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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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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挺永远记得十六岁的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很冷,寒风刺骨,大雪没膝,太阳明明每天都露面,可却像比天涯海角还要远,上头火焰的余温,似乎永远播撒不到人间。

那是桑挺人生中最为幸运的一年,或许也是最为不幸的一年。

那一年圣人开恩,寒门学子也可以到朝廷公办的太平书院读书。

他求了父亲好几日,以“将来入仕赚了大钱都孝敬父亲”作为承诺,终于换得父亲松了口,让他去书院报了名。

可书院和世道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要按三六九等划分。

出身好的聚在一个学堂,出身不好的相互成为同窗。

经过三轮考试,桑挺如愿成为了太平书院的学子,他在书院只认识一人,是住在他家隔壁铁匠铺子的儿子,叫贾渊,比他小上两岁,也比他瘦上许多。

因为这份相识,桑挺同他偶尔会说两句话。

开始的日子还算平顺,书院里景致好,书也多,他流连忘返,哪怕散学了,他也喜欢在卧龙潭边的琴台上,听着瀑布,看圣贤书。

他不喜欢蹴鞠,也不喜欢打马球,所有课余和课后的时光,他都寄情于浩渺的文史的海洋。

求学使他真真正正快乐过一阵子,但也显得他离群索居。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一年。这一年里书院里也发生了许多事。

那个全书院长得最标致的小姑娘,长策将军府的三小姐,被皇后娘娘召进了宫里。为了这桩事,书院里许多小子都郁郁了一阵,偶尔议论几句,还会被已经有了官职、只是偶尔来书院精进的相府公子陈天忌,用长剑的剑柄狠狠敲一下脑袋。桑挺见了几回,每次都在心里憋笑,觉得他们幼稚。

桑挺一边嘲笑别人的春思暗流是幼稚,可一边又承载着某些姑娘的情窦初开。

桑挺容颜俊美,皮肤白皙,身量也高,长衫加身,自有一番风流在,惹得许多官家小姐侧目,可他都是笑一笑,不做理会。

他是清楚的,这些小姐看中的是他的色相,若她们知道了他的家世,退避三舍都来不及。

少年人的喜爱是浅薄的,他不屑一顾。

书院还举行过一次季考,桑挺的文章入了三甲,头名是陈天忌,榜眼是裴澄,他位列第三。他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直到太平书院一直教导他的学究因年迈多病要荣休回家,将他叫到身边,说了一番话。

“桑挺啊,为师一直很喜欢你,你是个知道上进的孩子。这次的文章我看了,你虽是第三,但在我看来,虽略逊陈天忌一筹,却不比裴澄差。裴澄那种人家,没吃过什么苦,不比咱们,对这世道看得更透一些。你一定要争气,你若坚持做学问,会有出人头地那一天。”

裴澄。

这是桑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那时还不知道,这个名字会陪伴他很久很久。

这一年的书院里不只有离别和考试,还有少年人的恶意在不经意间汹涌滋生。

季考一过,京城一个富商朝书院里敬了一尊金佛,他的儿子林至刚得以来书院读书。

林至刚是个纨绔子弟,会许多民间的玩乐手段,都是高门子弟不曾见过的,很快,他在书院里有了家门煊赫的“朋友”。

然而民间的玩意儿,老师们看着约束着,斗鸡蛐蛐儿这一类的,终是不敢带到书院来。

有限的玩意儿,玩着玩着也玩腻了,这些人便要寻活人开心。

他们盯上的第一个人是贾渊,因为贾渊年纪小,因为他瘦弱,因为他的父亲仅仅是一个铁匠。

“喂。听说你是铁匠的儿子?”

“铁匠一个月……不,一年吧,能赚几贯钱?”

“哟呵,就赚这么点儿啊。来,说两句吉祥话,说些铁匠铺子里的趣事,说得好了,爷赏你。”

……

桑挺曾经偶遇过几次贾渊被围在角落里,但他的出身一样贫寒,不能直接上前帮他,他能做的,便是装作无事经过,然后去找学究们帮忙。

可惹事的都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学究们也只是授课养家,除了孟老他们,没人镇得住这些人。可孟老很少来书院,即便来了,也只是上丹桂堂——那些顶级文臣家的子弟中去看一看,哪里看得到他们。

恶霸们被告了状,欺负贾渊便愈发凶猛。

“小叫花子,找人告状是吧,挺有能耐啊。”林至刚俯视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地上的贾渊:“你这种下等人家,想必很缺钱吧?这样,你把爷爷的脚指头舔一遍,爷爷给你一锭银子,舔两遍,便给两锭,如何?”

