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上热得很。 外头明明这样冷,自己怎么会觉得热呢……莫非是这殿上的暖炉烧得太旺了吗? 玄乙觉得自己的脸十分烧得慌,可偏偏却出不来汗,热气憋在身体里,越发让她觉得难耐起来。 而且她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源于她体内越来越明显的一种感觉。 她觉得麻痒…… 不是那种皮肤上的麻痒,而是那种深埋在内脏里的,双手根本触不到的麻痒。 玄乙此刻意识还在,她隐约觉得这种感觉是某种危险的前兆,而且她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脑子比平日里更重一些,可身子却恰恰相反,越来越轻。 她仿佛很快就要栽下去。 玄乙闭上眼睛,狠狠晃了几下脑袋,可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汹涌起来。 玄乙所有的动作都被陈天忌看在眼里,他的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玄乙的小臂:“馒馒,你还好吗?” 陈天忌是蹙着眉头满怀担忧问的,这个动作也是一种克制有礼的关心。 陈天忌开口的刹那,玄乙所看即真实,但也就仅仅这一刹那,陈天忌的形象便悄然在玄乙的瞳仁中发生了变化。 陈天忌变得柔情蜜意,唇畔的笑意也掺杂了勾引,轻拍的动作缓慢下来,变成了抚摸。 玄乙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幻象,可身体却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灼热渴望。 她明明是热的,可依旧希望他快些拥抱她,甚至……甚至占有她,直至融化她。 如果说方才陈天忌还在怀疑,那么此刻看着双眼迷离的玄乙,他知道他的怀疑不再是怀疑。 他想伸手拉着玄乙往外走。 玄乙的神情变化一直被子规、安王还有廉王妃关注着。 安王是男子,身子骨更健壮些,药效尚未发作,方才他听说玄乙不舒服,孟荷今天又不在,他一直等着机会献殷勤。 廉王妃今日是下棋的人,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找寻落子的机会。 子规则是伺机而动,想将玄乙“搀扶”出去,促成她之后和“安王”的好事。 只是令他们三人倍感意外的是,当陈天忌对玄乙伸出手时,玄乙扯下了头上的步摇,将步摇狠狠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玄乙!”陈天忌惊呼。 “别碰我!” 疼痛带给玄乙片刻的清醒,她知道自己中了媚药,她此时无力思考这药从哪里来,她只知道此刻她的面前,不是之前的陈天忌,而是一个抚摸着她想要轻薄她的无耻男子。 这个男子和前世军乱中冲进公主府想要凌/辱她的士兵的身影重合起来。 那时候忍冬挡在她身前,为了保护她豁出了性命。 忍冬……玄乙的神思又开始迷蒙……忍冬呢?忍冬去了哪里…… 玄乙踉跄着站起来,发髻有些凌乱,她稳了稳身形,继而朝殿外疯跑出去。 陈天忌起身要追,被陈相出言喝止:“天忌!” 玄乙此番迹类疯迷,陛下和皇后一时都也十分惶惑,子规寻了这个机会,赶紧走到皇后跟前:“姑母别急,我带人去找。” 说罢子规还有意望向陈天忌:“陈公子可要与我一道?” 陈天忌点了点头,同子规一道出去寻玄乙。 子规离开大殿前,深深忘了安王一眼。 安王是何等人,怎么会看不懂这个眼神的含义? 他确实好色薄情、寡廉鲜耻,但他是宫里长起来的皇子,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 只看玄乙的样子,加上子规的眼神,还有此时体内升腾起的情/欲,他便知道今日这是有人要送他一样大礼。 他平生最讨厌被人利用,但若被利用的报酬是玄乙,他倒是乐意屈尊。 就在李子规和陈天忌出去片刻后,安王也起身,对陛下和皇后说自己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一向端庄守礼的玄乙莫名其妙殿前失仪逃离无踪,陈天忌也出去寻人去了,宴会的一对主角,霎时没了一双,在场之人皆是兴味索然。 安王今儿个不担什么戏份,陛下也懒得管他,只点了点头,嘱咐他好生休息,便让他走了。 安王垂首告退,嘴角却弯起阴森的弧度,他那处已经有些憋闷了,他得比李子规和陈天忌更早找到李玄乙,好好尝一尝这日思夜想的美人的滋味,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玄乙便做定了安王妃。 到时候,他要将她圈养在那件为她精心打造的密室暖阁中,日日同她欢好,做一对神仙眷侣,做一对欢喜活佛。 王晗志得意满,李玄乙终究还是他的,还会有谁,能比一个皇子更了解宫城的地形呢? …… 子规同陈天忌一道走出大殿。 她对陈天忌的称呼又恢复了从前,她知道过不了多久,陈天忌就会亲眼看到李玄乙何等下贱浪荡,会亲眼看到她用多么不知羞耻的谄媚姿态在男人身下承欢。 