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一字一顿的对莫白说:“师傅,徒儿想进入锁妖塔。” “可是为了岁幽?合欢我不知你从何而来到这里,更不知之后你所经历了什么,但是为师一直希望你能如我给你取的名字一样活下去。” 合欢低语道:“合欢?能合欢得先有家才可以。” 玄默总说虚无格太冷了,那她就和大家一起创造属于他们魔族的“世外桃源”。 莫白听后从蒲团上起来,他慢慢靠近合欢,在彼此只有半臂的距离时突然抱住了她,说:“那年从月妖山接你回来,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孩子去找寻自己的路,坚定的走下去。我们师徒虽然缘分已尽,但是如若你有困境不要一个人强撑。” 合欢摇了摇头,这一次离开天山,她就再也不会回头。“如果姬落错了,请天山掌门……” 合欢话音落后,莫白久久没有回神,她的徒儿竟然会要他,会要他……杀了她…… “合欢你乃魔族后裔,你的身份愧对天山收留之情;你爱慕掌门不顾门规,愧对你的师傅莫白养育之恩。逐你出师门是掌门对你最后的仁慈,今日喝下忘情水,从此莫要再回天山。” 合欢站在锁妖塔前,往事回首。那时自己被灌入忘情水,丢入锁妖塔,合欢很想问师傅,这是他的命令还是弘若师叔一人的意思。 现在自己再次来到这里,经历了这么多她才真正的明白了师傅。 莫白永远只会是合欢的师傅,多年师徒,他又怎会看不出自己的心意呢? 合欢释然了,她为莫白成为阿离,因阿离认识玄默,而认识玄默的合欢是幸运的。 “晚辈乃月妖族后裔姬落,我找岁幽。” 狐妖说:“敢直呼老大名讳,这小姑娘是来这是找死的吗?” 蛇魅年纪大了,有些耳背的问:“她刚刚说她叫姬什么?来找谁的?” 兔子精说:“她说她叫姬落。姬落?姬?这姓氏怎么有点那么耳熟呢?” 狼妖惊讶道:“月妖族?是又被称为的骨蝶族的月妖族吗?他们不是被天界灭了全族,竟然还有生还者?” …… 锁妖塔的众妖互相议论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他们都在等老大过来亲手捏碎她那白皙修长的脖子。 “是何妖魔竟敢直呼老夫名讳?” 合欢循声看去,男子眼角的细纹显示出一丝岁月的痕迹,他身躯凛然,从额头到眼角有一道伤疤,这反而更增加他强悍的气魄。 合欢道“月妖族族长姬景的幺女姬落。” 岁幽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大笑道:“姬景那丫头的女儿?莫要糊弄老夫,月妖族早已灭亡。” 岁幽这笑声虽然带着嘲讽,可是却又带着一丝悲凉。 那时候岁幽为何会信?是因为合欢是被弘若伤痕累累的丢进锁妖塔内。而在妖魔的眼里这世间没有比月妖族人的血更甜美的东西,尤其是她身体还流淌着最纯正的血液。 当合欢划破自己的手臂,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地上,空气中混着鲜血甜美的味道。 如若没有岁幽呵斥阻止,就此刻各个妖魔馋涎欲滴的样子,他们早已就要扑上去吸食合欢的血液,啃食她的骨肉。 锁妖塔没有白昼与夜晚之分,当合欢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距离进塔已是多久。 岁幽用魔力帮合欢治疗伤口,说:“仔细看你这小丫头也是有点像姬景的。” 合欢因为虚弱,微微的抬起头看着岁幽问道:“是因为我和母亲长得都有一点像祖母吗?我从未见过祖母,但我想她一定是位温柔美丽的女子,对吗?” 岁幽沉默,合欢久久没有等来他的回答,可是他微颤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岁幽的情绪。 岁幽是一只蛟蛇,他居于冥海。他和月妖族人一样是妖亦是魔。一次他在游戏人间时与一个老道士交战中受伤,是合欢祖母姬容救下了他。 两人的朝夕相处很容易暗生情愫,但是那时还年少的岁幽向往人间的热闹与繁华,不愿早早的就被月妖山束缚,所以在爱情与自由,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等他再回来时,姬容已经嫁做他人为妇,并生下了姬景。那年姬容问:可以不走吗,岁幽答:你等我。他未为她而留,她亦然也必不会等他。他与她性格上都过于要强,不愿为对方妥协,终是会要错过的。 上一世合欢曾问过他后悔吗?岁幽自嘲道:“月妖山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早已知道;而她是我心甘情愿承受的责任,我却是在她死后才知。” 合欢没有见过祖母,在她记忆中母亲的模样都已经很模糊了。那段时间,岁幽经常会讲祖母和母亲的事情给合欢听。有岁幽在的锁妖塔并不恐怖,真正让合欢恐怖的是这个世间再也没有谁能像岁幽那样如长辈般全心的护着她。 “老夫这身骨头老了,在这锁妖塔外也没有啥牵挂,被关于锁妖塔多少年都没有关系,但是落丫头你不行。” 于是岁幽领着众妖魔为了她硬闯锁妖塔的封印,在他弥留之际他把自己的妖丹给了合欢,说:“落丫头快点逃,不要怕,爷爷……爷爷会保护你。” 父亲跟她说不要怕,芽儿跟她说不要怕,岁幽也跟自己说不要怕,可是他们最后都丢下了她,合欢其实很怕在这条路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有人曾说蛟蛇可刀枪不入,非上古神器均是伤不得。合欢看着自己变异的皮肤和下半身的蛇尾,她哭了。岁幽用这种方式在护着她,护着姬容的子孙。 回忆戛然而止,这一次合欢绝对不会再发生与上一世相同的事情,岁幽不应该死于这里。