说罢,林至刚便脱了鞋袜,将一只臭脚往贾渊嘴里送。

这次旁观的桑挺再也忍无可忍,朝他们走去,要帮贾渊。

贾渊也从林至刚双腿的缝隙里看到了桑挺,如同地狱里的冤魂看到了光。

他艰难地将不停在他嘴边磨蹭的脚趾甩开:“志刚爷爷!我知道!我知道一桩天大的趣事!您听了一定喜欢。”

“哦?”林至刚来了兴趣。

贾渊眼神中恐惧、不安、愧疚浓浓地聚作一团,粘合成了一副肖似兴奋甚至癫狂的模样,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正超他们走来的桑挺。

“他!他爹是春花楼……春花楼的龟公!”

桑挺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了,他看到这些恶霸的眼睛朝他聚拢而来,这些眼睛透着绿光,想要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动弹不得,甚至忘了跑,他不解又绝望地望向贾渊,贾渊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逃走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成了贾渊,不,他比贾渊还要屈辱百倍。

毕竟容姿出众,比起瓦片坠落,人们更爱看玉石崩碎。

他们常常辱骂他,殴打他,还有……抚摸他,亲吻他……

渐渐地,他认识的“贵人”越来越多,司天监的、御史台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他们像是饿极了蛆虫蝼蚁,而他便是被扔在地上的被糖渍过的肉。

恶霸们对桑挺着迷,却不敢明目张胆,只敢在散学之后将他带到角落,围做困兽。

桑挺和裴澄的相遇就在这时候。

那日裴澄因为请学究指点功课,晚走一些,撞见了廊下犄角里受辱的他。

裴澄阻止了他们,上报了学究,将他的衣衫理好,安慰他。

“你叫什么名字?”裴澄问。

“桑……桑挺……”数日的欺凌已将桑挺的自尊磋磨殆尽,他声若蚊蝇。

“别怕,日后你下了课,便来我学堂找我,跟我一道,知道了吗?”

“好……”

然而他们毕竟不在同一学堂,课程不同,桑挺总有落单的时候。

每次再遇到那群恶霸,折辱便比之前加倍。

裴澄看到,依旧会挺身而出。

没有实权的学究们会盛赞裴澄的高尚,却因为害怕传出去影响书院名声,对施暴者从轻发落。

所以恶霸们仍旧盯着桑挺,所以欺辱从未停止。

循环往复,永无天日。

他的受辱,似乎只是成就了书院里一个道德高尚的翩翩公子——裴澄而已。

唯独能让桑挺有些安慰的便是他的课业,尤其是在陈天忌离开书院,回朝廷公干之后,除却裴澄,便是他最为出色。

可学究们每次夸奖他,必定也要带上裴澄的姓名,继而便是长篇累牍对裴澄的赞扬。

仿佛他是被抛出的砖,而裴澄是被引来的玉。

桑挺蓦地便明白了一句话,既生瑜,何生亮。

在这样的日复一日里,桑挺逐渐理解了贾渊。

他恨欺负他的人,也恨间接让这些欺负愈发疯狂、还有……始终压他一头的裴澄。

就在桑挺以为这份恨意要同他的人生一起坠入地狱、永不超生之时,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撕开一条裂隙,一道天光朝他射了过来。

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他这个“玩意儿”,在他曾经最喜欢的琴台上被林至刚作为礼物献给了瑞王世子王琳。

王琳,好男色,他在书院里已经同昌国公家的谢良宵纠缠许久,桑挺听说过他。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这个人的猎物……呵,错了,是玩物。

安王也来了,他冷眼旁观,像是看一出滑稽戏。

王琳如饥似渴的拥着桑挺的身子,舔着他的脸颊,桑挺刚有反抗之举,便被林至刚他们狠狠按住了四肢。

他的衣服被撕开,暴露在寒风里。

王琳笑了:“你真美啊,玉郎。你若子承父业,在那春花楼里,定是咱们珞城的头牌。”