到那时候,陈天忌这样的如玉郎君,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她,还会要她? “天忌哥哥,你说玄乙会去哪呢?”子规装作担忧急切,问着陈天忌。 陈天忌却沉声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子规如坠冰窟。 “李子规,今日玄乙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从陈天忌察觉到玄乙的异样开始,他便开始回想今日宴会种种。思来想去,唯有子规那杯敬酒来得有些突兀。而且她在斟酒的时候还动了那枚扳指。 因她们是一家子亲姐妹,陈天忌才未做他想。 可这世上的心肠,总比他和玄乙想象中还要肮脏。 子规停下步子,望向陈天忌。 此时的陈天忌双眸如同利刃一般盯着她,脸颊上的长疤更添百倍狠戾,让她心心念念的男子活活变成了深渊地狱的罗刹。 “什……什么?”子规还在故作天真,竭力挣扎。 “玄乙今日所经历的,明日我要你百倍偿还。”陈天忌怒极反笑:“李子规,虽说你愚蠢任性、善恶不分,但毕竟一条性命,我之前从未后悔于湖中救你。” 陈天忌这句话触到了子规心中最软也最痛之处,他说从未后悔,子规心中百感交集,她就知道,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否则怎么会救她。 “天忌哥哥……”子规哽咽:“我……” 但陈天忌却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只讲自己的话讲完。 “直到今天。” 子规闻言如同被人抽走了灵魂,呆立在当场,只看到陈天忌焦急离去的背影。 玄乙会去哪儿……陈天忌想。 无非是她之前在宫里喜欢去的、熟悉的、又不会有太多人,或者说便于藏身的地方。 她的厢房?还是玉鸾宫皇后的某处宫殿?还是…… 陈天忌走了没几步,身前便拦了一个男子,这人孔武有力,穿的不是侍卫的衣裳,而像是某位官眷的家奴。 “陈公子,晏宁公主往御花园南头,宫里最老旧的那座藏书阁去了。”这男子语速极快,却又口齿清晰,让陈天忌听得清楚:“某奉家主之命,要做一桩差事,还望过后公子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插手。” 陈天忌虽有狐疑,但没有反对,只点了点头。 只见电光石火之间,陈天忌鬓间青丝飞扬,男子竟化作一道虚影,从陈天忌身侧飞了出去。 陈天忌不由心下一惊:“好身法!” 不出弹指,陈天忌便听到身后李子规惊呼:“你是谁?!你做什么?!救命!天忌哥哥!陈天忌!!!呜呜……” 李子规被绑了起来,嘴巴里塞了麻布。 她泪眼朦胧,看着陈天忌,他这次没有回头。 …… 陈天忌走到藏书阁里,藏书架鳞次栉比。 他听到书架后头有女子的“嘤嘤”泣声,伴着有些难耐的喘息。 他快步走近,很快便找到了倚着书架,半躺着的玄乙。 此刻她青丝凌乱,衣衫已被她自己扯去了大半,香肩全露,仅剩胸前小衣,裙裾半掀,鞋袜尽褪,周身难以克制地轻微颤抖着,一侧玉腿旁边,却是流不尽的鲜血,腿上的伤口不一处,那是她自伤的结果,而且不只在殿上那次。 陈天忌心如刀绞,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玄乙整个裹起来。 又撕了自己的衣摆,为玄乙包扎腿上的伤口。 玄乙却开始剧烈地挣扎,一时想要将他推开,一时又想要紧紧抱住他。 “馒馒!我是天忌!你看看我……我是天忌。” 陈天忌艰难地将玄乙的腿伤处理好,语气里满是哀求,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像此刻这般无力。 玄乙听到“天忌”二字,喃喃道:“天忌……陈天忌……你不是……你不是陈天忌。他不要我了,他早就不要我了……你不知道吗?” 陈天忌落下泪来,将玄乙紧紧抱住:“馒馒,我是天忌,你看看我。我从来没有不要你,从来没有。是你不要我的,我要你的。我要你。” 玄乙的神志又混乱起来,她在这个拥抱里感受到了男子的体温和气息,她开始伸手尝试解陈天忌的衣服:“你真的……是陈天忌,你是吗?你是……你是吧。我要你……要你……” 陈天忌知道她此刻的欲/望已经战胜了理智,他也只是个寻常男子,面对这样的玄乙,他早就不可抑制地动了情。 但他了解玄乙,他若在这时候同玄乙有了什么,玄乙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原谅自己,她素来是最会自苦的。 再毒的媚药,只要药效过了,情/欲便会消退。 陈天忌将玄乙抱得更紧:“馒馒。乖。别动。忍一忍就好了。乖,我陪着你。” 玄乙满腔的火气得不到发泄,化作无尽的恼恨和前所未有的大气力,她狠狠咬上陈天忌的肩头,像一头受了重伤、殊死一搏的小兽。 陈天忌只是因为疼痛轻轻颤了一下。 他伸手轻轻摸着玄乙的脑袋:“馒馒别怕,我在,我一直在。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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