院。
一会去之后,她就将池奚宁那一股子雍容华贵的,告知了蒋老夫人,并笑着对蒋老夫人道:“以往旁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这话奴婢还不怎么信,可瞧见大小姐之后,奴婢才真正信了这话。”
“您是没瞧见,大小姐今日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气度,就跟世子爷在世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听得这话,蒋老夫人顿时就沉默了下来,于嬷嬷知晓自己又提起了她的伤心事,连忙道:“奴婢多嘴了!”
蒋老夫人回了神,深深吸了口气:“无妨,风儿泉下有知,定会高兴的。”
正说着,外间丫鬟通报,说是有客来了。
蒋老夫人与于嬷嬷连忙收了所有情绪,笑着迎起客来。
今日沐休,池国公府设的是午宴,男宾们来之后,便在前院待着,由池国公与池容琨、池容煦招待,年岁小些的,就跟二房三房几个公子玩。
而女眷则是入了后院,如今是殷氏当家,她们先来拜访过蒋老夫人之后,都去了二房的院子里。
当然,年长的留了下来,由蒋老夫人作陪。
此刻,殷氏正八面玲珑的招待着女眷们,马氏只在一旁当个陪衬,说着说着,一行人就将话头引到了今日主角池奚宁身上。
有人笑着问道:“池国公府这般大张旗鼓的认亲,这寻回来的大小姐,自然是极好的吧。”
殷氏很想说句不好,可想到自己吃的暗亏,握在池奚宁手中的把柄,也只能模棱两可的道:“还行吧,容貌倒是遗传了大哥和她那生母,但毕竟是行脚商养大的。”
她这话说一半藏一半,众人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池国公府的大小姐,长的还行,但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上不得什么台面。
想想也是,毕竟是行脚商养大的,怎么能同勋贵人家的养大的比。
有与殷氏交好的,当即就笑着道:“不过是个女儿家,年岁也不小了,这一两年就该嫁人,你也算是交脱手了,便当她是个哄老夫人高兴的,无需在意。”
听得这话,池文莲忽然道:“才不是呢!祖父祖母喜爱她的很,要将她留府招婿,前几日就连大房财物都转交了!”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谁不知道,池国公府之所以还能够撑着,是托了故去的池世子的福?
为了维持池国公府的荣耀,人都死了十几年了,连世子之位都没换过,为的不就是让圣上能记住池世子的功劳,免得彻底忘了池家?
若真的如此,大房财物一交之后,还能剩下什么?
殷氏闻言顿时瞪了池文莲一眼,恼声道:“胡说些什么?!”
池文莲咬了咬唇,低着头道:“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说错。”
殷氏还要再瞪,马氏在一旁笑着道:“二嫂何必责怪文莲,迟早大家都是要知道的,只不过,这大房财物交了是不假,但也没有当真全交,毕竟奚宁她刚刚回府。”
殷氏以为马氏是给她寻了台阶,当即笑着点头道:“可不就是,她一个行脚商养大的女儿家,也握不好那般多的财物。”
这池世子没有后倒也罢了,如今有了后,也不将池世子的遗产交还,又要旁人留府招婿,又要侵吞大房财物,这池国公府,真正是打的好算盘。
众人闻言笑着点头附和,可附和过后却是再无言语。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殷氏转眸对黄莺道:“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将大小姐给请过来说说话,待会儿便要开宴了。”
黄莺一见池奚宁,心头顿时就是突的一跳。
她一直都知道,大小姐是好看的,只是往日里大小姐都是素颜见人,最多也就抹个口脂,今日盛装打扮,竟是如此雍容华贵,让人移不开眼。
看来二夫人的算盘又要落空了,有了大小姐在,谁还会注意到一旁的二小姐和三小姐?
池奚宁随着黄莺去了二房院子,远远的便听到殷氏在推销自己的两个女儿:“文莲是已经及䈂了的,不过还没有定亲,雨音明年才及䈂。
她们两个我都是不着急的,毕竟她们都是我亲手带大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都可以,虽说国公府不比从前,但毕竟是勋贵人家,教出来的女儿总不会比庶民教出来的差。”
庶民教出来的,这不是在说她么?
夸自己女儿无可厚非,拉上她来陪衬是几个意思?
池奚宁笑了笑,抬脚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