合欢要和他一起离开锁妖塔,她还要带岁幽回魔族,她的家需要一个长辈。 “落丫头……落丫头,发什么呆?伤口基本愈合了,下次别再做这种蠢事了。” “我不这样,你不会相信我的。” 岁幽叹了一口气,说:“我会相信你,因为我一直都还抱有希望。即使这希望是假的,我也会一直信下去。” 合欢愣住,慢慢的眼泪滑过脸颊,她哽咽道:“我可以叫你爷爷吗?我想在魔族创造一个新的世外桃源,那时你会留下来吗?” 岁幽把眼前的小丫头和姬容的倩影交叠在一起,喃喃道:“好,我留下。” 合欢这边还算顺利,而天清殿内莫白与师弟弘若可算是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师兄你先从月妖山领回月妖族后裔我忍,你之后又在炼狱护着魔尊之子,作为师弟我愿为了你再忍。现在你又要放走锁妖塔里的岁幽,我只想知道你心中是把天山放于何等位置?” “弘若,岁幽为何会入锁妖塔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这么多年,师弟可曾有想过那里的十里桃花。” “这是战争不可避免的,师弟从不曾想过。妖魔必是留不得的。” 莫白知道自己无力劝说弘若后,说:“放岁幽回去之事不用再议,只要我莫白还是天山掌门一天,这掌门之令你就要听。” 弘若怒不可遏的喊道:“师兄你竟然用掌门之位压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莫白看着弘若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师弟,你日后后悔了该怎么办?” 阳光明媚的某一天—— “没想到这天山竟然真的放了老夫,百年都没有见到太阳了,这阳光还挺舒服。”岁幽对这种重获自由的惬意是用语言难以表达的。 合欢看着远方,那是她师傅天清殿的位置,她双膝跪下,努力抑制眼眶中的泪水,她不管莫白是否能听到,她大喊道:“合欢谢谢师傅的成全。” 再见时你是天山掌门莫白,我是月妖族后裔姬落。你不再是我的师傅,我也不再是你的小徒弟。 天清殿从此再也没有合欢陪着莫白,那里一定更加冷清了。 “爷爷,那里就是炎觞之子炎炼关押的位置,两年后我们来接他回魔族。” 岁幽看着合欢指着的方向,道了一声“好”。 合欢十月末离开京城,再回已是十二月初,比她预料回来的时间早了很多。 “合欢,你总算回来了。人家好想你。” 人家?合欢心想自己才走了一个多月,螭风这性别的转变越来越让人触不及防。 “这是我爷爷,他今年要先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年,等年后我们一起回魔族。” 螭风上下打量了下岁幽,心想是爷爷就好,以现在自己的身份真的不太适合和合欢谈情说爱,所以自己一定要扫清合欢身边一切暧昧的男人。 这真不怪螭风会把岁幽这把年纪还当成假想敌,魔一旦成年后都是以修行维持体态,身为蛟蛇的岁幽,他的魔力绝对算是上乘。光从外表看岁幽也不过三十出头,这岁数比楚辞也大不了多少,而楚辞年长的魅力可是把芽儿迷得神魂颠倒。还有江离,现在他不再卷入宋挽的三角恋中,目前最重要此人还是单身,螭风越想越觉得自己需要加大对江离的防守。 螭风在那边给自己捏造着各种假想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真正的情敌已经牵着合欢离开了这场无硝烟的战场。 屋内,玄默给合欢倒了一杯茶水,问道:“这个爷爷是怎么回事?” 合欢喝了一口热茶后,道:“你还记得道观那次,我以为你死于牙婆那里而强行冲破封印时所化成半蛇的样子吗?我会变成那样是因为爷爷把他的妖丹给了我,在我受到重创的时候能以这样的形态保护我。爷爷一定是很爱慕我的祖母,才会如此待我。” 玄默看着此刻有些感触的合欢,他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最后还是慢慢抱住了合欢。 很多年后岁幽才回答合欢的问题:“姬容她其实一点也不温柔,可是在那时我见到你祖母的第一眼却觉得这个姑娘怎么那么好看,她就这样轻易的入了我的眼。这一入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合欢回来多日,这也是她最清闲的几日。 “你在绣鸭子?” 宋挽因合欢的话有些尴尬,而一边的芽儿哈哈大笑道:“鸭子戏水?宋挽她是在绣鸳鸯。新娘的盖头需要自己绣,寓意夫妻同心,百年相守。” 经芽儿这么一说,合欢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仔细看看也挺像鸳鸯的。” 宋挽身为宋家嫡长女让她上阵杀敌她绝对毫不含糊,以一敌百;可这女儿家的刺绣对于她真是一件难事。 合欢又问:“我回来也有好几日了,怎么没有看到蓝芊。” “在你走后没几日,蓝芊就去寺庙给他父亲祈福去了。我已经给她寄了书信,应该最近就会赶回京城。” 芽儿也接着宋挽的话,继续说:“你走后,我觉得对你的思念就如小溪流水,潺潺而流;但是对蓝芊的思念那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合欢看着芽儿那吧唧小嘴的模样,在心里对这个小馋猫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芽儿这个比喻用的对吗?她还是芽儿最好的朋友吗? 但是几日后蓝芊归来,命运又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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