王琳越笑越疯,桑挺动弹不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王琳的动作停止了,林至刚他们也将他放开来。

桑挺睁开眼,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走过来,她杏眼桃腮,玉面含怒,走到他身边,看了他一眼,目露不忍。

“别走……”桑挺瑟缩着身子,将少女视作神祇,在心里真诚祈祷:“求求你,别走,别丢下我……”

少女没有让他失望,她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亲自俯身裹到他身上。

桑挺痴痴看着她,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暖。

可少女并未看他,只是为他穿好衣裳,继而便怒站起身。

“书院重地!你们岂敢放肆!”少女的声音稚嫩而有力量。

“阿暖,怎得这么大气性?同窗之间,闹着玩罢了。”说话的是看热闹的安王。

“闹着玩?!”王暖狠狠瞪他,又看向王琳:“王琳我告诉你,你在瑞王府中如何胡闹,我管不着,但书院是我大衡的书院,学子是我大衡的学子,岂容你如此欺侮。来人!”

王暖身后的侍卫领命上前。

“将瑞王世子送回王府,告诉我那叔父他儿子今日做下的好事。至于剩下的人……”王暖盯着林至刚:“你,报上名来。”

林至刚尚未知晓少女身份,只见她能处置王琳,便知这是位大人物,战战兢兢答道:“在下……在下林至刚,家父是珞城煤……煤商林有良,曾向书院敬赠金佛一尊,善金百两,古籍……”

王暖冷笑,命令近臣:“如风,将他押入京兆尹府,跟京兆尹说,若需本公主口供,本公主随时有空。一个煤炭商人,纳税之后竟还有这般闲钱买金佛、藏古籍,属实可疑,不妨让京兆尹顺道查一查。还有,这太平书院的有些学究,为了所谓体面欺上瞒下,纵恶行凶,去知会孟老和太子三师,问问他们孤高一世,这晚节保还是不保?!”

林至刚这才知道王暖是公主,频频磕头:“公主殿下,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道错了公主殿下,求您放过小的和家父啊公主。”

王暖不为所动,林至刚便跪着走到桑挺跟前:“桑……桑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帮我跟公主求求情,求你了,求求你了!”

桑挺漠然望着他,林至刚就这样哭嚎着被拖走了,其他人早已抖若筛糠。

王琳穿好了衣衫,啐了一句“没意思”,便携着谢良宵离开。

王暖也转了身去,桑挺望着她的背影,喉头哽咽,只是想哭。

王暖似是感受到桑挺的留恋,又回头望向他:“事已至此,旁人再怎么安慰也没用,你自己想开才好。你没有碰到好学究,是你缺了好运道,但太平书院里,还有其他许多很好的老师……和同窗,你好好努力,不要溺在伤痛里,明白了吗?”

桑挺含着泪,点了点头。

她见桑挺点头,才放心走了。

桑挺一心看着王暖,却忘了安王还在。

安王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妹妹做事虽然跋扈,但一向有些道理。她既然看重你,你自然有些本事。以后不妨跟着本王吧,这样王琳也不敢拿你怎样。”

安王……桑挺的脑子有些乱,他天真地想,安王虽放任旁人欺凌他,但他是公主的兄长,应当……应当还是不错的。

直到许久之后,桑挺才知道,安王看过他的文章,知道他的底细,他只是借着王暖对他的恩情,将他收做了棋子。

蓦地,他开始疑心王暖,她对他的拯救与关心,究竟是真的,还是安王设下的一个局。

他不敢找她,她是尊贵的公主,他只是龟公的儿子,他不配。

而且即便找了,又能如何……

裴澄从少年到青年的十数年时光中,脑海里除了孔孟、律法,便只有一个倩影。

他崇拜她、爱她、也怀疑她。

经年累月,这份复杂的爱意越发深沉。

桑挺从书院到朝堂,拒绝了所有女子的倾慕,他满心想的都是王暖。

公孙再遇死了,他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同他有些般配了。她是公主,也是丧夫的孀妇,只要他努力,他位极人臣,他便可以向陛下讨要她。

凭着这样的期待,他度过了无数寂寞的夜晚,他的心,他的梦,他偶尔自读时的绮念,统统献给了她。

可是后来,他在安王府听说了她同裴澄的传闻。

裴澄……又是裴澄。

为什么偏偏是裴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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