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玄默离开天山也有快三个月之久了，我们真的放任不管吗？” “长渊，对于玄默我终是存有芥蒂，我这个师傅做的一直很失职。” “师兄，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莫白。” 长涯，长渊是弘若的坐下弟子，弘若圆寂后掌门之位传于长涯，长涯掌管天山也有快五百年了。天山弟子都以为玄默是七岁时由长涯带他上山并收为弟子的，其实早在五百年前长涯就见过玄默了，那时他还是一个婴儿，是弘若以血莲喂养多年，才让此婴儿从沉睡中苏醒。 玄默苏醒后不久，弘若的身体日益虚弱，他在临终的时候把玄默的身世告诉了长涯，并让长涯谨记心存善念。就这样玄默在天山莲池长大，一开始他是一百年才长一岁，慢慢的十年为一岁，直到他七岁时才如常人般正常生长，长涯把他收为弟子并带入天山教他道法。 长涯一直认为以玄默现在的愚笨，一定会长居天山，这样他也算履行对师傅弘若的承诺。也许真的因果注定，玄默还是遇见了天山脚下被封印的阿离，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长涯第一次见到阿离的时候他才12岁，是掌门弘若选他进入天山并收为弟子。那时候的阿离也还没有被师傅弘若封印，也不是现在孩童的模样。长涯当时并不知道这位女子是谁，但是他从师傅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悲愤和一丝心疼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位女子和弘若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那一天弘若和那名女子在天清殿呆了很久。夜深，弘若已独自先行离开，而那名女子还一个人留在天清殿直至天亮，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天清殿是历代天山掌门居住的地方，可是长涯来到天山也有几个月了，他从没看到过师傅弘若在这里居住过，即使很多年后弘若圆寂了，长涯仍然是没有见过他在天清殿居住过，甚至都很少看到弘若来到此处。在长涯的记忆里，只有这名女子曾在这里住过一宿。 再次与这名女子见面时，长涯知道了她叫阿离。师傅弘若很少会唤她的名字，他总是喜欢叫她小鬼，这个称呼也总是引起她的不满，于是她也常唤师傅弘若为臭道士，老家伙。阿离现在的样子与天涯在天山见到她时很不一样，那时候的阿离有些颓废落寞，但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妖娆美艳的女子，而现在的阿离只有十一二岁的女童模样，脸色倒是比之前红润不少，单从外表很难看出她现在只是一个无□□的幻影。 “你看的到她？”弘若突然问天涯这个问题，天涯很是诧异。 “天涯，你的天资很高，只是可惜了你。”天涯不明白今天弘若为什么如此反常，直到他见到了玄默，他才知道师傅为什么为自己惋惜，因为这世间真的不会再有一个莫白。天涯的天资再高，也不可能无师自通，飞升成仙，弘若在惋惜天涯没有遇到一个好的师傅。 弘若自问无法教导天涯更高的法术，终是有些误了这孩子。如果师兄莫白还在，天涯也许会是天山的下一个成仙之人。天涯不是弘若唯一的徒弟，但却是他最骄傲的弟子。 “心存善念”，这是弘若临死前要天涯铭记的一句话。他不明白当时师傅在说这句话时内心是怎样的想法，但是很多年后，当玄默来向自己辞行时，正是师傅的这句话，自己才会放他离去。他知道玄默为了什么原因而走，他也明白放走阿离可能会引发的事情。但是他不能一直把他们困于天山，有些事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去解决。 玄默离开后，长涯本不想向长渊说出玄默和阿离的身世。但是长涯知道自己如果不提不说，长渊一定会追查阿离的下落，毕竟在这天山除了天涯和玄默，也就只有天渊能感受到阿离的气息。 天涯避重就轻的对天渊述说这前因后果。 天渊道：“师兄，天山承受不了第二次的重创。” 天涯道：“也许结局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严重。” 天渊道：“此事一旦发生，我们天山难逃其咎，即使毁之也对不起天下。” 天涯看着离去的天渊，他知道此事一旦发生，天山毁之也无法弥补这个错误。他没有告诉天渊，师傅所说的“心存善念”其实早已帮天山，帮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天山困于阿离已有快五百年了，之后又能再困她于多少年呢？有些事不是自己能与不能，而是真的早已注定。 隔日…… “天渊，玄默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 “他跟魔物待久了，你肯定他不会入魔吗？陨魂丹也是为日后提前做好准备。” 陨魂丹，是一种新疆蛊毒炼制而成的丹药，主要是为了给那些修仙不成，患有心魔的人服用的。它主要是为了抑制心魔，严重者如丹药名字一样“陨魂”，轻者只会慢慢变得木讷呆板，对于外界的事不闻不问。 “玄默真的入魔......”天涯低声自语着什么，天渊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玄默在第二天和天涯辞行，天涯不知道玄默是否知道自己服用陨魂丹的事，但是天涯想不管玄默知与不知，他应该对于天山上的人和事都不是那么欢喜与留念的。 天渊道：“人都走了，掌门师兄你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天涯沉声道：“天渊，你来天山学道为了什么？” “为了斩妖除魔，还世间一片安详。” 这是天涯料想中的答案，“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存有善念，妖魔亦然，他们也是有好坏之分的。天渊别要自己陷入魔障之中。” 天渊冷笑一声，“魔就是魔，妖就为妖，我既为道，就不可能与妖魔共处，这是我们的宿命。可你现在执意打乱这一规则，我不知道师兄到底为了什么？” 天涯目光有些迷离，看向天渊的眼神似怜悯道：“为了心存善念，我们驱魔本是除恶，但是现在我感觉我们在屠杀，我以前不明白师傅的意思，直到我看到玄易在鞭打嘲讽一只未成形的小妖，而你就在一边袖手旁观的看着，甚至你很满意他这种做法。师弟，那只妖如果按人间的年龄算起来他也不过才五六岁而已。”天涯现在回想起这一幕他还是有一些心痛。“我在想这么多年天山的宗旨是不是慢慢扭曲了。师弟，你可还记得天山宗旨吗？” “除魔安世，心存善意。” “我们天山一直以除魔为己任，但是天渊静下来想一下，你真的能问心无愧吗？你真的是因为善意而除妖驱魔吗？” 天涯很明白天渊为什么会怨恨妖魔，因为天渊的父母是被妖魔所杀，是师傅在关键时刻救了天渊，天渊比自己早几年就在天山了，但是因为资质却比自己晚了几年才拜入师傅门下。弘若曾说天渊为人过于迂腐执拗，很像师傅年轻的时候，以后必然也会走错路。天涯不知道师傅走错了哪一步，但是他想一定和阿离有关。 有些事情你多加劝说是无益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当天渊真的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的时候，他多么希望当时吃下陨魂丹的是自己，那么很多局面都不会发生。 “师兄，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天渊，你给他们一次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次机会，有些事该忘记了。” “师兄，我不像你是一个孤儿，我本来应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天渊说完后，转身愤然离去。 天涯看着天渊悲寂的背影，说:“天渊，阿离毕竟以前也是我们天山的弟子。” 天渊怔了一下后，回头看了天涯半晌后说了句，“她自己可还记得？” 天涯一时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天渊走了良久，他仍呆呆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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